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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和木魚一起前去檢查的技術人員王盟接話道,“兩個值班人員都問過了,案發時間,他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而且據他們交待,除了醫院里的工作人員,這一個星期內沒有外人進過監控室?!?/br> 在場的刑警面面相覷,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對案件的方向大致有了判斷。 接下來,法醫將現場拍攝的照片,放映到中央屏幕上,開始條分縷析,“根據現場的線索采集,以及剛剛從隋醫生處得到傷情的信息,推理出以下案發經過: 一,兇手先掐住被害人頸部,將其用力摜在墻上,腦部受到柜角的撞擊,此時被害人還未失去意識,與兇手進行了一番搏斗,因為被害人身上有較多搏斗中產生的傷口和淤青。 二,在搏斗中,兇手擊中被害人頭部,導致其失去意識,接下來,兇手將被害人抱到診斷床上,呈解剖學姿勢,褪去其上衣,露出胸膛,將手術刀插入被害人胸骨,但因為有胸骨的保護,刀子并沒有刺入胸腔,所以并未致命。 三,兇手用另一把手術刀,目前確認為15號小圓刀片,在被害人的左胸刻下一個圖案,刻得不深,也非致命傷?!?/br> 照片隨著法醫的講述而放映完畢,劉全點頭示意,他的頭發齊刷刷立在頭頂,露出前凸的腦門,彰顯他快滿溢而出的智慧。 幾個痕檢員也匯報情況,“我們提取了10份現場血樣,明天早上就可以出結果,不過目前暫時可以判斷出,無有價值的腳印和指紋,門把手、桌面、手術刀上的指紋均來自于被害人,兇手小心謹慎,具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br> 現場所有的情況匯集到一起,劉全站起來,做出總結,“按照齊法醫和痕檢員的發現,對兇手可以做出以下推斷: 一,單獨作案,青壯年男性,年輕有力; 二,和被害人互相認識,被害人對齊無防備之心; 三,熟悉手術刀的使用,具有醫學常識; 四,熟悉醫院內部的作息時間和路線,有較強的反偵查意識?!?/br> 在場的刑警紛紛做好記錄,方便以后的排查搜捕工作。 楚愈坐在長桌的前部,一直未發言,在默默汲取有用線索,但此刻聽到在這番推斷,她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劉隊,本案的兇手不一定是男性?!?/br> 劉全正準備部署工作,冷不丁被楚愈打斷,他頗為不悅,楚愈在他看來,本就是不速之客,強行插.到辦案組中來,無比扎眼,他放她進來,本就是看廳長的面子,現在她還強行刷存在感,質疑團隊的結論,簡直是嬸可忍叔不可忍! “楚醫生,按照被害人的傷勢和被發現時的狀態,可以判斷為是兇手是男性,第一,未經訓練的普通女性,不能徒手將成年男性制服,并對其構成傷害; 第二,女性的體力不足以將一個80公斤的男性抱起,放到診斷床上?!?/br> 楚愈走到前面,和劉全對峙,她當然察覺出他的不悅,不過她也不在乎,一切以事實為王,她覺得不合邏輯,就算劉全是個會爆炸的手.榴.彈,她也要正面剛。 “第一,本案中的兇手,可以是不普通的女性; 第二,被害人被擊倒時,可能是俯身倒在床上,兇手只需要翻個面就行,而那之前,被害人因為和兇手搏斗,地板和桌面上會留下他的痕跡,所以并不能通過那些痕跡,判斷被害人就一定倒在地面?!?/br> 楚愈說得在理,并沒有搬出什么“神奇的第六感”,劉全一時找不到理由反駁,他頓了頓,看了眼剛剛負責記錄的刑警,“楚醫生,我看過你和楊護士長的談話記錄,醫院里昨晚710病患失蹤,你可能懷疑是她所為,但我們據我們了解,那名女患者體格清瘦,安靜內斂,如與被害者交鋒,肯定不占上風,更不可能僅憑一人之力,把被害人擊倒并打暈?!?/br> 楚愈不自覺皺眉,想起昨晚,夏亦寒攥住她手臂的強悍力道,她并未感受過成年男性的力氣如何,但她可以肯定,要夏亦寒和男性扳手腕,她不一定會輸。 “話雖如此,”楚愈據理力爭,“但不知你們是否了解到,失蹤的710病患,自她來到錦水醫院開始,醫院里怪事頻發,她身邊的其他患者經常情緒失控,做出危險性舉動,被害人胡院長和我都一致認為,她具有影響他人的能力。如果胡院長昨晚是和她見面,那也許也會情緒失控,你們確定他身上的傷是他人所為嗎?” 齊法醫趕忙站出來,證實自個的專業度,“可以確定,雖然自殘和他人造成的傷害看起來區別不大,但仔細檢查,還是可以區分,比如傷口的角度、深度和位置,像肩胛骨的位置,自己肢體再怎么靈活,用刀刺也會很別扭?!?/br> “還有,”法醫脾氣比劉全溫和很多,委婉指出漏洞,“楚醫生,你剛剛都說了,710患者影響的都是其他患者,被害人作為精神正常人,而且還是長期從事精神治療的專家,不太可能會被女患者影響吧?!?/br> 聽他們的意思,已經把犯罪嫌疑人的范圍定死為男性,楚愈覺得再爭辯下去,只會拖延時間,她把話題一轉,問道,“所以你們懷疑是醫院內部工作人員作案?” 劉全一聽,以為楚愈開了竅,臉色和緩下來,“是的,接下來,我們會重點排查醫院里的男性工作人員?!?/br> “那失蹤的女患者呢?” 劉全和齊法醫互看一眼,交換了個眼色,劉全的手指,別有深意地在桌面敲了敲,像是審判時法官敲打的法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