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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這一點,雖然還是不能確認兇手,不過楚愈莫名感覺松了口氣,小心臟又自信地撲通撲通跳起來,她潛意識里不想夏亦寒受傷,她還想進一步挖掘她的故事。 其實在昨晚的催眠之后,楚愈已經確定夏亦寒來精神病院目的不簡單,她得知她有心事——在某個滿是槐花的地方,有很多破房子,破房子里躺了個男人。 楚愈猜測,那個男人要么對于夏亦寒十分重要,夏亦寒目睹了關于他的特殊一幕,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印象,或者他只是一個意象,躺在房間的床上,象征了消頹和死亡。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夏亦寒不可言說的心事,她在心里掘地三尺,將它埋藏起來,拒絕被催眠,拒絕向人敞開。 由此看來,夏亦寒很清楚自己的病癥,但她偽裝了起來,她來到了這里,但不是為了治病,她自己收斂起來,當一個安靜的美女子,但卻把別人弄瘋。 催眠之后,楚愈已經有了決定,本來今天想來跟胡賓談妥,辦好手續,將夏亦寒轉移到超正常人研究與調查處,三樓就有專門的病房和治療設備,當初狼牙棒小朋友宋輕陽,就是在那里恢復生活自理能力的,現在活蹦亂跳,成了一根成熟的狼牙棒。 沒想到她前腳剛走,后腳就出事。眨眼的功夫,胡賓就躺上了手術臺,昏迷不醒。 楚愈正陷在回憶中,思路突然被打斷,劉菁急匆匆跑來,拉著楊瓊問,“楊姐,我手機不見了,將就著警察也在這兒,可以報個案嗎?” 楊瓊一聽這話,立馬發飆,“人警察在忙正事,哪有精力找你一破手機,你要不要再把前幾天丟了十塊錢的事兒翻出來,讓警察叔叔一并辦了?” 劉菁一臉尷尬,說話都磕巴起來,“不……不是,我想著萬一我的手機,和胡院長的事兒有關聯呢……” 這回,楊瓊的火氣還沒噴出來,被楚愈打斷了,“你的手機什么時候掉的?” “什么時候掉的我不知道,因為我剛剛摸衣服口袋才發現,不過我記得最后一次見它,是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大約一點,然后就一直忙到現在,沒功夫看手機?!?/br> 楚愈頷首,朝門診大樓看了一眼,因為出了事,大樓里燈火通明,不停有人進進出出,很多同事堅守在熬夜崗位上。 “麻煩你一件事,去問問這幾天值班的同事,還有沒有誰的手機丟失,統計好后借用別人手機,打個電話告訴我?!?/br> 劉菁不知道楚愈想干啥,但她整個人自帶權威效應,說出話仿佛可以在地上砸出聲響,妥妥的擲地有聲,所以劉菁啥也沒問,轉身就往門診大樓跑去,開啟“手機調查”大任。 楊瓊沒弄明白,一個手機怎么跟襲擊案扯上關系了,忍不住發問,“楚醫生,您找失蹤的手機干嘛?” 楚愈偏了偏頭,若有所思,“醫院里所有病人,都沒有手機是嗎?” “對,住院之前,會上繳手機,由我們統一保管,因為手機接觸到太多外部世界的信息,可能擾亂治療,加重患者病情?!?/br> “那如果病人想方設法,偷到了護士的手機,會怎么樣?” 楊瓊回想了一下,“還真發生過這種事,一個病房的人串通一氣,偷了好幾個,他們會躲在廁所里,通宵打游戲,或者在一些網站上胡言亂語,說自己沒瘋,只是降落在凡間的行為藝術家?!?/br> 楚愈笑了笑,知道楊瓊沒明白她的意思,一般的病患偷到手機,確實會爭分奪秒地玩一把,但若是別有用心的病人,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因為她可以和外界取得聯系,幾乎是一切聯系。 很快,楚愈接到劉菁電話——大家手機都在,就她的丟了。 楚愈心里有了數,劉菁是白天負責給夏亦寒送飯的護士,中午的時候她送完飯之后,會自己吃飯,所以提前會把手機帶在身上,趁午休的間隙看一會兒,如此看來,手機應該是被夏亦寒摸走了。 這樣看來,本案的走向越發詭異了。 一輛救護車突然從住院部開出來,朝大門呼嘯而去,楚愈用目光追隨它的背影,她知道里面躺著胡賓,剛剛劉隊給醫院提出建議,在找到兇手之前,最好將被害人轉移至市第一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希望他早日蘇醒過來。 話是這么講,不過楚愈心知肚明,警方是懷疑醫院有內鬼,怕胡賓在這里住著不安全,萬一一個不留神,被犯罪分子拔了氧氣管,那可就真就是命案了! 警方現在,應該是在集中精力確認,醫院里誰和胡賓有職務或經濟上的矛盾,或者覬覦院長的位置。 楊瓊也目送救護車遠去,眼神里裝著沉甸甸的哀戚,天還沒亮,路燈光落進她的雙眸,泛起微微水光,看樣子恨不能原地大哭一場,邊哭邊嚎,“我的院長喲,您可真是命苦!” 楚愈轉身看她,不知道為啥,腦里就浮現出這般苦情劇的劇情。 “院長,他老人家可真是命苦?!睏瞽偞瓜骂^,低聲道。 “怎么”楚愈覺得她意有所指,不單單是這次的重傷。 楊瓊抬頭,很是吃驚地看著楚愈,“您不知道嗎,六年前的那樁慘案?” 楚愈皺起眉,月乳白色的燈光灑在她的側臉,像是晨昏線一般,將她臉部的輪廓勾勒得異常精細,連目光中的疑惑都深邃了幾分。 六年前,她還在國外,接受心理學和神經學的雙重壓榨,經常睡在圖書館,每天看手機的時間都是按秒計算,根本沒機會關注國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