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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有民眾質疑通報的內容,小槐花若真想讓醫生幫她脫罪,她為什么要專程跑出來,還要在警察面前見面? 在通報發出后,楚愈便仔仔細細“研讀”了,她沒說話,就盯著頁面,屏幕息屏了,都沒移眼。 方大托怕她又受刺激,小心翼翼地問:“要......要冰袋嗎?” 楚愈謝絕,支著額角:“準備一下吧,返回云城,先把那邊的案子結了?!?/br> 在云城待了兩個星期,處員本來擔心楚愈的精神狀況,但沒想到雙重壓力之下,她效率越發驚人,不過兩個星期,就把案子破了,爽快地把犯罪嫌疑人交給云城警方處理,她先打道回府了。 在云城期間,楚愈還向盆川公安廳提出申請,要求會見夏亦寒,她的申請書寫得官方而客觀,還為公安機關做了一下情況和利益分析,說得合情合理,甚至找不到駁斥的理由。 仿佛她完全是個局外人,沒被看守所拒之門外了兩個月,不知道夏亦寒要求見面的消息被壓,也沒聽說過公安官微的情況通報。 徐懷俞接到申請后,考慮再三,上報給中央調查小組,最后批準了她的申請,但要求楚愈同夏亦寒見面時,必須有警方代表和精神衛生中心的鑒定專家在場。 楚愈回到望江的當天,便收到了上面的批復,著手準備會見夏亦寒。 到了看守所之后,她發現所長換了人,木魚告訴她,這次市一醫院一事后,革職降職人數達到了十一人,望江市看守所所長革職,副所長革職,負責夏亦寒監區的管教和看守革職,市一醫院的辦案民警降職,望江市公安局分管看守所的副局長降職,徐懷俞面臨處分,中央對此事非常關注,可以說是震怒。 楚愈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有種劫后余生的僥幸。 到了會客室,她坐在靠外的一方,中間隔著鐵欄桿,她雙手交叉,拇指有些激動地摩擦。 不久,門開了,警衛帶著嫌犯前來接受會見。 第179章 夏亦寒坐在了鐵欄后,警衛站在她身后, 楚愈猜測她的傷已經結痂, 不能戴手銬, 便穿上了改制的束縛衣,兩只手交疊于胸前, 像個賭氣的孩子。 看到楚愈的瞬間,夏亦寒眼神有些茫然,目光左右移動, 試圖躲避。 楚愈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心驚rou跳, 怕半個月沒見,她好不容易出來, 又回去了。 楚愈試著跟她說話, 夏亦寒沉默了半晌,還是開了口。 “你的傷好些了嗎?” 夏亦寒的眸子定了下來, 落在她臉龐上, 規規矩矩回答:“好了, jiejie?!?/br> 說著,她看了看楚愈身邊的兩人, 不太自在, 但她沒表現出來, 楚愈知道她的習慣,在二人世界里,她可以隨意撒歡, 但只要有其他生物闖入,就會立馬變臉,安靜而冷漠。 “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感覺我的精靈又回來了?!闭f這話時,她眸中的光彩和亮度同時增強,好像靈魂在外饒了一圈,終于回了體。 楚愈心想,這姑娘還覺得自己是巫婆呢,不過幸好她兩個月前,來續寫了故事,改變了結尾,還在“山洞洞口”守了兩個月,不然這小巫婆還在山洞里關禁閉呢。 來之前,針對夏亦寒的情況,楚愈和警方進行了一番看似和睦,實則激烈的討論——警方想盡快得到口供,也方便涼水一案有所突破,但楚愈主張先對夏亦寒的心理問題進行疏導,因為在審訊過程中,肯定會刺激夏亦寒,若夏亦寒再回復到以往的狀況,再想取得口供就難了。 最后進行投票,警方投反對票,楚愈投贊成票,一對一平,不過她把鑒定專家拉到了自己一方,于是二比一獲勝,采取她的方案進行會見工作。 所以和夏亦寒見面的第一個星期,楚愈主要是關心她的心理和身體情況,即使涉及到案情部分,也是輔助對她心理的認識和分析。 兩人精神上促膝長談了一個星期,楚愈盡可能地去引導,而案件已經結束,夏亦寒對一些敏感問題也不再回避,楚愈想知道什么,她就說什么。 有時候,夏亦寒并不能準確概括行為的原因,楚愈便對她說:“沒事,你把你的感覺和想法告訴我,就好了?!?/br> 談話進行了兩個星期,系統而規律,楚愈像穿過了迷霧,鍥而不舍,終于打開了沉睡的石門,看清了她以往未曾到達的世界。 那個世界是個冰凍之地,被凍住的東西,壓在了夏亦寒的意識最深處,裹藏在她的人格障礙中,形成一種特殊形式的應激障礙。 對創傷后應激障礙,楚愈并不陌生,以往也接觸過類似的案例,但她從未見過有人,可以將創傷隱藏得那么好,偽裝得出神入化。 楚愈不得不承認,她被夏亦寒騙了很久,她一直以為她是無所畏懼的。 這一次,楚愈再一次翻開了關于PTSD的研究資料,打算把以前的知識再學一遍,她都記得,可是再看時,她還是會詫異和難受。 常見的創傷.性.事.件,包括自然災害、人際爭斗、嚴重的外傷、目睹他人死亡或本身被折磨,以及恐怖、暴力或其它犯罪行為。 而應急障礙,便是源于經歷了創傷性.事.件,它們超越了人的正常承受能力,完全擊潰人的正常處理問題能力。 而夏亦寒的創傷.性.事件,是目睹和經歷最愛的人死亡,她先后經歷了mama離開,最好的朋友離開,爸爸離開,得到的感受是:自己會被最愛的人拋棄,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