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木魚抱著咖啡杯,“她是土生土長的珞玉市人,從小學到高中都在本地念的,怎么有個望江市的閨蜜,網上認識的?” 方大托聳肩,“反正何至平是這么給我說的,我感覺他是個實誠人,比我還管不住嘴,有啥說啥,應該不會撒謊?!?/br> “那何藍呢,有了解到什么有用信息嗎?” 方大托看向宋輕陽,宋輕陽在玩衣服上的毛球球,聞言搖頭,“沒有,一路上她不怎么說話,我也不想和她說話?!?/br> 楚愈忍不住笑了,“社會我小棒,人狠脾氣剛?!?/br> 木魚整理好信息,看向楚愈,“你今早問完話,不是說何藍提供的信息虛假?但她之前描述的兇手特點,我覺得和我們的目標對象,是對得上的?!?/br> “對,她說兇手可能是盆川省望江市人,二十左右,有精神病傾向,這幾點應該是真話,但后面我問她和兇手是怎么認識的,她就開始編故事了?!?/br> “你是怎么判斷的?” 楚愈:“今早說話時,你一直在做記錄,沒有注意到也很正常。何藍講述她的經歷時,經常觸摸鼻子,當人們撒謊時,焦慮感會引發鼻子部位血液流量增大,而使之略微膨脹,當然她可能正好是鼻炎犯了,忍不住摸,不過整個過程中,她同時具有面部肌rou不自然、扣手等細微動作,可以顯示她內心的焦慮?!?/br> 方大托:“人在焦慮時,確實會有和撒謊相似的緊張反應,萬一她是因為回憶不好的經歷,而感到害怕,從而引起緊張呢?” “為了排除這一點,我問了她一個問題,‘那個女孩是披著頭發的嗎?’這是個細節問題,需要大腦進行努力回想才能答來,但她回答這個問題前,眼睛往右上看,這是思考的表現,也就是說,她是通過思考想象,而不是回憶說出的答案,她在編故事?!?/br> 方大托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可是,”楚愈繼續分析,“因為我們今天去得太突然,問得也是開門見山,沒給她思考的時間,所以她的故事應該是臨時編造的,她一方面知道真實故事并想隱藏,一方面又要在短時間內編造個看似真實的故事,向我透露兇手的特征,所以會造成故事亦真亦假,會情不自禁在真實事件中抓取內容?!?/br> 在和何藍談話過程中,楚愈就注意到,她一方面想透露信息,但又怕透露得太多所以真話和謊言交織,也有點保護兇手的意思。 “比如說呢?”木魚聽得專心致志,她以前對心理知識完全不感興趣,自從入了楚愈麾下后,耳濡目染,現在聽分析都津津有味起來。 因為宋輕陽和方大托不知道今早的談話內容,楚愈先是把何藍的講述復述了一遍,然后開始分析。 “比如黑夜、山林、黑狗、水果刀、小女孩這幾個意象,拼湊在一起,我們可以做出如下推斷: 第一,事情發生的時間是在夜晚,一般來說時間這個不能透露什么關鍵信息,何藍應該沒必要隱藏; 第二,山林里,表示環境很偏僻,人煙稀少,所以真實地點可能是在城市偏僻的角落,一些破舊的房屋,很可能開滿了槐花,這可以和夏亦寒的夢境對上; 第三,黑狗,一般來說黑色代表某種陰暗、不吉利的東西或人,何藍說黑狗追咬她,說明那個人對她產生過威脅,很可能想要殺死她,最后,那個小女孩告訴她,這個黑狗是她最親近的人,說明黑狗確實可能代表某個人; 第四,水果刀,它代表某種反抗的武器,真實故事中,何藍可能確實拿著把刀具,她想要進行反抗,刀具這一點也許可以和夏亦寒的作案手法對上; 最后是小女孩,她在何藍口中,也就是年幼的夏亦寒,不過我覺得她更像是某個意象,不一定指具體的人,她可能是何藍心中情緒的化身,比如恐懼、內疚、猶豫徘徊,因為在她的闡述中,小女孩先是將她帶出了山林,這表示她想要得到解脫,但最后小女孩卻說要殺死她,這表示解脫而不得,小女孩成了她心中的陰影,一直籠罩著她?!?/br> 處員們紛紛做筆記,邊聽邊點頭,最后,方大托舉手發問,“楚處,有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覺得小女孩這個點,更像是意象,而不表示具體的人呢?就是你問何藍的時候,問題本身就是針對的‘兇手’,所以何藍她回答的時候,雖然是編造的,但也會不自覺地把‘兇手’這個真實的人包括進去,如果整個回答全程沒有兇手的影子,卻用一個意象代替,我覺得有點難以理解?!?/br> “這個問題提得好,”楚愈笑了笑,喝了口水潤嗓子。 “不過從何藍的描述中,我可以確定她對夏亦寒不了解,你們有沒有發現,她的整個談話,幾乎沒有描述過小女孩的外貌,唯一一個‘頭發長長的’,都是在我的追問中給出的,人在說謊時,會把某些細節編得很到位,比如具體到幾點幾分,長得雙眼皮單眼皮,但她對兇手的外貌不敢編造,因為她怕誤導我們辦案,她怕我們阻止不了兇手,她的家人會被兇手所傷?!?/br> 木魚點頭,“所以她對咱們的目標對象并不熟悉,甚至可能沒有見過?” “對! 她可能只是聽說過,盆川省望江市人,二十歲左右,有精神病傾向,這些都可以通過聽說得來,而不是親身接觸?!?/br> 方大托蓋上筆帽,“何藍和咱們的目標對象沒有接觸過,但目標對象又想要捅他們刀子,根據你剛剛的分析,是不是何藍傷害了目標對象的親人,所以她現在向她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