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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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顏收拾棋子的手微微一頓,露出一個懷念又落寞的笑容,說:“阿瑾啊……她和我大概是從前一種過渡到后一種的?!?/br> “她太清楚我的為人了,所以知道怎么做才能讓我不顧一切聽她的話,為她去復國?!?/br> “還有,不要拿你母親和七公子比,你們之間,和我與你母親之間的關系是不一樣的?!?/br> 薄厭涼卻說:“為什么不一樣?” 薄顏笑了笑,說:“他不是女人,他若是公主,那另當別論?!?/br> 關于信任等問題,這對父子兩個沒能討論出個結果,因為薄厭涼現在完全不能認同父親所說的一切,在他看來,他的好友顧小七將父親所有偏激的對人與人之間感情的定論都打破了。 父親曾隱晦的告訴他,大公子倘若持續這樣躺下去,十年二十年也不見好轉,二公子和三公子還有四公子會反目。 大公子若是在五年之內好起來,那么被推出去當擋箭牌的七公子能夠活下來,倘若五年之內也沒能好,那么七公子要么狠心殺了大公子,殺了所有哥哥上位,要么就自殺,沒有活路。 畢竟自古以來人心都是如此難以捉摸,只有死人才不會背叛。 但現在的薄厭涼認為,未來的情況不會那樣糟糕,誠然如今的三公子與四公子之間矛盾逐漸浮現,相互之間也格外看不順眼,有未來撕破臉的趨勢,但無論如何,在小七的面前,他們都只是好哥哥而已。 三公子和五公子他們再沖動暴力,為所欲為,私底下也會因為顧世雍的一個決定,不顧一切朝這個新王朝的最高統治者發出疑問。 顧小七興許還不知道,他的三哥在得知他可能要做太子的時候,跑去乾清宮發了多大的火,甚至毫不客氣的說自己來當那儲君,到時候再讓給大哥的話,只是此言止步于乾清宮,出了薄顏,和他,沒有第五個人知曉。 四公子就更不必說了,顧小七張口閉口都是‘我四哥哥’‘我四哥哥’什么什么的,四公子縱然深沉內斂,心思詭譎,但卻總是對顧小七獨一份溫柔,似乎是因為從小背著顧小七長大,所以看上去是要背到顧小七長大,成親,變老,也背著…… 薄厭涼總是記得顧小七當時和自己拉鉤打的那個賭,如今看來,自己會輸,但他覺得自己輸得一點兒也不難過,輸的好! 他認為只要顧小七不變,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變,即便大公子永遠不會好,就算好了,小七也會好好活著,他很聰明,也有很多人保護他。 我也會保護他。 “他是不是女人,都是一樣的,他是我兄弟,我是他兄弟?!闭f完,薄厭涼發現父親的表情漸漸消失,他有些緊張的捏著拳頭,不愿意繼續這樣和父親作對,便轉移話題,說,“父親,我們真的要離開京城,去往邊城嗎?” 薄顏大概也是不想繼續和孩子討論之前的問題,淡淡的回答:“怎么?你不想去?” 薄厭涼搖頭:“不是,只是覺得現在恐怕不是時候?!?/br> “哪里不是時候?乘勝追擊,難道不好嗎?”薄顏平靜地和孩子分析,“如今距離開春沒有多少時間了,今年邊城沒有下雪,草原牛羊吃的草也恐怕漲勢不好,他們不能靠牛羊生活,勢必會在來年進行更加瘋狂的搶掠行動,我們不乘早做出反應,不提前做出準備,難不成要等他們將整個邊城都洗劫一空再去想對策嗎?!” “厭涼,動動你的腦子,不要隨隨便便和其他人一樣,安于現狀,知足常樂。要永遠的不知足,永遠的居安思危,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而不是讓別人反敗為勝?!?/br> 說道這里,薄顏剛好將棋子全部收入盒中,沒有要繼續下棋的打算了:“還有,你母親因為你舅舅的死,殉國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讓匈奴重新被鮮卑族統領,讓如今的匈奴王像你舅舅那樣死去,痛苦的死去?!?/br> “我答應過你母親,一定做到,我做不到,你也必須做到,薄家的所有男丁都必須以此目標活著,并保存鮮卑血統,娶鮮卑將軍之女,你的孩子,也必須與鮮卑貴族通婚,你可以反駁我對朋友的看法,改變自己的思維,但是這一點,薄厭涼,我希望你沒有改變,你要知道你是為了誰而活!” 薄厭涼知道,他為了母親而活。 就像父親一樣,為了他的阿瑾而活。 “兒子知道?!北挍鲋?,自己未來若是能夠蕩平草原,興許能混個草原王當當,以后就算小七長大了,變了,自己也算是和他勢均力敵,所以,又可以互相信任了,不是嗎? 由于和父親夜談太久,錯過了回宮的時候,薄厭涼就在父親的‘義王府’的廂房睡下。 夢中夢見自己長大,也不知具體歲數,只是長大了,顧小七沒有變,依舊趴在他四哥哥的背上,說是要玩風箏。 他拿著風箏去,說是要和顧小七一起放,結果顧小七趴在他四哥的背上,告訴他‘小親王的風箏更好’。 什么小親王? 那個金色頭發的家伙? 他怎么還在?! 薄厭涼小朋友磨著牙,猛地驚醒,坐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那也似乎預備掉落的門牙被自己徹底磨松了,他隨手一拔,門牙落在手心,和著一滴瘆人的血…… 薄小朋友拿著牙,一邊看,一邊發呆,似乎是沒反應過來自己的第一顆牙居然會是這種情況掉落,這會不會影響新牙齒的萌生???不會像顧小七那樣,大幾個月都還漏風吧? 薄厭涼有點發愁,可很快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鮮卑族的一個傳統來。 他記得鮮卑將軍宇文戰禮曾告訴過他,鮮卑族人喜打獵,裂來猛禽后,會拔下猛禽的一顆牙作為戰利品,將所有的戰利品串成項鏈,結婚的時候當作聘禮,接受禮物的人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薄厭涼小朋友眨了眨眼,大半夜從床上起來,去尋父親放置所有獎賞的庫房里尋了一條十分簡單的銀鏈子,將上面的紅寶石給撬掉,忙碌了一夜…… 第82章 保護┃他要做小叔的孫悟空! 此夜無眠之人并非薄厭涼一人, 住在皇極殿的大公子之子智茼同樣無法入睡,他惦記著他此前剛剛放棄的事情,心中猶如火燒,萬般不能忍。 他在黑夜里睜開他那雙黑色的眼睛, 碩大的頭顱之上孤獨的眼讓他整個人顯得十分陰郁難以接近, 好在他如今擁有自己的宮殿,擁有自己的下人與宮女, 他可以不必在睡不著的夜里強行自己睡覺, 假裝自己沉睡。 他從床上坐起來, 穿上鞋, 走到了窗邊, 一推開窗戶, 便是一排青翠的竹,竹后是暗紅的宮墻, 月色落下竹影在他的臉上, 他伸手去接, 目光無法控制地落在小指頭上。 兩個時辰以前, 智茼在養心殿與母親一起和所有人進行同樣的活動, 他們將小叔從清靈寺后帶回來的大量老玉米磨成粉, 順便聊聊天,說說話。 智茼或許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他即便不愛說話, 也是愛這樣的氣氛,這讓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稻粱城老槐樹下的顧家, 所有的一切都始于那里,又像是終于那里。 他在稻粱城出生,從未見過的父親是母親口中鼎鼎大名的英雄, 從未見過的祖父是天下人敬仰的主公,他們在前方為天下百姓披荊斬棘,尸骸鋪路,母親告訴他,他的任務就是在后方成為所有人的后路,他終有一天會繼承父親的一切,站在父親的位置,像父親一樣為天下分憂。 起初很美好,父親回來的那天,猶如整個顧家都被上蒼鍍上一層金光,每個回來的親人都比想象中還要威武不凡,他的父親看上去萬分厲害,難以接近,但實際上在小叔叔的引導下,智茼也看出來父親的柔軟,父親心里惦記他們母子,于是還會在他假裝睡下后,與母親說話,說有個簪子非常漂亮,那是他送給母親的禮物。 完美的父親,倘若一直那樣完美,不曾受傷就好了。 在和外租父柳公淺做交談之前,智茼一直想的都是,倘若父親健康,他愿意拿自己的健康去換。 可玉米宴會之后,母親和他送外租出皇城,坐在馬車里的外祖父說的話卻讓他感到不適,他們說:主公恐怕下了決心,要讓七公子繼承大統。 又說:如琴,你作為老大的媳婦,堅決不能同意這件事,倘若這件事成功了,日后你和智茼如何自處?老夫一個老頭子,半截身子早已入了黃土,根本不在乎這些,唯一在乎的,只有你和智茼。 外祖父說:你的丈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哪怕他就是廢了,但他只要會說話,能夠思考,他就該成為儲君!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母親聽得淚流滿面,連連答應,送走了外祖父之后,母親便不停的和他講外祖父當是改變心意了,知道他們母子有多重要,日后定要更加照顧外祖父才行,才對得起外祖父如此為他們著想。 那時的智茼沒有回答,只是冷淡的看著母親,很想說一句:母親你是忘了之前外祖父他們還想要你幫忙講小姨送給三叔的事情了嗎? 但智茼記得自己反抗的結果是什么,只會沒有結果,興許會被打一巴掌,那對他來說已經算不得什么懲罰了,只是有點疼罷了。 等他們回到皇極殿,智茼去小屋里學習,但耳聽八方,一面做題,一面聽著母親和父親說話,說的都是小叔仗著人小受寵胡作非為,不給柳家做臉,又即將搶了他位置的話。 原以為父親會猶如當初在稻粱城時嚴厲喝止,勃然大怒,但父親沒有,躺在病榻之上的父親寬慰母親道:都是顧家的血脈,一樣的,再來,父親說了,等我好了,外面那些大臣沒有話說了,小七也就還給我,大家都是兄弟。 聽到這里的智茼毛筆一頓,落下巨大的墨點毀了整張宣紙。 從柳家讓母親做媒到如今讓母親慫恿父親去爭取儲君之位,這樁樁件件里,容納著一只企圖cao控全局的手,智茼不傻,他從前是讀死書,是希望取悅母親,是希望讓父親以他為傲。 但現在看來,母親并不總是對的,因為她的思想不是她的,父親也不睿智果斷,他管不住自己的女人,他是個懦夫。 智茼是讀死書,但不是傻子,這幾個月來,足夠他明白一件事情,一件大家都明白且看得清楚的博弈,是權力的博弈! 父親若想要得到那個位置,實在是很簡單,只需要親手扳掉柳家便可以了,然而父親不是不懂,只是不愿,他似乎是很愛母親,于是放棄了一些東西,反倒讓母親認為他沒有血性。 他們肆意將他最好的小叔當作可有可無的道具,一口一個jian詐小人,一口一個小兄弟,全部都虛偽至極! 今日去見小叔的時候,小叔給他盛的小米粥上,還用玉米擺了一個笑臉,小叔那么好,那么好,這個世上不會有第二個小叔會為了他開心與否哭一場。 小叔難道就愿意做你們的工具,去當那刀尖上的儲君嗎?! 他和自己一樣大,哪怕偶爾總是擺出長輩的姿態和他說話,也只是和他一樣大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甚至不如他看得明白,只是稍微聰明一點,卻還是天真的小叔。 小叔說過要暗地保護他的。 小叔說孫悟空有七十二變是因為他沒有人保護,只有要保護的人,所以才會讓自己這么強大。 小叔那么善良,他自愿身陷囹圄,沒有人保護怎么辦? 他要做小叔的孫悟空,父親做不到的事情,他來做,母親不是想要那個位置嗎?那想必付出一點代價,也是愿意的。 畢竟誰也不能欺負小叔叔,誰都不可以! 智茼坐在窗邊,看著夜與群星逐漸被光明取代,他喚來宮女,洗漱完畢,換上新袍,前去給父親請安。 父親的房門總是緊閉,興許是認為自己的形象很糟糕,所以大部分時候是拒絕所有人探望的。 他進去的時候,父親正在黃花姑姑的服侍下用藥,黃花姑姑見了他,便是微微一笑,說:“智茼來了?那我先下去,一會兒再為大公子針灸?!?/br> 智茼點了點頭,禮貌地說:“謝謝姑姑?!毙∈搴癹iejie,他便喊姑姑了。 待黃花姑姑將房門闔上,智茼站在父親的榻邊,說:“兒子昨夜未能睡好,總惦記著小叔他們能夠一起上山出宮,一起學習,兒子知道柳悟塵先生教得更好,但卻想要能夠和叔叔們一起上學,母親那里,兒子不敢說,還望父親首肯,再與母親勸說一下?!?/br> 顧山秋自然是高興的,他早就覺得自己的孩子太過古板老實,和自己的兄弟似乎是不太親近,能夠有這樣的想法當然好啊,再加上最近的事情,顧山秋知道自己暫時可能無法幫智茼在外人面前有個好地位,總有勢利之人不長眼,可若有小七他們看顧,智茼也能夠好過一點。 顧山秋笑道:“我同意了,你今日直接上學去,就說是我說的,至于如琴那邊,我也有說法,放心吧?!?/br> “智茼多謝父親?!?/br> 智茼深深的鞠躬下去,眸中沉著無人能知的決絕,離開時,顧山秋看著兒子小小的身影,總感覺從前有些畏縮的兒子,今日背脊挺得筆直了一些,推開門出去的時候,陽光落在兒子的身上,斜下一片模糊的影子,影子被拉得變形,每走一步便長大一分似的,叫人感到奇妙的陌生。 這種陌生,叫做一夜長大。 第83章 胡瓜┃今天老爹就要登基! 從皇極殿去往南三所, 再到夫子教學的上書房,所費時間大概會比智茼的叔叔們多上一時半刻,但他一路并不覺得苦悶,只是向前走去, 去往他沒有去過的地方, 在宮人的引路之下抵達距離乾清宮極近的上書房。 甫一進入上書房的院內,便可聽見上書房內熱鬧的聲音。 從窗戶更是能將其間內容看了個完整。 只見第一排坐著的顧寶莛與薄公子正湊在一起說話, 素來很少和人打交道的顧家老六顧平安不知道怎么地, 正在和其他兄弟們一塊兒笑。 活躍的顧家老三顧溫坐在桌子上, 翹著二郎腿, 大談昨日浩浩蕩蕩的玉米海發現之旅, 顧燕安跟著三哥的話大拍其腿, 痛快酣暢,一般來說并不怎么愿意和老三和老五摻和到一起的老四顧逾安今日也笑著點了點頭, 甚至還說了不少那些洋人的事情。 “我聽之前和和外遣使關系慎密的大臣說, 洋人那邊的女人興穿裙擺這么大的裙子, 從腰這里就散出去, 還會有事兒沒事兒就打著傘, 大半的胸都露在外面, 而且男男女女都會穿著奇怪的尖跟鞋子,居然也不會摔跤!” “嚯!真的嗎?!三哥,那他們那邊的女子都不怕被人看的嗎?” “興許是看得多了, 男人也就懶得看了?!?/br> “嘿!還有小七他們在,不要說這些, 有傷大雅?!?/br> “你個老四,我說這些他們也不懂,兩個五歲, 心思都沒有發育完全,哪里就能齷齪得起來?倒是老六已經十一歲了,再過兩年,估計就得有房里人,現在讓他長長見識有什么不好?”老五樂此不疲的懟老四。 顧逾安搖了搖頭,走到第一排的顧小七旁邊,從身后將單手撐在桌上,輕而易舉將顧小七籠在懷里,低頭說:“把你耳朵堵住,不要聽你三哥他們說話?!?/br> 顧寶莛小朋友之前正在和薄小郎同學說話。薄小郎同學一大早見面就送了他一份禮物,說是告別的禮物。 顧寶莛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先感動自己收到了禮物,還是該難過薄厭涼即將離開。 “為什么?為什么要走呢?不是說現在國情根本不會允許的嗎?薄先生還是想要走?為什么?”顧小七總是有很多為什么。 薄厭涼總是很認真的回答:“我爹想要做的事情,很少不會做到,更何況這件事涉及到我娘,我爹會很堅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