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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這么大,騎個毛驢在里面逛逛也不錯。 蕭時果斷地跨了上去,小毛驢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在庭院里走著,似是要和蝸牛掙個高低。 蕭時也不催促,仰起頭繼續欣賞一望無際地黑夜,點點繁星點綴其上,像極了姑娘身上漂亮的裙子。 不知是不是錯覺,蕭時感覺天上的星星變大了點。 風也變大了,吹得人兩條胳膊冷。 蕭時恍惚間覺得自己似乎在天上飛著,她低低笑了一聲:“唉,我亂想什么呢” 她話音未落,目光一轉――發現自己真特么在天上飛著。 準確說來是毛驢在飛。 偌大的莊園變成普通房子的大小,沒一會兒,又縮成了人臉大小,街道集市上的人們成為了一個個黑點,像是正在勞作的螞蟻。 蕭時:“……” 她茫然地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有點疼。 “啊啊啊?。?!”蕭時反應過來,一張臉煞白,猛地鉗住毛驢的脖子,發出了能去維也納音樂廳表演的嘹亮高音。 正在忙活著晚餐的管家若有所感地抬起頭,疑惑道:“打雷了嗎?” “我的媽!我的媽啊啊——mama??!”蕭時雙眼飆淚,在幾十米的高空中瘋狂找mama。若是她的母親此時在一旁,定會被這番情深義重的孝心所感動。 毛驢似乎也深受感動,提高速度,化作了小電驢。 “怎么回事!”蕭時一張嘴,嘴皮因逆風毫不留情地被掀翻,冷風爭先恐后地灌入喉嚨,四處沖撞。她瞇著干澀的眼睛,不敢再往下看,光是一眼,就讓她腿發軟。蕭時一邊往死里勒小電驢的脖子,一邊在它耳朵旁狂喊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啊??!” 小電驢快要被勒出了白眼,但還是勤勤懇懇地遵守職責將她背到王都之外的無人荒山處。 蕭時不知道自己飛了有多久,臉幾乎要被冷風吹成了面癱,臉頰麻麻的疼。 但即使半條命都快沒了,她還沒忘記用另外半條命勒毛驢。 “你他媽的下去吧!”把人送到后,毛驢忽然開口罵道,隨即一道張著翅膀的黑影倏忽從毛驢體內閃現出來。 黑影使勁拍著胸口,急促喘氣,歪斜一張布滿黑紋的畸形臉,對著空氣怒罵道:“該死的莉文!我再也不做這種蠢事了!” 蕭時呆呆地望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及妖,還未發聲,身下的毛驢倒是搶先一步嘶叫出驚恐的哀鳴。 沒了及妖附身的毛驢不再是會飛的電驢。一人一驢一起從高空往下落。 恐怖的失重感驟然襲來,蕭時繃緊身體,面色僵硬說不出一句話,連喊叫的聲音都被凍住,心臟被提到了嗓子眼,涌出近乎窒息的疼痛。 兩眼飆淚,蕭時緊緊抱住毛驢。毛驢也緊緊抱住了她。 在蕭時快砸到山地上之時,不可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幽寂的山谷中間忽然裂出一條蠕動的數百米裂縫,旋即裂縫像是被點燃的火焰燎原百草迅速擴大,猶如巨型野獸張大血盆大嘴,等待食物主動送上門。 而蕭時正中其懷,墜入了這幽幽的黑洞中。 隨后,野獸緩緩合上了嘴巴,重新回歸為寂靜無人的深山,月色朦朧,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日月在無聲無息中交替,一夜就這么過去了。 蕭時是被踹醒的。 踹的人似乎也沒什么力氣,只能挑著弱點處慢吞吞的一腳又一腳踹過去。 費力地掀開眼皮,入目的第一眼,是一張驢臉。 小毛驢擔憂地瞧著它,見人醒來,也就停下了蹄子,英俊的驢臉一夜間蒼老成癩皮狗,堆積著深深的皺紋。它蹣跚地窩在蕭時身邊,仿佛知道接下來它們兩要同甘共苦一般,一陣唉聲嘆氣。 昨夜的事實在是太過刺激和驚悚,導致蕭時如今醒來,整個人都處于茫然的狀態,腦袋里全無昨日印象。 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毛驢,蕭時自言自語道:“我怎么牽著一條小毛驢?難道我是阿凡提?” 小毛驢有氣無力地啃著地上的草,懶得理她。 蕭時打起精神大致望了眼四周。 深山老林,雜草叢生,特別是周圍的樹,高大的不像話,百年的歲月在粗糲的樹皮上刻下無法抹去的痕跡。 偶爾能看見形狀怪異的黑色巨鳥從空中一掠而過,蕭時和其中一只對上眼,零點幾秒之間,她似乎看見了……人的頭顱。 而這片天空,是不祥的赤色??諝庵懈又鴕ou眼難以察覺的細小血珠,但數量太多,密密麻麻的織成了淡色的血霧,籠罩住山谷。 蕭時一個寒顫,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及妖附身在了毛驢的身上,將她帶到了這詭異的地方。那只及妖似乎是莉文的手下。 “看來,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币坏揽輼浒愕穆曇粼谏戏巾懫?,可摸不清準確方向,如同是從天空傳來的聲音般,透著森然的寒氣,直直撞擊魂魄。 蕭時晃了一下神,隨即清醒過來,捏捏眉心,警惕地看向四周。 手伸入口袋,她用食指和拇指夾住那根牙簽大小的山寨金箍棒,隨時隨地準備出手。 “你知道這是何處嗎?” 那人似乎是多年未開口說話,每一字都讓人聯想到干癟的失去水分的樹皮。 蕭時沉聲道:“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