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她抬起頭,看向楚愈,面色深沉,一改之前的歡脫。 楚愈被她看得心里發虛,她知道自己這招并不高明,如果是不小心被菜刀割到,怎么會傷得那么深?除非她是個鐵憨憨,覺得自個刀槍不入,用手抓住菜刀,和刀鋒正面剛。 “怪我,我不應該讓jiejie洗碗的,我明明知道你以前沒有洗過?!?/br> 楚愈臉紅了,害臊的紅,就好像是考了個位數,結果老師說: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你參加考試的,我明明知道你壓根就沒學過。 “沒事,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br> 如果有下次的話。 夏亦寒眸子動了動,低下頭,見血差不多止住了,便給用紗布對傷處作環形包扎,用膠粘貼住,她用手捏了捏楚愈大拇指的指甲殼,看指甲下顏色從蒼白到恢復紅潤,然后在楚愈脖子上纏了紗布,吊住手,讓傷指高于心臟水平。 楚愈在心里不斷點贊,看來小槐花不僅傷人在行,救人功夫也不錯,如果能把她精神問題治好,沒準以后能轉行,從“殺手”變成“醫者”。 “這些你是從哪兒學的?” 這些包扎的技術,以及殺人的手段。 “久病成良醫?!毕囊嗪怪垌?,捏著紗布兩端,打了個標致的蝴蝶結。 楚愈眉毛一挑,“你受過很多傷?” 蹲了半晌,夏亦寒站了起來,“jiejie這么心靈手巧的醫生,都能被刀所傷,我受些傷,也不足為奇了吧?!?/br> 她把醫用品打包好提起來,打算收回臥室里,楚愈伸手一把拉住她,“疼嗎?” 夏亦寒垂眸看她,語氣中沒什么波動:“jiejie放心,殺不死我的?!?/br> 楚愈看著她進屋的背影,心里五味雜全,越調查深入,越和夏亦寒相處,她便越覺得事情另有隱情,但讓人抓狂的是,兇手夏亦寒不說,被害人們也不說,好像約好了似的,一起和調查處玩心跳,看誰玩得過誰,一點都不怕死似的。 如果夏亦寒真受過很多傷,那些傷是誰賜予的呢,是那些被害者嗎?他們或許真有某種隱秘關系,不然柏瑞安和何藍也不會故意保護兇手,不肯透露兇手信息。 楚愈用還能動的手揉了揉額角,其實只要找到這層“隱秘關系”,所有問題都可迎刃而解,但偏偏最難摸清的,便是這層關系。 夏亦寒從臥室里出來,手里拿著束手帶,楚愈見了,微怔,她現在手都廢了還要綁? 不過她見夏亦寒朝房東走去,將其手腳分別束縛住,又用膠布封住嘴,看樣子是怕他醒來亂跑亂叫。 楚愈心里為房東點了第二根蠟,他本來就是大腦缺血而暈,現在手腳被束縛,血液循環更加不流暢,能醒來才有個鬼。 不過把房東綁住,說明夏亦寒會出門,事情的發展在她預料之中。 夏亦寒取來帽子和口罩,給楚愈帶上,又給她披了一件深色外衣,“jiejie,我們去醫院打針吧,不然我怕你感染?!?/br> 楚愈當然也清楚,手被鐵菜刀割傷,傷口還那么傷,還是在洗碗的時候,最好是注射破傷風針,而且藥店里都沒有,得去大醫院。 她攏了下外衣,眼神別有深意,“去醫院,你不怕暴露嗎?” 夏亦寒攬了攬她的腰,示意她準備出門,“jiejie是被我帶走的,我可不能讓你在我手里出岔子?!?/br> 楚愈忍不住笑了,順帶回頭瞟了眼躺墻角的房東,得虧他現在暈得不省人事,如果能聽見她們說話,估計得氣哭:我頭挨了三下不管我,她手劃了條口子就送醫院! 到了醫院,夏亦寒直接掛了急診,說情況緊急,耽誤不得,掛號的工作人員看她這身打扮,還以為她飆車把人撞了,送來搶救。 因為急診要現成掛號,趁著夏亦寒排隊的功夫,楚愈找到掛號大廳的監控攝像頭,她沒有抬頭,用身子擋住自己的右手,手指對著攝像頭,快速比劃數字:191519。 連續比劃了三次,楚愈又慢慢比出兩個數字: 72。 比完,她把手放進外衣兜里。背著著攝像頭,不動了。 夏亦寒繳完費,牽著楚愈往注射室走。 打針的醫生看了楚愈的傷,都覺得疼,“嘶嘶”吸了口冷氣,“都快到骨頭了,你這不是在洗刀,是在用手磨刀吧,我還第一次見有人洗個碗,被割成這樣!” 楚愈:不好意思,今兒讓您開眼界了。 夏亦寒語氣冷冷的:“麻煩您能快點嗎?” 醫生彈了彈針頭,“先做皮試,把手伸出來?!?/br> 楚愈伸出健全的右手,被扎的那一下,她疼得又是一抽,閉上了眼睛。 傷的那只手還沒好,這只手怕是又要廢了。 二十分鐘后,醫生把她叫了進去,看皮試呈陰性,便準備好破傷風針,準備來第二下。 “打屁股還是手臂,自己選?!?/br> 楚愈臉色發白,像是失血過多,又像是被嚇的,眼神有種看破紅塵,生無可戀的淡然。 她坐到圓椅上,露出上臂的三角肌部位,細細的胳膊,即將承擔非同一般的苦難。 夏亦寒注意到了她變化,走過來,輕輕抱住她。 夏亦寒個子高挑,楚愈坐下來,剛好到她腹部,于是整個上半身被她攬入懷中,她雙手交叉,一只手放在她的肩頭,另一只手撫摸著頭發,像大人哄小孩,輕聲道:“不怕哦,一下就好啦,我回去就把那把刀扔了,以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閏年三百六十六天,我做飯,我洗碗,不會再讓你受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