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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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門見山,顯然是知道了她手中拿到的那份證據,這比她預想中的情況要省略了許多步驟,他甚至比想象中要更加冷靜,舒窈哂笑一聲:“師兄,我給你的信任,卻被你這樣糟蹋,道歉就有用了嗎?” 陳風笑了笑,聽筒里傳來呼呼的氣流聲,他不知在做什么,有些吃力的樣子:“sophie你知道嗎,當劉易斯找到我的時候,我沒有懷疑過他告訴我的那些事情,他是孟星河的舅舅,舅舅怎么會去害自己的外甥呢,所以我相信了他,相信孟星河就是害死我祖父母的兇手?!?/br> 然而六年前的孟星河也不過剛剛回國,按照孟宗輝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讓他去擔當那么龐大項目的負責人,所以當項目負責人孟辰瀚決策失誤致人死亡時,孟宗輝一面首肯將負責人職稱落到孟星河身上,一面也命令路誠暗中解決,他們做了兩手的準備,雖然最后事情被壓了下去,然而案底是很容易查到的,時隔六年再拿到一紙文件的陳風,理所當然認為孟星河即是罪魁禍首。 “是我聽信讒言,才做了錯事,如今的結果,也是我咎由自取?!彼穆曇粲l虛弱下去:“只是sophie,在保護你這件事情上,我沒有一刻是虛情假意的,無論何時,你都是我最疼愛的師妹,答應我sophie,不要忘了我......” 舒窈終于聽出了他聲音中的不對勁,一面攥緊了手機:“你在做什么......theo你不要做傻事,這個問題我們還可以商討,你——” 話說到一半,電話中卻傳來了斷線的嘟聲,舒窈頓時冷汗涔出,幾乎是立刻朝司機喊:“去浦東,快,去陳風公寓!” =========== 今日的酒會與其說是慶功宴,對孟星河來說卻不如說是一場鴻門宴,孟辰瀚幾乎是料定了他為著不損傷天舒的顏面不會拒絕任何人的敬酒,所以招呼了一幫狐朋狗友圍著他灌,這其中本色礦業的大公子周元豐和前海投行部長孫飛扮演著無底線起哄的角色。 從舒建平上臺宣講開始,到他第三次去洗手間催吐遇上舒窈,他喝了多少杯酒自己根本記不得了,究竟是紅酒更甜還是白酒更辣還是洋酒更上頭,他近乎遲鈍地一杯杯灌下去,四周人的哄笑聽來都已經麻木,比哭還難看的公式化微笑掛在臉上,像一個只會重復動作的提線木偶。 再睜開眼,他合衣躺在自己單人公寓的床上,身下的被褥帶著梅雨季節的潮意,身上被酒氣熏染的西裝襯衫還未換掉,被汗水濡濕,粘噠噠地貼在身上。 他何時回到公寓來的,又是怎樣回來的,混沌的大腦中完全沒有了印象,記憶只停留在舒窈關上的車窗,好像就也一同關上了他的視野。 她說,孟星河,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仰面躺著,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上發了霉的吊頂,眼神盡是茫然,似乎不能理解腦海中出現的這句話語。 他又讓她失望了啊。 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隔著窗戶和厚重的窗簾,鼓點一樣精準地敲擊在他的耳膜,一聲一聲,格外清晰。 黏糊糊的黃梅雨,空氣里都是潮意,除濕模式的空調也無法抵抗濕度過高的空氣,狹小的單人公寓不過一室一戶,附帶獨立廚衛,然而對他來說卻好像過于空曠了,空曠到每晚幾乎進門就直奔臥室,簡單洗漱甚至是倒頭就睡。 說來奇怪的是,原本應當對陌生環境十分敏感的人,在排屋尚且不能有很好的睡眠,常常需要依賴藥物助眠,搬來這邊以后卻是幾乎沒有醒著的黑夜,加班熬夜甚至通宵都是常態,結束每個精疲力竭的工作日,基本上沾床就能迅速沉入黑甜的空寂,連夢也不會做,所以這究竟是睡眠還是昏厥,在他看來界限已經不太明顯,只要能閉眼,對他來說就是好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種深沉的睡眠時間極短,常常會在半夜突然驚醒,像是從戰火中走出來一樣,汗流浹背渾身酸痛,骨折的舊傷,腹中的灼痛都會一并爆發,再不能入睡。 短暫的深眠在驚醒之后便再無睡意,熟悉的頭疼隨之而來,呼吸漸見粗重,窒悶感涌上胸口,盤旋不去。 他微微側轉過身,轉圜的體位對減輕窒息感還算有助,卻牽發了蠢蠢欲動的胃腹,每日不曾缺席的痙攣如期而至。 側過的視線落在衣襟處,白色棉質襯衣胸口落著幾滴酒漬,可能來自深色的威士忌,酒漬旁邊還有一團深紅色的污漬,已經干涸在衣領上,結成了yingying的色塊,有點像打翻了的水彩顏料。 再往遠處看,發覺那深紅色的顏料在床單上也有,地板上也有,零零散散一直到進門的位置,塊狀鋪開,淋淋落落。 他素凈的手指漫無目的地撫過床單上那塊巴掌大的色塊,表面凝固后黏稠的觸感比指尖更為冰涼,帶著濃重的鐵銹腥氣,他收回了手,繼續躺著。 又要洗床單了啊,他百無聊賴地想,真是太麻煩了。 四周又安靜了下來,只有窗外淅淅瀝瀝的細雨聲,偶爾夾雜著幾聲嘰嘰喳喳的鳥鳴。 鳥鳴? 他倏地張開眼,抬手去看腕表,星羅棋布的表盤上,時針已經走過數字8。 噌地一聲坐起,他顧不上腰腹間撕扯的劇痛,迅速撐起身子去拿放在床頭的手機,撈過來才發現已經關機,急忙扯出充電器插上,他頭昏腦脹地去扯窗簾,陰雨天本就光線昏暗,加上窗簾厚重,他居然悶頭睡到了早上八點?! 也不對,睡眠哪有這么好的休息質量。 一面撐起酸痛的身軀脫下粘在身上的衣服,一面思忖著看來是得抽個時間去醫院看一看,再這樣下去影響到工作就不好了。 實則頻繁發病之后,他對于疼痛的忍耐度反倒高了起來,過往依賴于止疼片來緩解的痙攣也常常能硬扛過去,又或許只是懶得動彈,只不過如今失去意識的時間變得不那么可控,這讓他稍微有些擔心。 倒不是擔心情況惡化,只是擔心不可控的昏厥會驚嚇到別人,畢竟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的人,大約在別人看來,都是個麻煩。 通電的手機亮起,即刻開始馬不停蹄地震響,消息微信未接來電一條一條應接不暇,屏幕的藍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瞇起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終于看清跳過的記錄上有將近一百多個未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