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沈顧容得到這個答案,眼睛微微張大,似乎十分詫異。 牧謫這才意識到沈顧容是真的在逗他,似乎是很想看自己手足無措的尷尬樣子。 牧謫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必須要在師尊面前奪回主動權,否則遲早要被沈顧容給勾走三魂六魄,任他擺布。 他將指腹輕輕撫過沈顧容的手背,滿意地看著沈顧容微微一抖,連瞳孔都縮成一個針尖。 牧謫強壓住內心的緊張,語調冷漠,沉聲道,“師尊想,徒兒便陪你?!?/br> 沈顧容一愣,本能地想將手給縮回來,他臉上完美的面具終于有了絲裂紋。 牧謫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讓他逃開,一直游刃有余的沈顧容臨到陣前突然有些慫了,他偏著頭,干咳了一聲,眼尾有些發紅,低聲道:“這件事……你要不還是想一想吧,總歸是你吃虧的?!?/br> 提出白日宣yin的是他,找借口推了的也是他。 方才調戲牧謫一番,沈顧容根本沒想到去做那一層,畢竟自己身為師尊,主動提出這種事簡直算是不知羞恥不要臉,若是旁人知道,肯定是會罵他仗著師尊的身份故意讓徒弟屈伏在他身下。 下作,恬不知恥,為老不尊,只知享樂。 沈顧容自己都把自己罵了一通。 牧謫看到沈顧容臉上的心虛就知道師尊在顧忌什么了,他挑眉,將沈顧容從凳子上扶起來,攬著他的腰輕輕碰了碰,淡然道:“不怕,我不吃虧?!?/br> 沈顧容嘆氣:“徒兒,你不懂?!?/br> 牧謫險些失笑,連這種事都不懂?他師尊到底把他當成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蓮了? 牧謫正要將沈顧容帶去房間,讓他看看到底是誰吃虧,泛絳居外就傳來一陣震動聲。 接著,弟子契飛來。 是溫流冰。 牧謫的臉當即就綠了。 沈顧容卻如蒙大赦,連忙甩開他的手,但又感覺自己好像撩過頭就跑太過無情,在原地猶豫了一下,突然抬手握住弟子契,遮擋住那靈蝶的窺探。 牧謫臉色不怎么好看,滿腦子都在想著該如何暗殺大師兄。 沈顧容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含糊道:“別動?!?/br> 牧謫本能地不動。 沈顧容羽睫都在發著抖,他按捺住狂跳的心,微微踮起腳尖,啟唇在牧謫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他咬的力道不大,只是咬住一個紅痕后便飛快撤身離開,垂著仿佛瀕死蝴蝶的羽睫,語調莫名溫軟道:“我打個戳?!?/br> 牧謫一呆,打個戳?留印記? 沈顧容在牧謫身上留下了屬于自己的印記,算是安撫了將牧謫撩得心猿意馬卻又半路逃開的怨氣,留下一句“等到了咸州再說?!?/br> 說罷,耳根通紅地沖出了泛絳居。 這一次,牧謫聽到了沈顧容內心劇烈的波動。 「以后再也不逗他了!」 牧謫:“……” 溫流冰叫魂似的將兩人的“白日宣yin”給攪和了,沈顧容離開泛絳居后,深吸了一口氣,看自家這個二傻大徒弟終于順眼了些。 “何事?” 溫流冰行了一禮,道:“師尊,我知曉該如何去咸州了?” 沈顧容挑眉,道:“說來聽聽?” 溫流冰說:“好——師尊您衣帶沒系好?!?/br> 沈顧容:“……” 沈顧容立刻轉身,紅著耳根將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牧謫解開的衣帶給胡亂系好了。 好在溫流冰這種腦子一根筋的人根本不會多想,面不改色地帶著沈顧容進去了酆都,到了沈顧容之前來過的那家要生魂成親的府宅。 沈顧容攏著衣袖,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掃了一眼,道:“這里?” 溫流冰點頭:“這家的新娘和抬轎子的鬼魂,全是魔修假扮的?!?/br> 他一抬手,將已成廢墟的府宅轟然擊碎半邊土墻,露出里面幾只瑟瑟發抖的黃鼬。 沈顧容走了過去,面不改色掃了一眼:“妖修?” 溫流冰:“不,是成了魔的兇獸,這種往往都是出現在咸州?!?/br> 畢竟咸州是魔修聚集之所。 沈顧容走過去,正要打算抬手拎起那被溫流冰打的瑟瑟發抖的黃鼬,牧謫不知什么時候跟了上來,面如沉水地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我來?!?/br> 牧謫有些強勢,大概是不想他弄臟手,沈顧容有些不自然地縮回手,任由牧謫將那黃鼬拎著后頸給他看。 沈顧容看了半天,才道:“他們為什么要在這鬼城里去尋什么生魂成親?” 溫流冰道:“因為咸州正在四處找尋能承受疫鬼之毒的生魂,而離更闌選中的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虞星河沒在,接著道:“是虞星河?!?/br> 虞星河一路被引著前來酆都,加上人傻錢多,成功地被這些黃鼬逮住,隨意安了個要成親的借口,打算結了cao控契,將人抬去咸州。 沈顧容攏著寬袖:“這是什么怪癖?” 尋生魂,用成親的法子帶去咸州? 溫流冰說:“據說是咸州養疫鬼的法子?!?/br> 沈顧容點了點頭,打量著那幾只膽小的黃鼬半天,才伸出手點了點一只黃鼬的眉心,靈力如水似的席卷它的腦海。 很快,那只掙扎的黃鼬徹底安靜下來,從牧謫手中掙脫,伏在地上朝著沈顧容行禮。 沈顧容垂著眸,神色疏冷:“帶我去咸州?!?/br> 只是一句輕飄飄的話,聽著極其溫柔,但對那幾只黃鼬來說卻堪比雷劫,黃鼬跪地求饒,嘴中說著含糊不清的話,仿佛是在乞求。 沈顧容蹙眉:“聽不懂,說人話?!?/br> 黃鼬渾身一抖,訥訥地口吐人言:“我等,只有尋到新娘,才能進入咸州?!?/br> 沈顧容:“新娘是虞星河?” 黃鼬稱是。 沈顧容和牧謫對視一眼,牧謫一頷首,轉身離開。 很快,就一手虞星河一手望蘭地回來了。 虞星河滿臉茫然:“???怎么啦怎么啦?發生什么事了?” 沈顧容滿臉慈愛地看著他,淡淡道:“星河?!?/br> 虞星河忙說:“師尊,我在?!?/br> 沈顧容將他翹起的一根頭發捋順,問:“想不想成親???” 虞星河:“……” 虞星河:“?。?!” 作者有話要說:虞星河:我只是一個工具人罷遼。 晚上要出門一趟,就不更啦。 第122章 出來受死 日落后, 虞星河活像個真正出嫁的姑娘家,再次穿上那身熟悉的鳳冠霞帔, 哽咽著坐上了黃鼬抬著的轎子。 他掀開一角簾子,怯怯地問一旁跟著的師尊:“師尊,我真的不會有事?” 沈顧容一身紅衣攏著寬袖跟在轎子旁,臉上貼著一張猙獰的鬼臉紙, 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削薄艷紅的唇來。 “放心?!鄙蝾櫲莸穆曇粼桨l漫不經心,但莫名給虞星河一種安全感。 虞星河這才將簾子放下,乖乖做他的新娘子去了。 鬼臉紙將眾人的氣息隱匿住,等到酆都城門大開后, 沈顧容跟著黃鼬橫穿過酆都, 當年洶涌的護城河百年時間早已干涸,沈顧容踩過龜裂的河床上, 桃花眸沒有半分波動。 只是細看下, 少年時宛如潺潺泉水的眸光,和腳下干涸的河床, 也相差不了多少。 少年時恍如鏡花水月,只有傷痕累累的眼下才是現實。 穿過護城河,從后城門處了酆都,城外依然全是濃烈的灰霧,黃鼬化為人形,穿著喜慶的紅袍抬著轎子搖搖晃晃走向荒原。 它們看起來似乎毫無目的地行走著,沈顧容跟在轎子尾,眸子輕輕動著, 他肩上聽著一紅一黑兩只靈蝶模樣的契,都在撲扇著翅膀。 紅色的道侶契翅膀撲騰得幾乎要飛起來,一直在往沈顧容臉上蹭,看起來著急得不行。 沈顧容笑了,抬起食指輕輕地抖了抖紅色的靈蝶,柔聲道:“怕什么,沒人能傷得了我?!?/br> 牧謫留在靈舫上,眉頭緊緊皺著,神識化為的靈蝶輕輕蹭著沈顧容的手,哪怕知道沈顧容修為通天,但他還是止不住地擔心。 一旁的溫流冰心就很大了,他盤膝坐在地上,和正在玩九連環的沈望蘭說話。 “小孩,你到底從哪里來的?酆都城怎么可能有活人?” 沈望蘭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我不要和你說話,你看起來就很傻?!?/br> 溫流冰:“……” 溫流冰正色道:“我不傻,我是誅邪統領,率領三界無數誅邪,從來沒人敢說過我傻?!?/br> 沈望蘭歪頭,滿臉天真無邪:“可是你看起來就是傻乎乎的?!?/br> 溫流冰沉聲道:“你收回去?!?/br> 沈望蘭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樣也不對,只好說:“好吧,那我收回去?!?/br> 溫流冰這才緩和了神色。 沈望蘭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笑吟吟地說:“我們來玩吧?!?/br> 溫流冰想從他口中套出點話來,聞言點頭同意了。 手心打手背比的是兩人的反應能力,沈望蘭和真正傻乎乎的虞星河比了半天后,一次都沒輸過,把小廢物虞星河打得眼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