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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抱我干啥?” 夏亦寒不好意思笑了笑,少有地露出羞赧,“剛剛在燈光下,我看jiejie太漂亮了,情難自禁?!?/br> “情難自禁什么?” 楚愈繼續發問,她聽說情難自禁擁抱,情難自禁接吻,情難自禁滾床單,可還沒見過情難自禁舉高高??! 夏亦寒垂著眼眸,聽了這話,雙眼突然抬起,直溜溜盯著楚愈,放在其腰間的手,突然順著脊背骨,一路上滑,放到其脖間,輕輕抓住。 然后她踮起腳,嘴唇觸碰到楚愈的臉頰。 楚愈呼吸一滯,她的臉頰瞬間紅了,夏亦寒親的力道不輕,使得她半邊臉頰被壓了一下,不能比作紅蘋果,應該是紅柿子,還是柿子餅,熟透那種。 親完,夏亦寒放開她,好像怕挨打,她退后一步,還舔了舔嘴唇,笑得老jian巨猾:“情難自禁這個?!?/br> 楚愈感覺胸腔里氣流涌動,她剛剛問的那句話,簡直就是在點火——行吧,自己點的火,自己配合來滅。 在心理治療中,楚愈一般是占引導地位,不留痕跡,推動談話或行為發展,與病人的互動,心里是有數的,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大約得做到什么程度。 但這次,她少有地手足無措起來,為了緩解慌張,摸了摸柿子臉,埋怨似的望著夏亦寒:“我今天好不容易畫了次全妝,粉都被你親掉了!” 夏亦寒耷拉下眉,顯得頗為內疚:“我錯了,我應該親嘴巴的,這樣就可以把嘴上‘全球限量版斬女色’,分點給jiejie!” 楚愈聽了這話,連忙從樓梯上下來,往廚房里走,她現在怕了這小朋友,行動力超強,惹不起惹不起! “作為補償,你泡壺金桔檸檬吧,今天吃了一天的甜點,口里有點干?!?/br> 夏亦寒得令,從冰箱里取出金桔和檸檬,開始榨汁,她堪稱一本行走的食譜,炒菜、湯菜、點心、飲料,可以隨意點餐,手腳麻利,沒幾下就能上桌見人。 兩支郁金香香檳杯放在吧臺上,沒用完的金桔,夏亦寒把它們切成小塊,放在瓷盤中。原始的淡黃色調,再經過淺黃的燈光一烘托,看著賞心悅目,足夠望桔止渴。 夏亦寒像服務生一般,紳士彬彬,邀請楚愈上座,楚愈懷里抱了個紫色禮物盒,放到吧臺上,沖她眨了眨眼睛。 夏亦寒把禮物拿到自己身前,笑道:“jiejie太別有用心啦,今天又是花花、南瓜,又是蛋糕、禮物,這股子上心勁兒,我都懷疑你想泡我!” 楚愈笑而不語,夏亦寒的意思她知道,一語雙關,一方面曖昧,一方面又暗指,她想從她嘴里套出什么東西,獲得案件信息。 “你這話可別讓我下屬聽到,他們跟了我兩年,連一頓自助餐都是AA制,要知道我用公款,給你買了這么多東西,可不得做個娃娃扎我!” 此刻,電腦前的木魚: 呵呵,明天就在網上定制您老人家的大頭娃娃。 夏亦寒受寵若驚一笑,看著碩大的禮物盒,摩拳擦掌:“那我現在打開啦?” 楚愈點頭,眼神里滿是鼓勵。 拆緞帶時,楚愈凝視著夏亦寒,感覺到她的聚精會神,那種專注,仿佛回到了幼年時期。 她不經猜想,慕尚青給她過生時,是不是也會把她打扮得宛如公主,給她做蛋糕,帶她跳舞,給她大大的禮物? 緞帶落下,夏亦寒小心翼翼,將盒蓋拿起,看到里面東西的剎那,她的專注凝固下來,變成了出神。 那是一疊照片,已經有年代感,塑封膜邊角翹起,照片褶皺,不過還是可以一眼看出,那是一張集體照,幾十個孩童的臉龐,匯聚在幾厘米的方片上。 夏亦寒看著那張相片,久久沒說話,楚愈坐在她身邊,靜默陪伴她。 燈光落在其上,在每張臉龐上流轉,每張臉都笑著,匯聚在一起,其樂融融。 半晌,夏亦寒伸出手,將照片拿起來,一張一張翻看。 第一張,是六年級二班畢業合照,全班五十八個人,總共有五十七名同學在場,一個同學不知所蹤。 第二張,是死者夏亦寒的照片,那是春游時的照片,班主任給她單獨照了一張,拍照時,她手背在身后,挺著胸脯,頗有領導上相的風范。 第三張,班級紀念冊照片,上面用各種字體,寫著同學對彼此的祝福,字里行間,滿是稚氣未脫版的豪言壯志。 第四張,是慕寒打掃衛生時的照片,班級大掃除,同學們在下面低頭猛干活,勞動委員拿著手機,在講臺上抓拍,為年終班級PPT準備圖片材料。 …… 十三張照片,是調查處和警方努力了五天的結果,他們像推銷員一樣到處打電話,像春運一樣全國長途遷移,為搜集夏亦寒以往的生活痕跡,簡直是嘔心瀝血,比狗仔隊見了猛料還跑得快,最后戰績喜人,終于在十一月一號這天,給楚愈空運回來,十三張珍藏版照片。 把照片翻完,夏亦寒將它們放回原位,面上有一種接近發呆的冷淡,她將金桔檸檬一口喝完,然后一聲不響站起來,走上樓,回到臥室。 楚愈走到樓梯下方,見臥室門緊緊關閉,偌大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像是原本氣氛熱烈的屋子,被抽成了真空,杜絕所有聲響。 楚愈彎下腰,將南瓜收起來,把燈一個一個剪滅,香薰燈在她手上留下余香,又在她手中熄滅,宣告使命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