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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白天要忙本職工作,命案的事,經常堆到晚上,那段時間加班加點是家常便飯,就希望有朝一日,能把兇手逮出來??此敲疵?,我們也試著去幫忙,但后來還是發現,案情無法下手,兇手隱藏得太好了?!?/br> 最后一句話,說得有點中氣不足,不像是為兇手的狡猾而憤懣,也不像是為自身的無能而慚愧,倒有點做賊心虛的試探——王得川注視楚愈的神色變化,他總感覺,楚愈這次叫他來的意思,是兇手就藏在他們中間。 不過楚愈仍舊一臉平靜,不給對方任何通過面部肌rou運動,來窺探情報的機會。 “這么看來,慕科長的壓力翻了倍,不僅有處里的研究調查,還包括公安局那邊的進展,”楚愈開始旁敲側擊,“那慕科長頂著這么大的壓力,會不會像我們一樣,大把掉頭發、經常失眠,脾氣還變急躁了?” 王得川點了點頭,沒一會兒,又擺手,“掉頭發和失眠倒是真的,顧科長還打趣他說,他頭發再那么掉下去,以后晚上熬夜都不用開大燈,光頭自帶反光效果。不過慕科長的腦袋也是令人羨慕,聰明又不絕頂,就那么‘視頭發如糞土’般掉了兩年,還是那么郁郁蔥蔥。 失眠吧,應該叫主動性睡眠缺失癥,他忙起完全顧不上睡覺,會在處里原地解決,就著沙發打個盹,醒了繼續干活,我有幾次早上來得早,碰到他在沙發上,所以知道。 至于脾氣暴躁,這個倒沒有,慕科長脾氣是一頂一的好,尊敬上級,關愛同事,就是他的真實寫照,雖然他和誰都不特別親近,但大家都挺喜歡他,給他改的名是“超人處帥霸”,想給他頒個獎,畢竟堅守住了本處最高顏值上線?!?/br> 楚愈看過慕尚青照片,對他的顏值心里有數,她抿了抿嘴,暗自欣賞了一秒鐘,繼續發問:“那慕科長才來處里的時候,身體還好吧?” 當時入職體檢,他的檢查出現了問題,在三樓住了三個月,王得川不可能不知道。 “不太好,”王得川搖了搖頭,“大楚處當時覺得他抗壓能力不夠強,而且身體單薄,工作強度大了之后,也會抗不住,所以幫他進行了兩三個月的心態建設,同時讓他強身健體,爭取肥一圈。當時在三樓,慕科長也沒閑著,他在自學心理學,立志于日后,成為大楚處的左膀右臂?!?/br> 楚愈心里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楚動人對處里,是這么宣稱的,看來除了他,還真名沒人知道慕尚青的狂躁癥,也沒人知道他的心酸過往。 “那慕科長失蹤的那天晚上,處里正好有個聚會是嗎?您可以描述一下,那天的情景嗎?” “那天晚上……哦……當時大楚處身邊命案頻發,走到哪兒,人死到哪兒,后來他嫌自己衰氣太重,干脆就閉門不出,窩在調查處內,試圖封印衰氣。當時這招還管了用,五個多月沒出過事,處里氛圍好歹歡脫了些,所以大楚處趁熱打鐵,請大家出去好好挫一頓,那天晚上,慕科長沒有去,我們也沒有在意,還以為他在家陪家人,但聚會散了沒多久,大楚處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幫忙定位慕科長的手機……定位到的地方,也就是案發現場?!?/br> 楚愈:“出事那天,慕科長情緒如何?” “不清楚,我不記得那天和他見過面?!?/br> “那他為什么沒去聚餐呢?” 王得川眉頭一皺,眼睛又看向自己腳尖,楚愈看得出來,他其實知道,只是在組織措辭。 “他下午沒在處里,回家去了,所以直接向大楚處請的假,說是身體不舒服?!?/br> 聽他話里有話,楚愈便話里挖話:“但是您感覺,他可能是有其他什么事嗎?” 王得川動了動,突然有了種審訊之感,屁股都坐立不安起來。下面他想說的話,當時對警察都沒說,因為警察沒問。 而這次,楚愈敏銳察覺到不對,順藤摸瓜問了下來,引出他的潛在意思。 “其實那天他沒來,我也不奇怪,因為我感覺那段時間,慕科長有點躲著楚處長?!?/br> 楚愈感覺肩膀要塌下去,她用力坐直,保持正經的問話狀態。 “躲著 ?您是從什么時候發現的?” 王得川又開始搓手,雖然他人已經開始冒汗,熱到再搓可以自燃起來。 “大概有一兩個月?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出事前那段時間,慕科長請了三回假,每次時間都不短,可能兩三天。這很反常,因為他是出了名的盡職盡責,我們甚至都給他出過道題:如果老婆和工作同時掉水里,他先救哪一個?他拒絕回答,因為他要么在老婆身邊,要么在工作身邊,怎么會兩個都看不住,讓她們同時掉水里? 所以,一個多月內,連續請了三次假,對于平常人,是人之常情,但對慕科長來說,簡直是期末考試考了59.9分,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觀?!?/br> 楚愈忍不住一笑,慕尚青這嚴謹的工作狂樣兒,真是像極了她,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像她一樣,能在朋友圈問心無愧地發“我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的人。 “其實他多次請假,也可能是家里出了事,我們也不方便問,不過那一個多月中,他但凡有紙質材料,都是讓我轉交,以前他會直接交給大楚處的,所以這兩個現象結合起來,我的直觀感受是,他不怎么想見大楚處?!?/br> 剛剛樂了一下放松的心,又提了起來,楚愈保持警覺,繼續挖話:“那您有察覺到,是什么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