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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您出現的人生,就是最好的人生?!?/br> 勸二十歲的梅仲禮放棄尋找下一個傳人時,他也是這么回答自己的。 南泱還在發呆,枕邊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她反應了兩秒,揉了揉眼睛,拔下充電線接通電話:“喂?” “老祖,打擾到您休息了嗎?”梅仲禮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沒有。什么事?” “想和您說一聲,祝家那個丫頭沒有退掉婚約。我和她昨天都談好了,今天讓您帶著她去民政局登記結婚,讓她在中午兩點準備好,您看您方不方便?” 南泱愣了一會兒。 “不方便嗎?那我通知她改個時間?” “……你已經和她說好了?” “是,已經說好了?!?/br> “那就今天中午兩點?!?/br> 改來改去的,多少都會麻煩到她吧。況且,她也很想快點和她結婚,她等這一天,已經足足等了三千多年了。 “好的,那十二點的時候我讓緒雪開車去接您?!?/br> 南泱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她思考了好陣子才發覺,這應該是她們第一次正式會面,又是領證的重要日子。她摸了摸凌亂的長發,第一時間下床去浴室洗了澡。 洗好之后,她找到昨天沒來得及收拾的行李箱,把里面各種各樣的白襯衫一件一件拿出來鋪在床上,頭發還在滴水,她卻也不在意,只顧埋著頭思索該穿哪一件才好。 一想到她會坐在自己旁邊,近在咫尺地與自己對視,她就有些緊張。 除了沒有那顆眉間痣,她的五官和當初的輕歡長得一模一樣。幾個小時后,她會用那雙熟悉的眼睛看著自己,甚至有可能會在任何一個瞬間記起自己,記起她們所有的曾經?;蛟S,她還可以得到一個等待了三千年的原諒,聽她親口說一句,我不怪你。 原本以為,再見她的話,應該不會像上一次在車站時那么緊張??墒?,不知為什么,好像比之前更焦灼了。 南泱在滿床的衣服前站了足有兩個小時,站到頭發都自然干了,還是沒選出來一件最滿意的襯衫。 沒過多久,孫緒雪就到了。在得到南泱同意的情況下,她拿了一把這所住宅的鑰匙,開了門一路找到臥室,隔著沒關的臥室門朝里好奇地探頭。 “老祖,還沒有收拾好嗎?您這看著一床衣服發什么呆呢?” “我……不知道該穿哪一件去見她?!?/br> 南泱像是被撞破了什么小心思,耳朵立刻就紅了。她平時清冷慣了,也只有在她心里念著那個人的時候,才會讓自己冰一樣冷白的皮膚染上一點旖旎的顏色。 “這樣啊,那我可以進來幫您選嗎?” “嗯?!?/br> 孫緒雪笑著走進來,一邊看床上那些白得十分統一的衣服,一邊道:“我聽爺爺說,您不是一個很在乎穿著的人呀?!?/br> “是?!蹦香髮@個說法進行了肯定。 “看來您是真的很重視這次見面了。不過,也確實該重視,畢竟老祖您今天結婚呢?!睂O緒雪拿起一件剪裁大方的白色襯衫,遞給南泱,“隨便穿就好,您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就算穿塊抹布,也是最好看的?!?/br> 南泱聽慣了別人夸她的外貌,但這次聽見,還是忍不住彎了一下眼睛。 已經過了十二點,她沒有耽擱太久,換好衣服后就跟著孫緒雪出了門,前往梅仲禮發過來的定位地點。 孫緒雪開車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偷偷去瞄副駕駛座上的南泱。 她并沒有因為她是老祖就故意阿臾奉承,老祖長得真的很好看很好看,是那種和常見的美女完全不一樣的美。 南泱是一個沒有被現代元素侵染過的女人,不燙發,不染發,不化妝,不矯飾,手腕脖間未配任何金銀珠寶,瑩潤的耳垂上連一個耳洞都沒有,從純黑的長發,到素凈的手指,一切都散逸著一種從古代攜來的風雅。當她用那雙清茶一般的淺褐色眼瞳看向你時,仿佛一個繪著歷史長河的古老畫卷在你眼前緩緩攤開,經年的歲月就沉淀在她的眼底,只是看著她的眼睛,好像就能觸摸到那些真實的過往,每一朝,每一人,每一把沾著熱血的銅戟,每一片橫亙今古的雪花。 祝輕歡的祖宗究竟是做了多少好事啊,才能讓一個這么美好的人孤獨地在這世上流浪三千年,只為這白馬過隙般的重逢。 她們到民政局門口的時候,接祝輕歡的車子早就到了。梅仲禮是不可能讓南泱去等祝輕歡的,所以提前了半個小時把祝輕歡接過來讓她等南泱。 祝輕歡畢竟是公眾人物,她站的地方很隱秘,戴著口罩和墨鏡,非常低調地隱在一棵盆栽的后面,身邊沒有跟助理。 南泱遠遠地就看見了那個站在民政局門口的背影。 嫵媚又溫柔的長卷發羽扇一般散在她的背后,襯出她清瘦的肩和纖細的腰,她也穿著一件白襯衫,像是穿著一件和自己一樣的嫁衣。 南泱的腳步頓了一下,腦子里飛快閃過幾句打招呼的話。 祝輕歡剛好回過了頭,好像只是想四處張望一下,恰好對上了南泱的目光。她愣住,摘下了墨鏡和口罩,又朝周圍看了看,不知道在確認什么。 南泱穩住跳得躁動的心,緩緩走上前去,站在了她的面前。 剛剛準備好的打招呼的話,真正面對她時,竟一句也講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