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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處挖出的尸體, 被送往省公安廳進行檢驗。除了尸體之外,還有五把尖刀。 尸體已經完全白骨化,軟組織消失,無法獲得線索推斷死亡原因,法醫提取了DNA, 進行匹配。DNA檢驗需要時間,法醫先通過尸骨特征, 對死者進行了描述。 結合溫度、土壤性質、埋葬深度、埋葬情況, 法醫判斷,死者為男性,40歲左右, 身高180厘米左右, 體重65公斤左右,死亡至少4年以上,骨頭上無明顯受傷痕跡, 無法判斷是否為外力致死。 那五把水果刀,因為掩埋時間過長,收到不同程度侵蝕,無法提取指紋, 不過其中四把上, 檢測出血跡, 也提取出DNA,與尸體的進行比對。 專案組會議室內,聽了法醫的匯報, 雖然最終對比結果還未出來,徐懷俞已經開始相信,死者就是慕尚青。 五年前,他們投入大量警力,歷時一年,在望江市四處尋找,都沒見慕尚青半點影子,結果他一直藏在地下,可能從他們尋找開始,便已經不在人世,他們卻只顧著在地上奔走,沒想到腳下踩的,便是尋找對象。 那段時間,望江市的警察都不安生,接二連三的懸案,讓他們焦頭爛額,先是胡卿可慘死,再是柏萌萌死于非命,最后慕尚青還神秘失蹤。 如果前兩個可以定為自殺或意外死亡,但慕尚青總不能是自殺吧? 特別是出事前,他還給楚動人發了短信,說是去和兇手同歸于盡。 因為慕尚青身份特殊,上面給了公安機關極大的壓力,但最后還是不了了之,徐懷俞為此沒少cao心,頭發白了一根又一根,連做夢都在想,慕尚青到底去了哪兒?兇手到底是誰? 現在,千古迷題,被楚愈解開了一半,徐懷俞心里五味雜全,由最開始的暴怒,慢慢平緩,變成現在的喜怒參半,不知是個什么感受。 隨著慕尚青尸骨的發現,槐花魅影的作案動機,也呼之欲出,就差剝絲抽繭,來個大分析。 不過徐懷俞將那份喜悅,深埋在心底,面對楚愈時,依舊一臉嚴肅:“楚處,您怎么知道,慕科長埋在那里?” 楚愈坐在會議桌側面,冷白的燈光打下來,把她剛剛干完活的紅潤面色,都襯得無血色,此刻氛圍像是考問,但她透出一股超脫的冷靜。 “我分析出來的,”她忽然笑了,“昨天送來的卷宗,您還沒來得及看吧?” 徐懷俞突然心虛,眼睛眨了眨,昨兒一整天,他都花在和長硯那邊聯絡,昨晚才閑下來,準備打開卷宗快速過一遍,就聽下屬匯報,超人處的人疑似“圖謀不軌”。 他心里發虛,便把話題岔開:“就算您分析出來,慕科長埋于地下,也應該向我匯報,由我們派專業技術人員,前去處理?!?/br> 楚愈面色別有深意,心想:超人處不專業?挖出尸骨后,還不是照樣提取DNA,照樣做檢驗對比,還比你這兒快點。 “我做完推測后,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如果通知你們,你們去挖,一無所獲,我罪過不就大了嗎?昨天您來時,我剛好挖到了尸骨表面,才完全確定,我的分析是對的。所以我原本想的是,先確認一下自己的推測,如果答案肯定,再向您匯報?!?/br> 徐懷俞的川字紋皺了出來,神情嚴肅,因為臉盤子大,這嚴肅都像用放大鏡放大,變得兇神惡煞。 “那您能否詳細說說,是怎么分析出慕科長的具體位置的?” 說罷,他讓警員把卷宗取來,準備對照著查閱,看楚愈有沒有瞎編亂造。 楚愈沉默了片刻,其實這次能找到慕尚青,還多虧夏亦寒,若不是她在花壇里默哀了半小時,她也不可能那么肯定,慕尚青已經不在人世。 不過她不打算全盤交待,而是以此作為砝碼,爭取超人處的權益,“不好意思徐廳,這個分析過程特別復雜,您如果沒有提前熟悉過卷宗,可能會覺得云里霧里?!?/br> “沒事,您撿重點說,案件的信息,我還是了如指掌的!” 辦公桌下,楚愈翹起二郎腿,擺出了徹日長談的架勢,“這要從慕科長的童年說起,在花謝庭時,慕科長和他的母親周蘭心相依為命,他們住在一個兩層樓高的磚房里,周蘭心做衣服為生,而慕尚青從小天資聰穎,性格內向,不愛和其他孩子打鬧玩耍,于是……” 徐懷俞一聽這茬,還真有點懵,以前偵查失蹤案時,調查過慕尚青的身世,不過這都過了五年,零零碎碎的信息,記得不多,他現在注意力,都放在槐花魅影身上,而槐花魅影和花謝庭幾乎沒有交集,所以他對花謝庭,并沒有太重視。 徐懷俞翻了幾頁,總算找到慕尚青的相關卷宗,再結合從顧渺那兒收繳的筆錄,進行對照。 他邊聽邊看,相當于把慕尚青的童年歷史,溫習了一遍。 說著說著,楚愈加快語速,把時間線拉到二十多年前,慕尚青的青年時期,“周蘭心去世,慕尚青親自cao辦喪禮,不過喪禮只有他一人參加,就將周蘭心葬在他家旁的土壩里……” 徐懷俞翻了很久,沒找到對應的筆錄,正疑惑之際,一只手按住了文件,在燈光下,骨節顯得纖細分明,卻透著力道。 徐懷俞抬頭,和楚愈四目相對,見她眸色深沉,“有錄音,您要聽一下嗎?” 徐懷俞點了點頭,楚愈拿出錄音筆,把聲音調高,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