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人rou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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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旦生出了何種念頭,以往的事情便如潮水一般涌現。 她初見黎阡晩的那日,兩人在侯府門前大鬧了一場,引得無數百姓圍觀看熱鬧。 當時對方挑釁,自己還未開口,冷畫便先嚷了一嗓子出來,彼時她未想那么多,可如今想來,冷畫雖比不得流螢那般沉穩,可到底不是個沖動易怒的人,何以如此冒失! 除非…… 她本就是故意的。 由她這么一嚷嚷,想來建安城中人人皆知,自己還未過門便與未來的小姑子“杠”上了,可想而知將來嫁進侯府后的生活。 必然也是勾心斗角,鬧得家宅不寧。 侯府越亂,有些人就會越安心。 倘或她前面猜想的那些都是真的,那如今侯爺夫人的“按兵不動”就好解釋了。 他們本就是一伙兒的,于外面把關系鬧僵就夠了,私底下做做樣子還好,卻不必真的劍拔弩張。 可有一事,她卻一直想不明白。 不是都說…… 黎阡陌的生母是被如今的侯爺夫人害死的嗎? 這般情況下,他們有可能和平相處嗎?! 正想著,不妨輕羅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世子妃,奴婢有事稟報?!?/br> “進來吧?!?/br> 話落,輕羅推開門走進來,隨即轉身又將門掩好。 她徑自走到楚千凝面前,見她面色平靜未有什么異樣,這才稍稍安心,口中忙著回道,“啟稟世子妃,方才鷹袂接到消息,說是景佑帝對越府一家的懲處下來了?!?/br> “這么快……”楚千凝微怔。 “是?!鳖D了頓,輕羅有些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她。 “越敬宗是何下場?” 抿了抿唇,輕羅一臉為難的對她說,“世子妃……您還是莫要聽了……” 景佑帝的手段太過殘酷,她恐她聽了之后會受不住。 莫說是她,就連鷹袂得知后都感嘆了一句,“這般手段也就比霄逝差一點點了……” 楚千凝微微搖頭,示意她但說無妨,“你大可直言?!?/br> 見她堅持要聽,輕羅輕吁了口氣,然后才將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情仔細道來。 原來—— 昨日景佑帝下旨將越府的人都關進天牢后,當即便命刑部尚書嚴加審訊。 越敬宗左一句、右一句的冤枉,只道自己絕無謀害景佑帝的心思。 這話楚千凝倒是相信,可惜景佑帝絕不會信。 岳浚在越府搜到了一些往來的書信,都是為了刺殺一事做準備,從字面上很難猜出與他通信之人是誰,但在藏匿信件的地方留有一枚令牌。 鳳藻宮的令牌! 如此,便將矛頭直接對準了皇后娘娘。 不止是她,還有鳳君薦。 還未散朝,景佑帝便命侍衛將鳳君薦押送回了大皇子府,徹底將他禁足。 據說皇后并未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請求景佑帝收回成命,她只說自己與大皇子均是被栽贓陷害的,此事還須仰仗景佑帝徹查清楚,然后便命鳳藻宮落了鎖,自己主動禁足在了宮內,甚至只留了兩名貼身丫鬟服侍,其余宮人都被趕了出來。 這般以退為進的做法,倒是令景佑帝一時不知該拿她怎么辦了。 畢竟…… 只是一塊令牌,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證據,他已經禁足了皇子,不可能再貿然處置國母。 也是因此,景佑帝便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越敬宗的頭上。 刑部尚書審了一整夜他都沒有說過什么,是以景佑帝一怒之下命人將他剁成了rou醬,還讓宮中許多的宮女太監前去觀刑。 事后…… 他讓人以此和成了rou餡,做成rou丸子“賞”給滿朝的文武大臣享用。 聽說那些人初時不知是什么rou,紛紛吃了下去,待到吃完滿口稱贊的時候,景佑帝方才道出了實情,據說當時有人在大殿上便吐了出來,嚇得連路都走不了,還是被御林軍給抬出去的。 “有好幾名老臣的府上都請了太醫去,想來是身子受不住了?!闭f完,輕羅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千凝的神色,見她眼神略有些發直,不禁擔憂道,“世子妃……” “……無礙?!彼⑽u頭。 景佑帝殘忍的手段,一如從前。 不過有一點輕羅說錯了,那些大臣病倒,不是因為身子受不住了,而是心理受不住。 一是因著吃了人rou,二便是因為景佑帝的做法。 如此殘暴不仁的君主,如何不令人朝臣膽寒! “你方才說……陛下禁足了大皇子……” “是?!陛p羅點頭道,“不光如此,他還命御林軍將大皇子府層層圍住,不許府內之人隨意出入?!?/br> “不許里面的人出來,可有說不許外面的人進去嗎?” “這……” 輕羅一時愣住,仔細想了想鷹袂的話,似是還真是沒有。 這般說來,小姐是準備去大皇子府看望大小姐? 可是…… “世子妃……您身上還有傷呢……”這么四下里奔波的話,恐怕于養傷無益。 “沒事?!?/br> 不過是一點皮外傷,又死不了。 而且,她想讓自己忙一點,這樣才不會胡思亂想。 很多事情,她想等黎阡陌回來親口問他。 “備車,我要去容府?!贝蠡首颖唤?,表姐自然也難得出來,未免外祖母和舅母心下難安,她得親自去一趟。 說著話,楚千凝起身往外走,行至廊下的時候,就見冷畫可憐兮兮的蹲在角落里,活像是被人拋棄的樣子,和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很像。 那時候…… 她一說出讓她跟著自己,冷畫的眼睛便瞬間亮了起來,楚千凝想,她大抵永遠也不會忘了那個眼神。 聽到開門聲音響起,冷畫的耳朵像小兔子似的一動,趕緊轉過頭來看,可一對視上楚千凝的目光,她卻又趕緊將頭轉了回去。 沒一會兒,她又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了一眼,意外的發現楚千凝居然還沒離開! 偷窺被逮了個正著,冷畫第二次避開了楚千凝的注視。 完了…… 小姐如今定是煩死她了。 這般想著,冷畫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見她縮成一團蹲在柱子后面,楚千凝想著若是自己不喚她出來,她是不是就打算蹲到天荒地老了…… “冷畫?!彼p喚。 “在!”大抵是沒想到楚千凝還會理會自己,冷畫“蹭”地一下從地上躥起來,一陣風似的便跑到了她的面前。 “你不在我身邊伺候著,是想要偷懶?” “沒……沒有呀……”冷畫愣愣的搖著頭,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那便走吧?!?/br> 說完,楚千凝便徑自走下臺階出了清風苑。 輕羅快步跟上,卻見冷畫還像個木樁子似的杵在那,她不禁搖了搖頭,一把扯住她往院外跑。 冷畫后知后覺的猜測著,小姐是不是沒生她的氣呀? 應該是吧…… * 馬車行駛出一段路之后,輕羅“嘖”了一聲,眉頭微微蹙起。 見狀,楚千凝望著她問道,“怎么了?” “奴婢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她怎么總覺得有人在跟著她們呢? 話音方落,她和楚千凝兩人便齊齊看向坐在對面的冷畫,后者眉心一跳,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隨即又趕緊朝她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的樣子。 拉過楚千凝的手,冷畫在她掌心一筆一劃的寫著字。 【是師兄……】 寫完她又覺得不對,胡亂抹了兩下楚千凝的掌心,似是要讓她忘記剛剛寫錯的答案,而后才又寫下了一行字。 【主子臨走前曾交代過,務必保護好您?!?/br> 而這層保護的意思,眼下被鷹袂理解成了“看管”,他怕經歷了昨日的事情之后,楚千凝會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等主子回來時府里沒了人,他們都得以死謝罪! 看清了冷畫寫下的每個字,楚千凝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難怪自己剛剛上車的時候覺得隨車的小廝多了一些。 原來不是錯覺,皆是鷹袂的手筆。 但他明顯想多了,她怎么可能會想過離開呢…… 安撫的拍了拍冷畫的手背,楚千凝示意她也放松些,不必如驚弓之鳥似的。 勉力扯了扯嘴角,冷畫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想到師兄和她說過的話,她覺得自己實在是輕松不起來。 鷹袂之前說,“他們兩口子一個比一個心思重,心里在想什么咱們誰能猜得出來,你別看世子妃眼下平靜的很,保不齊在心里藏著什么鬼兒呢,萬一趁咱們放松警惕的時候讓她給跑了,待到主子回來還不得活剮了咱們!” 冷畫琢磨著,小姐怎么也不至于“離家出走”才對…… 可想到她為容家老夫人和江氏安排的后路,她心里又不免一陣擔憂。 她是真的不希望小姐這樣做,不是因為她害怕自己被主子責罰,而是一旦她有逃離主子的念頭,后果會很恐怖。 一路上,冷畫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楚千凝和輕羅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不解。 這丫頭琢磨什么呢,眉頭皺的那么緊…… 沒等她們問上一問,馬車便停在了容府門前,楚千凝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由輕羅攙著緩步下了馬車。 走進容府的大門時,她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沒了容景絡和容錦晴,這府里果然清凈了不少。 若非擔心容敬喪盡天良的對外祖母和舅母出手,她也不至于費盡心機的幫她們搬到府外去住。 想起這件事,她的腳步都快了一些。 要說服老夫人和江氏出府這并不難,因為之前容錦仙便已經先向她們透過話了。 剛好趕在眼下這個時機,容敬稱病在府,她們以祈福為名去延慶寺齋戒。 雖然之前便讓霄逝跟在了老夫人身邊保護,但楚千凝想著去寺中到底不比在城中,距離侯府尚遠,倘或當真有何事,這一里一回也許有人傳遞消息。 之前本欲讓鳴悠跟著容錦仙,但被她拒絕了,如今剛好讓他一起去延慶寺。 安排好這一切后,楚千凝幾乎是半點時間都不耽擱,當即便送老夫人她們出了城。 原本老夫人不想走的那么急,畢竟聽聞她在宮中受了傷,又被封了“護國公主”,一時難以猜測景佑帝的想法,她心里實在放心不下。 何況—— 大皇子府那邊也出了事兒! 不過楚千凝的出現倒是給老夫人吃了一劑定心丸,瞧她面色紅潤行動自如,她這才稍稍安心。 將人送走之后,楚千凝讓車夫駕車繞去了大皇子府,在門前一走而過,她清楚的看到了把守在府門前的御林軍。 情況…… 貌似有些嚴重呢。 “回府?!?/br> “世子妃,您不去見大小姐嗎?”輕羅詫異道。 “此事須從長計議?!?/br> 便是見,也得思量個法子見,絕不能貿然前去。 這般打算著,楚千凝便想先回府再好好謀劃一番,不想才回到侯府,就見穆氏身邊的丫鬟前來傳話,“世子妃,夫人請您前去相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