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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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水泥,到玻璃,再到肥皂,從消毒酒精,到現在還在研究的熱氣球,每一樣小七都躲在光環后面,一點兒也不想得到眾人的矚目。 這樣害怕擋了大哥路的小七,壓抑自己的小七,一直陪伴他,生怕他被眾人拋棄的小七,你以為你說什么六哥都要縱容你嗎? 六王爺深深看了顧小七一樣,轉身便離開了東院。 坐在與顧小七廂房隔了一個花園子的廖公子撐著臉看這對皇家兄弟之間奇怪的相處方式,忽地笑了笑,翹著二郎腿,晃了晃腳尖,哼起了黃梅戲來。 顧寶莛不是第一回 被六哥這么甩臉色了。 小時候的六哥比現在更難哄好嗎?所以他也不怎么擔心,他了解六哥,事已至此,六哥就算再想教訓他,也會幫他把一切事情都辦好,十天后再教訓他吧。 于是顧寶莛跟著廖公子一塊兒哼起了戲來,廖公子實在是佩服至極,不得不隔著老遠的花園子,高聲問太子:“七公子竟是現在還有閑情雅致和廖某一唱一和的,就不怕一會兒薄公子來了?” 奇怪,為什么要怕薄厭涼? 顧寶莛清澈迷人的眼里是略有挑型意味笑著的廖公子,隱約察覺得到廖碧君這個人是有意總抬出薄厭涼的大名,讓自己出現逆反心理,討厭厭涼。 他有這么蠢嗎? “來就來,本宮為什么要怕?” “廖某只是昨日見薄公子那樣在忽殿下的安危,今日若是知道殿下和廖某先行一步,怕是要心里不舒服,擔心廖某把他取而代之,所以一會兒殿下如果見著薄公子,最好還是解釋一下,不然廖某解釋也行?!?/br> 顧寶莛奇怪的看著廖碧君,拒絕說:“不必的,薄兄怎會那樣想?”刻意解釋又好像會表現得自己很在忽薄厭涼的心情一樣,若是讓薄厭涼誤會了什么怎么辦? 顧寶莛原本就對和薄厭涼之間關系的微妙變化感到棘手,正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拼命想要暫時忘掉薄厭涼來著,現在被廖碧君這么一說,顧寶莛竟是感覺這十天的冷靜期估計都不夠,十天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薄厭涼正常相處,真是完蛋! 這邊顧寶莛嘆了口氣,坐在隔離的院子里的躺在搖椅上曬太陽,滿腹心事都被曬得暖烘烘的,漸漸也就干脆什么都不想,呈放空狀態看著天上一團團擠湊在一塊兒的云。 太子看天,廖公子就看太子,等天上陰郁起來,有一滴滴碩大的水珠砸下來時,便邀請太子來他這邊下棋。 干凈圣潔到很多時候一眼就能讓他看透的太子殿下站在雨里,其實并不如何想來,但卻還是靠近他,愿意接觸他,就好像原本根本沒有必要讓他也跟著進來得牛痘,卻還是同意了一樣。 廖公子想,自己現在大概屬于太子殿下潛意識擋在身前的盾牌。他今日不來,興許太子也能找其他人躲一躲。 躲一個因為太在乎,所以不敢觸碰的禁果。 這太子不像個太子,像是被人寵壞了的還沒有長大的小皇子,可既然受寵,為什么要被推到風口浪尖做那傀儡太子呢?就因為他受寵,其他皇子即便有不滿,也不會對他如何? 可大皇子十年來病情毫無好轉跡象,這傀儡太子當的也太久了,太子殿下當真沒有想過自己上位嗎? 廖公子微笑著伸手邀請一步步走近自己的太子殿下進屋里下棋,太子殿下看了他的手心,不給一點兒機會,恍若未見,徑直坐到位置上,不如昨日羞赧、眉目含情的迷人可愛。 好像是昨日的生動真實只會在特定的人身邊開啟,一旦離開那人,便裹著一層殼子,束手束腳,絕不露出一點馬腳。 這邊太子莊子上的東院所有下人都嚴格執行著太子的命令,將莊子上上下下圍了個水泄不通,正院里的病人們則與東院隔開,聽聞太子殿下的事情后,又聽六王爺說讓他們害怕被傳染的可以送他們回家養傷,老匠人們縱使是害怕,甚至不明白太子殿下那么干干凈凈漂亮的孩子,要去做那等糟心的事情。 但一個也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只盲目愿意等個十天,還很愿意在傷好了之后也得一場牛痘,畢竟太子殿下都說這個東西得了好,那肯定是真的好。 六王爺看著正院子里面的病人們的無知欣喜的模樣,鼻頭都是一酸。 小七為的就是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為了讓他們也爭先恐后的得牛痘,預防天花,所以不管不顧拿自己身體冒險。 小七知不知道他的身體他的命都不屬于他,起碼有十分之一是屬于他這位六哥的? 六王爺胸腔里激蕩著憤怒,但憤怒之余,還是只能冷著一章兇神惡煞的臉去按照小七想要的路線行動。去東院開始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取下牛痘的痘痂,為十天后的全民種痘做一個準備! 他知道小七從小到大,所有的決定和點子都沒有出錯,這次,也不該出錯,他的擔憂是無用的東西,哪怕這份擔憂幾乎要讓他雙手顫抖的拿不住刀片。 這邊莊子上如顧寶莛所想的那樣各司其職,宮中正在批閱奏折的皇帝顧世雍剛好聽得稟報,手中的朱筆微微一頓,擺了擺手,對跪在自己面前的專門向他匯報太子日常的暗衛說:“你去將你剛才同我說的所有話,一字不漏的說給老大聽?!?/br> 暗衛是從前皇帝精心栽培的死士,是能夠在戰場上看見射來的毒箭,直接用胸膛幫忙擋箭的死士。 死士從前有五十人,如今發展到了上千人,遍布整個京城。 皇帝話音一落,暗衛立即告退,在許多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直接前往皇極殿,出示令牌后直面大皇子。大皇子躺在溫暖的小廳里,身上蓋著薄薄一層毯子,瘦骨嶙峋,只有眉目依舊能辨別出當年意氣風發的神采飛揚。 大皇子屏退了身邊的黃花與二子,聽著暗衛毫無感情三言兩語將父皇想要他知道的事情說清楚后,在榻上躺了十年的大皇子顧山秋藏在被單里的手微微動了動,皺著眉,問說:“七弟當真認為牛痘可以預防天花?著實荒唐!老六怎么沒有看著他?” 暗衛自然是不會回答。 大皇子閉上眼睛,喉結顫抖著滾動了幾下:“母后可知道了此事?” 暗衛這個問題可以回答:“還沒有?!?/br> “那就瞞著,等十天后再告訴母后?!鳖櫳角锷ひ粢驗槎嗄晟跎僬f話,低啞粗糲,但卻依舊不減半分威懾,“父皇對此事有什么看法?” 暗衛搖頭:“并無看法?!?/br> 這四個字無異于是告訴顧山秋,他的父皇,那個坐在九五至尊位置上的男人覺得七弟所作所為都可以靜觀其變,放任其發展,就像父皇放任老三和老四之間越演愈烈的斗爭一樣,全部都是為了選一個最合適的繼承人! 在父親心中,完美的繼承人不可以軟弱,必須自己對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需要獨當一面,需要萬事以天下先,以江山先,個人問題都不該成為問題,所以父皇對他大概是失望透頂,就像他對智茼失望透頂一樣。 他的父皇是在懲罰他,告訴他,他的軟弱,讓他的兄弟們自相殘殺,讓母后最疼愛的小弟也卷入朝臣們的黨爭之中,同時也告訴他,小弟比他強,心里裝著的是無數百姓,而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到,蝸居一隅,是導致這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 顧山秋無法想象,小七若是死在這場好心又愚蠢的自我奉獻里,老三和老四該會如何將戰爭升級。 三弟,顧山秋是了解的,三弟生性沖動,嫉惡如仇,如今又在戰場上歷練了快十年,在戰場上說一不二的三弟定然不會喜歡回來后被老四處處掣肘的感覺。 老四這幾年很有些厚積薄發的狠勁兒,在朝中不少人都是老四的人,老四有許多惠民的東西,壓在手里多年,等的就是戰爭結束拿出來,專門用來擠壓老三手里的兵權! 顧山秋倘若有良心,現在在就該站出來主持大局,在一切變成最壞情況的時候壓制住弟弟們的自相殘殺。 可是好像晚了。 他現在對自己還有幾斤幾兩太清楚了,他還有斤兩嗎? 現在連智茼都不會聽他的話了啊…… 都是他的錯。 皇極殿內一片沉寂,坤寧宮里的皇后則當真還對小兒子的事情一無所知,正和親近的宮女一塊兒討論哪家的姑娘比較合眼緣,要挑個比嬌兒大三歲的女子,知冷知熱的,以后才好在她百年后照顧小七呢。 正挑著,看見了一個英氣十足的姑娘畫像,名字取得好聽,叫屈驚鴻,只是年紀比小七大了可不止三歲,看著就是個討喜的樣子,多子多孫之相來著。 這些年皮膚都被小兒子養白了細膩些的皇后娘娘簡直挑花了眼,哪個都覺得好看,但又好像都還差點兒什么,要許給自己的寶貝小七,又覺得還是太早。 可太子現在都十六歲了,縱使不成親,也得定親了吧?連夢遺都沒有的小七,興許成親了,就知道想女人了,能夠愿意被教房事的丫頭們碰一碰,不然就算是太醫說小七身體雖虛弱,但大體健康,沒有子嗣方面的問題,皇后也發愁。 “喲,怎么郭瑞文家的丫頭畫像也夾在這里面?”皇后看著看著,皺起了眉頭,“說了只要年紀大些的,福子家那個妾生的丫頭比小七小五個年歲呢,真是不知所謂?!?/br> 皇后顧楊氏可太清楚自己meimei郭楊氏心里盤算著什么,可其他兒子的婚事她不管,小七的婚事顧楊氏可不敢馬虎半點兒,小七那孩子命苦,當爹的狠心,讓原本能夠一輩子吃吃喝喝就快快樂樂玩兒過去的小七做那壓不住的位置,害的小七總覺得對不住老大,又無緣無故被世家討厭。 好在孩兒他爹答應她,小七做太子只是暫時的,那么小七娶媳婦兒就不必考慮身份地位什么的,只需要能夠和小七互相喜歡,能照顧小七的就行,顧楊氏反正不挑,只想等著抱抱小七狗兒的寶寶。 想來小七的孩子,也應當是和她的小七一樣,從小就乖巧懂事,可人疼的。 皇后娘娘甚至想著小七大婚那天,自己肯定是要哭的,畢竟小七哭著非要挨著她睡的時候,明明好像還是昨天,怎么一轉眼,小七就十六了?是個模樣頂頂好的孩子,就是太害羞了,不過是被教房事的姑姑夜襲了一回,就害羞地不敢來見她。 顧楊氏想到這里,捂唇輕笑,順便將所有比小七大的姑娘的畫像都留了下來,準備下回逗逗小七狗兒,讓小七自己看哪個喜歡。 宮中的流言蜚語傳不到皇后的耳朵里,但宮外義王府卻是有一深紫色長袍少年在驟雨中飛快的翻身上馬,矯健的身姿伴隨著馬蹄聲瞬間沒入雨幕,踩著泥濘的大道,直奔京郊! 汗血寶馬可日行千里,速度如電,馬上之人在冰涼的雨幕里聲音隔一陣子便叱一聲,不多時便抵達目的地,卻被守在莊子外面的侍衛一把攔下! “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馬上面部輪廓深刻,藍瞳如妖火咄咄逼人的少年,居高臨下冷聲道:“太子連我也要攔嗎?” 守衛這才定睛一看,竟發現是同太子殿下形影不離的薄公子! 太子同薄公子情誼非凡,大部分時候,太子都會告訴身邊的下人,薄公子可以隨便使喚自己的下人,薄公子可以隨便進出南三所,薄公子什么都可以代太子做,薄公子的話就是太子的話。 守衛立即放行,黑馬便載著主人逼向東院。 某位漂亮的太子殿下此時可還沒能想到自己從前對薄兄的所有特例,都會成為砸自己腳的石頭。 所以當外面有嘈雜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的時候,顧寶莛還以為是下人們沒有管理好他的馬,讓馬跑出來了,于是頭也不抬一下,捻著黑子吃了廖公子三顆白子,還心情怪好的。 直到馬蹄聲帶著一個黑色的影子停在窗外花園里,早上偷偷從義王府跑掉的太子殿下余光便看見了那個讓他微愣僵住的人。 “厭涼?”他聽見自己喊對方的名字。 對方一身的雨,濕透了,猶如天邊轟隆隆壓向西山的黑云,充滿壓迫力,又攏著好似能夠將渾身雨水都蒸發的炙熱,來到他的面前,捏著他的手腕就把他拉起來…… “厭涼兄?”顧寶莛被拉著,慌亂中掃落了幾顆棋子,踉踉蹌蹌得跟著不知道怎么回事闖入這里的好友從長廊去了自己的廂房。 隨著廂房門‘砰’地關上,顧寶莛只覺得全世界都瞬間安靜了,他唇瓣發干,舔了舔,卻又瞬間回想起昨日唇上的腥甜,他不敢舔了,渾身僵硬,強露出一個自然的微笑來,說:“你怎么來了?” “十天?!?/br> “嗯?” 蒼白皮膚上還淌著雨滴的薄公子睫毛半垂著,遮住大半深邃的藍瞳,薄唇輕輕動了動,道:“十天太長了,你從沒有離開過我超過十天,所以我來了?!?/br> 顧寶莛臉蛋瞬間guntang起來,以前薄兄說話也是這樣讓人浮想聯翩嗎? 他不記得了…… “哦?!彼裁炊疾恢?,只蚊子一樣小聲地回這么一個字,目光落在薄厭涼還拉著自己手腕的手上,感覺心跳長在了手上,一陣一陣的,被薄厭涼手掌的溫度,燙地快要化了。 第105章 三哥┃七狗兒,是不是這些年我不在,沒人敢打你? 京城的雨落在莊子那用蛋清與糯米糊起的墻壁上發出溫柔的滴答聲, 陽光遮遮掩掩含羞帶怯,時而穿透濃厚漆黑的云層射向地面,將空氣中浮游的微小浮沉暴露無遺。 莊子上青瓦像是天然的編鐘,大大小小的水珠敲擊瓦片的邊緣與中間, 最后匯聚成一道道細長的流水, 從屋檐瓦片的凹陷處猶如水簾幕一樣隔絕屋外與屋內的空間,把今早才分開的兩位年輕的少年困在一個開放幽靜的同一處地方, 一人看著雨, 一人看著看雨人。 心跳長在手上的太子殿下無論何時都有著一副令人賞心悅目的姿容, 他還未能長開, 處處透著青澀與成熟中最模糊的美麗, 他眼尾永遠是剔透的干凈的淺紅, 偶爾看上去會讓人產生一種楚楚可憐的脆弱,但那眉眼一彎, 脆弱便鋪天蓋地成了攻城略地的魅惑, 是無意之中上蒼遺落人間的瑰寶。 亦是皮膚蒼白健美, 總給人儒雅威嚴感受的薄公子守了十年的少年。 這份守護始于父輩們的無心插柳, 持續于他們彼此之間秘密的粘膩勾連, 然而今時今日, 太子殿下雖然自個兒腦袋里亂糟糟的,想了不少荒唐故事,起了不少遲春的漣漪, 但他摸不準好友對此是怎樣的看法。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從前的顧寶莛從不曾揣摩好友的心思, 好在他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所以這樣不上不下似乎也蠻好, 坐在自己廂房里的眸子春霧一般迷人的太子殿下在看雨,看雨落在葉子上,葉子不堪重負重重塌下去一瞬,然后又驕傲挺起來的模樣,緩緩眨了眨眼睛。 一身雨的薄公子在一旁靜默的看太子,等下人送來了干凈的衣裳,放在門口的矮幾上后,便出去將托盤里的衣裳端進來,然后并不顧忌什么的,直接在顧寶莛的身后脫掉濕透的長袍,甩在一旁淺色檀木制的衣架上。 背對好友的顧寶莛忽地肩膀都松了松,發現只有自己開始在意他們之間的距離,而薄厭涼……沒有。 太子殿下捏著衣擺的手忽地也松開,長在手腕上的心臟被他自己捉回胸腔里,抿了抿唇,嘆了口氣,卻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身后傳來一句沒有界限的年輕卻低沉悅耳的聲音:“小七,幫我擦一下背后?!?/br> 太子殿下頭也不回,氣塞塞地說:“自己擦,沒長手嗎?” 感覺得到小七生氣的薄公子直接走到窗邊少年的身后,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自以為理解,在春日的陣雨里光著那布滿年輕漂亮肌rou群的上身,單手撐在顧小七面前的茶幾上,半干半濕的黑色長發猶如海藻蜿蜒崎嶇爬在他寬厚精壯的背上,與肌理勻稱幾乎像是藝術品的胸腹前。 薄公子攜著一陣微暖的風籠罩上天的瑰寶,說:“你在生氣?是因為我擅自過來?” 顧寶莛順坡就下,道:“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