第30節
顧燕鳴雖然不說話,但是一臉的青青草原,讓司機和趙展都不敢吭聲。 顧燕鳴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枚精致的暗藍色盒子,打開來里面是一顆鴿子蛋大的祖母綠寶石戒指。 前幾日在國外的拍賣會上看見了,他沒有猶豫便買了下來。 原本以為送了那幅畫過去,路倪會感動地跟著趙展回來。到時候等她回了家,再安排戒指的驚喜。 可誰知第一步就不成立。 顧燕鳴不明白哪里出了紕漏,包不要,名畫不要,項鏈不要,她要什么。她還是在氣他嗎?可為什么又連“不愛了”這種狠心的話都能說出口。 趙展從副駕駛座上悄悄回頭,看了眼顧燕鳴,視線又落到顧燕鳴手里的祖母綠寶石戒指上,忍不住道:“顧總您是打算送給路小姐嗎?” 他知道這個,前幾天顧燕鳴在國外拍賣場買下來的,名叫綠絲帶之心,價值不比那名畫便宜,也得幾千萬。 顧氏家大業大,但顧燕鳴本人其實并不揮霍。 他唯獨在送路倪禮物這件事上面有著獨特的固執,從不送便宜玩意兒。 顧燕鳴滿臉的陰雨欲來,將暗藍色盒子合上,塞回大衣口袋里,沒好氣地道:“不送她還送你???做夢呢,你看看你長的那磕磣樣兒?!?/br> “……”趙展哽了一下,半晌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么,他委婉地道:“或許,路小姐并不喜歡這些呢?” 他剛剛送名畫給路倪,發現路倪房子里的裝修并不是很浮夸,沒有多少奢侈的點綴,反而很簡約大方。房子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審美,會不會路倪的審美壓根不是這種夸張的價值幾千萬的名貴寶石? 顧燕鳴不樂意了,蹙眉瞥了他一眼:“你能比我更了解她?每次送這些的時候她明明都很羞澀,感動得說不出話來?!?/br> “——”趙展無話可說,轉過頭去。 車子眨眼停在曲家的賽馬場外。 曲家的賽馬場很大,有28萬平方米,東邊是入場和觀禮臺,白色設計感很西式化,西邊是賽馬跑道,再遠處是野生的草場和放牧場,遠遠看去竟然一望無際。 顧家是這里的vip,即便不是vip,此時也沒人敢攔顧燕鳴,只是匆匆打了內線電話告知了曲問驊身邊的助理。 顧燕鳴冷著臉換上騎服,進入放牧場之后,就遠遠聽到曲問驊笑起來的聲音。 他沉著臉抬起眼,被日頭的光刺了一下眼睛。 接著,便見到一望無際的放牧場上,栗色長發的女人穿著紅色的騎裝縱馬而來,英姿颯爽,由鮮紅的一點逐漸變得清晰。 她海藻般的卷發被風吹到后方,露出她光潔的額頭。遠遠的,陽光親吻在她臉上,能瞧見她漂亮的眼睛和挺翹的鼻梁,無一不閃耀奪目。 顧燕鳴有那么一瞬間,怔然了一下。 接著立刻反應過來: 路倪怎么會騎馬的? 她以前在自己面前說不會的,她還有什么是自己不了解的?是曲問驊教會她的? 她還在笑——! 顧燕鳴盯了眼她,又盯了眼立在不遠處,等著為路游游牽馬的微笑著的曲問驊,臉上越來越陰云密布。怪不得不回來,原來都已經開始和老白臉一塊兒騎馬游玩了。 路游游還沒注意到顧燕鳴的到來,她好久沒騎過馬,這回騎一會馬,感受著冬日并不曬人的陽光,以及拂過發絲的微風,只覺得心情都變得暖融融起來。 她將馬策到曲問驊身邊。 曲問驊穿一身白色的騎裝,肩膀上點綴著一些金色與殷紅色,整個人英俊倜儻,白制服下的肌rou有力量感而又禁欲。他抬起一只手,紳士地將路游游從馬上扶下來,笑著問:“感覺怎么樣,今天天氣還不錯吧?” 路游游與他一道走過來,道:“真不錯,對了,你弟弟呢,病情怎么樣?” 曲問驊提起這個弟弟,搖了搖頭:“又去了兩次醫院,沒有太大的進展,醫生說他自我認知仍舊錯亂,精神方面沒有好轉,不過腿的方面他也在積極配合康復治療,看來他還挺想讓雙腿盡快恢復?!?/br> “不過——”曲問驊表情忽然變得有點古怪。 “怎么了?”路游游問。 曲問驊道:“他最近經??茨切┦裁础肚鍦\淺霧蒙蒙》之類的家喻戶曉的電視劇,就跟以前從來沒看過似的?!?/br> 路游游:“……” 路游游幾乎快要懷疑曲問野和自己一樣是從別的世界穿過來的了,她剛要問什么,曲問驊似乎不希望她注意力過多放在曲問野身上,轉而問:“你以前學過騎術嗎?感覺你比一般人騎得都要好?!?/br> 資料里路倪并沒有騎術的經驗。 路游游也知道他的疑惑,笑著囫圇掩飾過去:“我天賦異稟?!?/br> 曲問驊笑了。 可能是因為曲家從國外回來的,祖上微微帶了一點西方人的血脈,他的眼睛沒有宋初白他們那么漆黑,而是稍帶一些暗藍色,看起來猶如平靜壯闊的大海,令人沉迷。 他微笑道:“爺爺的生日宴就在后天了,下午五點,我去接你,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br> 路游游聽見吃的,表情就很愉悅:“好?!?/br> 兩人一邊談話一邊走過來,快走到馬場邊上,才注意到顧燕鳴正立在那里,冷冷盯著他們,他穿一身暗綠色的騎裝,手指按在袖子上,力道扭曲,幾乎要將暗綠色制服上的金色扣子擰掉。 路游游:…… 雖然明知道已經不用走劇情了,但每次被顧燕鳴撞見,都有種被抓jian的感覺。 曲問驊并不意外顧燕鳴在,反而笑了一下,單手插兜,帶著路游游走過去:“顧少,好雅興,今天專程來我們家的馬場看看嗎?” 顧燕鳴可以擰出水來的臉色掩飾都不掩飾,根本不與他寒暄,而是看向路游游,諷刺道:“你待在我身邊三年,我還真不知道你會騎馬?!?/br> 路游游將頭發撥到耳后,故意氣死狗男人:“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br> 顧燕鳴看了眼她白皙的脖頸,又看了眼她身邊的曲問驊,憋著一股子火,對曲問驊道:“曲大少,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她是我的人?!?/br> “你的人?”曲問驊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既然是你的人,你就任由周家蹬鼻子上臉欺負她?” 路游游適時舉起手,插了句話,對曲問驊道:“我們已經分手了?!?/br> 顧燕鳴一瞬間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烈日灼灼之下,他身上卻仿佛全都是寒冰:“路倪,你認真的?” 系統道:“我覺得你必須給顧燕鳴下一劑猛藥,他才不會繼續追著你?!?/br> “我也覺得?!甭酚斡卧谛牡椎溃骸安蝗贿@狗男人啥時候才知道我真的不愛他了?” “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甭酚斡芜@么斬釘截鐵地對顧燕鳴說道。 然后側過臉就環住曲問驊的手臂。 她聲音沒有故意變得輕柔,但就是透出來一種嬌滴滴的風情:“問驊,我還想繼續騎馬,你陪我?!?/br> 曲問驊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訝異。 路游游快被自己尬死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曲問驊低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自己,從他眼里是自己光潔的臉蛋的倒影。 他忽而微微一笑,深海般的眼睛里有種令人溺水般的感覺:“行,要先喝杯橙汁嗎,那邊有鮮榨的?!?/br> “——呃?!甭酚斡斡X得曲問驊反應還挺快,不去干自己的演員這一行可惜了,她回神:“好啊,我發現你真的是一個很體貼的人?!?/br> 后面這句話雖然是說給顧燕鳴聽,但也有三分真摯的夸贊在里頭。 曲問驊笑了笑,對她低語:“今天目的就是讓你盡興,無論哪方面?!?/br> 兩人走遠了。顧燕鳴還立在那里。 趙展和兩個工作人員牽著馬過來,顧燕鳴轉身上馬,表情冷厲,但不知道是不是趙展的錯覺,陽光下,顧燕鳴眼眶竟然微微發紅。 趙展:……??? 不過可能只是錯覺,顧燕鳴揉了把臉,那種感覺很快便從他臉上消失了。 “曲問驊,我和你比一場?!鳖櫻帏Q朗聲道。 他死死盯著路游游挽著曲問驊的那只手,殺了曲問驊的心都有了。 * 不遠處,剛和曲問驊的助理過來的宋初白走到看臺那邊。 宋初白穿一身白色休閑運動服,耳機線隱沒在衣領處,他懶散地拿著一瓶可樂,低頭從吸管里喝了一口,另一只手里拿著一份文件,遙遙朝馬場上看去。 曲問驊助理道:“宋少,曲總恐怕還有點事,得過會兒才能來和您談事情?!?/br> “沒關系,我等一會兒?!彼纬醢撞[著眼睛朝遠處那道馬背上的紅色身影看去,他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那便是路鹿的jiejie?她父親的養女?” 曲問驊助理道:“對,您此前應該沒見過吧?!?/br> 宋初白眉心跳了一下,視線仍落在那邊。 那人分明和路鹿截然不同,長得也完全不一樣,如果站在一起明明白白就是兩個人——但莫名讓宋初白覺得,有種哪里相似、但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宋初白盯著那三人的身影,心中莫名不大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宋初白、顧燕鳴、曲問驊三人組。 顧燕鳴最先開口:“老白臉,小白臉?!?/br> 曲問驊微笑:“你為什么要穿綠色的衣服?” 顧燕鳴:…… 宋初白面無表情喝了口可樂:“兩個老男人?!?/br> 顧燕鳴/曲問驊:…… 第30章 曲問驊是個見多識廣的人, 談笑間點到即止, 分寸有禮, 不會讓人感覺到哪怕有一點的不舒適,路游游與他交談過后,對曲家的產業有了更多的了解。 曲家產業歷史已經幾百年了,早年做的是國內國外的古董貿易,幾乎與所有的重要博物館、藝術館都曾有過貿易或捐贈往來。近幾代以來涉獵范圍逐漸擴大,生意越做越大,經營賽馬場、高爾夫球場等各種高檔娛樂場所不在話下。 到了曲老爺子這一代,是個戀舊的,想著落葉歸根,于是這才回了國。 與之相比起來, 顧家則較為中式化, 和早期的軍閥沾點兒關系,如今雖然改而從商,但勢力根深這一點是變不了的, 在本土人脈一直很深廣,遇水搭橋、逢山開路。 原書里唯一可以和這兩家相提并論的就是宋家。 宋家同樣家大業大,原本應該要更勝曲家一籌, 但其內部盤根錯節,近些年來內斗頗多, 以至于腳步稍落一步。 路游游忍不住就想,自己能做點什么,上次和系統說的開公司的事情她還在思考。 那么多退休財產堆在一塊兒沒地兒花, 也實在是一件非常為難她胖虎的事。就算什么都不干,開個空殼公司也行,畢竟很多捐款慈善都必須要以公司的名義捐出去。 那么問題來了,公司名字取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