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是說的挺利索的，我還當你一下子長大了，看來是我想多了?！奔疚ㄝp笑了一聲，右手手指隨意敲擊著桌面，探尋的目光掃過柳意綿低垂的面龐，忍不住嘆了口氣。

    “綿綿，怎么會突然想問我這個？”季唯放緩了語氣，生怕嚇著眼前膽小的少年。

    過了好久，柳意綿才顫巍巍回道：“季哥買我回來，難不成是供我念書？”

    當然不是。

    至少原主不是這個打算。

    但季唯可不能這么回答。

    “你想說什么？”

    “季哥，我被你帶回來八個月了，卻還無名無分，別人會怎么看我……”柳意綿越說越小聲，最后半句消散在唇舌間。

    “管他人做什么，咱們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br>
    “可是——”

    柳意綿咬著下唇，桌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大聲道：“可是我喜歡季哥！”

    說這話時，他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就顯得特別的出眾，直挺挺的，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像黑色的鴉翅。

    屏住呼吸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季唯開口。

    柳意綿緩緩地睜開眼，看到了微微皺眉的季唯，他心頭一緊，強烈的恐懼感竄了上來。

    “對、對不起，對不起季哥，我什么也沒說?！绷饩d扶著桌子站起來，撐在桌面上的手臂輕微的顫抖著，踉蹌著要離開。

    走了幾步，就被季唯叫住。

    柳意綿害怕，兩手牢牢地捂住耳朵，不敢聽季唯的回答。

    “夠了！你聽我說！”季唯用力扯下柳意綿的雙手，凌厲的目光轉瞬即逝，又恢復了慣常的溫和，“綿綿，你想多了?！?/br>
    “喜歡一個人，為什么要道歉？我也喜歡綿綿啊?！奔疚ㄈ嗔巳嗔饩d細軟的頭發，嘆氣道，“可是你還這樣小，我怎么能娶你?！?/br>
    怕傷著柳意綿的自尊心，季唯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但在他心里，他對柳意綿的喜歡，不過是兄長看看弟弟的喜愛。

    他甚至覺得，柳意綿對他的不過是依賴，錯當做情愛罷了。

    還是太年輕啊，季唯暗暗想。

    “我馬上十六了！”

    那句“我也喜歡”讓柳意綿一下活泛起來，他的眼睛熠熠生輝，一眨不眨地看著季唯，淺淺笑起來的樣子，像是春暉融化了冰雪，季唯一時間竟移不開眼睛。

    “……十六了也還是小?！奔疚ㄓ檬值衷诖竭?，咳嗽幾聲，移開視線。

    “可是阿秋十五歲時，就已嫁人了！”他不懂，為什么季哥一直說他太小。

    明明十五歲，已經是哥兒普遍嫁人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