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家者_分節閱讀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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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已經封了大半個月了,”杜含章也不知道信沒信,接著說,“沒封之前也幾乎沒什么女士進出,你怎么會找到這里來?” 余亦勤剛想說哭笑花指的是這里,“蚊帳”那邊卻變故陡生。 沉悶的蛙鳴聲再度乍響,雷亟頻催空氣,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見“蚊帳”里有兩束藍光越來越亮,一束鉆進了地下,一束消失在了井壁上。 緊接著藍光閃躥扭旋之間,地下那束光居然從土里扯出了一個雷網織就的圓球。 它有保齡球大小,里頭裝著個游弋的活物,它逐漸浮空,接著像個球狀閃電一樣蹦出雷網,輕輕地飄到了杜含章手上。 余亦勤拿目光追著它,看見球里頭的東西通體紫紅,身上遍布著芝麻大小的黑點,形狀像放大了幾倍的蜉蝣,但身體末端不是尾須,而是一條錦雞尾巴似的細長尾羽這應該就是之前拉他的東西,余亦勤不認識,又見杜含章一臉深思,不由出聲問道:“這是什么?” 杜含章托著那枚懸空的雷球,答非所問地說:“你都不認識這個東西,就敢往里面走?不怕出什么問題嗎?” 余亦勤確實不認識,但未知的東西多了去了,他未必找得或等得到答案,可是大頌的共命鳥卻只有一只,而危險從來不會等人。 “如果我meimei在里面,”他直視著杜含章的眼睛,語氣很平靜,“怕不也得進去嗎?” 杜含章沒有批評他不自量力的意思,那么說只是覺得貿然行事有可能會得不償失,但余亦勤這么一問,他才陡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有點旁觀者的冷酷的想當然了。 所謂骨rou至親,知疼著熱,他的親人有危險,他會枉顧自身安全是情深的表現。 “抱歉,我說錯話了,”杜含章溫聲道,“你別介意?!?/br> 余亦勤不至于為一句無心的話跟他糾纏,目光已經重新落向了那只艷麗的生物。 杜含章看他感興趣,將雷球拋了過去,撿起了被岔開的話題。 “這是三十三天蟲的雌蟲,產下的卵孵化出來,就是那邊那些白色的雄蟲,雄蟲嗜血,也喜歡喝腦漿,進了人的腦子里面能讓人產生幻覺。說起來你剛剛也進去過,你有什么異樣的感覺嗎?” 余亦勤接住雷球,凝神感知了幾秒后搖了下頭:“沒有?!?/br> 可能因為他腦子里裝的都是土,蟲子的蠱惑沒有用。 “那就好,”杜含章心里其實對他的身份和目的都好奇,但看他已經去研究蟲子了,也就沒多嘴,抬眼去看蟲陣。 這時,“蚊帳”這邊因為雌蟲被抓,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帳子的形狀悄然解體,粉色漸漸堆積到了離余亦勤最近的那個角落,這是雄蟲在追逐雌蟲。 余亦勤一時沒顧上這個變化,因為他手里的東西也很新奇。 球內被困的雌蟲好像沒什么身陷囹吾的覺悟,正拖著繞成螺旋狀的尾羽在雷球里優雅地轉圈。 它的腹部上有個天然的鬼眼,圖紋是個蠶豆大小的橢圓,火色的眼白里配藍黑色的眼球,隨著它的呼吸一開一合,連虹膜上那種潤澤的濕潤感都惟妙惟肖,這使得鬼眼在“睜開”的時候,極像某種真正的獸瞳。 余亦勤跟它大眼瞪小眼,除了感覺它長得美麗,腹眼看著邪門,其他什么也沒看出來,只好托著它往杜含章那邊走,準備將東西還給對方。 只是他才走了四步,雷網里的另一束藍光下面的東西也出來了。 這次的雷球要小一些,里面的東西是一根羽毛,三四公分長,呈暗褐色,上面浮著層鋁藍色的覆膜,正是古春曉的尾巴毛。 雷球照例往杜含章跟前飄,這次余亦勤卻因為里面的東西,不得不閃將過去,一把扣住了對方伸出去的手腕。 他來得突然,杜含章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時候,斜刺里插進視線的手已經貼到了皮膚上,觸感是一種很短暫的溫涼,像是沒經太陽曬過的土壤。 一般來說,意外和陌生人發生肢體接觸的時候,正常人的反應都是避開。 杜含章的反應是正常的,立刻看了一眼被抓的手腕,本來打算接著去看動手的人,可他的眼神落到交握處上之后,注意力莫名就跑偏了,集中到了余亦勤手腕上貼的那圈膏藥布上。 布似乎是普通的無紡布,土黃色的一大截,沿著腕口往上走,似乎是手上有什么毛病。 他都能化成灰了,明顯不是人,但妖或者鬼不會得腱鞘炎,身體上受了傷也有各種速療的辦法,杜含章看不出他這手是怎么了。 余亦勤不知道他在給自己望“病”,見他盯著自己的手,還以為是自己這么干,他很吃驚或者是不高興。 但作為失蹤鳥士的家屬,他有義務第一時間查看古春曉的失物,余亦勤說:“不好意思,雖然東西是你找到的,但是這個不能給你,這是我meimei的隨身物品?!?/br> 杜含章眼觀四路,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身旁飄的花羽,這時聽他一說,大概猜到他meimei的物種了。 他任憑余亦勤抓著自己,態度溫和也堅定:“這個你不需要給我,但它既然出現在這里,跟旁邊那位工友的死就存在某種聯系,我也不方便讓你直接帶走?!?/br> “當然,”杜含章話鋒一轉,“我這不是說你meimei是兇手或者幫兇,我的意思是如果她也是三十三天蟲的相關受害者,那你只憑這根羽毛,估計也很難找到她?!?/br> 裝著尾羽的雷球就懸在他的中指尖上,他沒有進一步動作,余亦勤也就沒搶,試圖跟他講道理:“你不要,也不準我帶走,那你想怎么樣?” “不是我想怎么樣,”杜含章好笑地說,“我是在跟你商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