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血
仙居山的祭天臺上,嚴佩一身素色戎裝,面露猙獰之色。此時此刻,距他謀劃已久的豺狐之愿就差一步之遙,他要把自己身上的血換成魔祖的血脈。 嚴佩的身旁,擺放著他的杰作——渾天血儀,就是那個自他得知離疏復活后,便開始命人秘密建造的換血神器。 整個血儀金屬質地,中心處一個長方形金屬容器懸于空中,那容器無論從形狀上看還是大小上看,都像極了一具棺材,“棺材”外圍被兩個交叉著的同樣是金屬質地的圓形軌道環繞。 “棺材”之中已被嚴佩放進了一個人,這人就是他在宋城活捉的離疏,并已被嚴佩施了昏迷咒。 離疏因在宋城受了較重的內傷,嚴佩怕他在換血過程中過早斷氣,自己換不到足夠的血,還特意用功法幫他調養恢復。 渾天血儀能將被置于其中之人身上的血脈榨干,吸血之人在外面施法,便可將里面之人的鮮血吸入自己的身體之中,同時將自己身上的血放掉,便完成了換血。里面的人會因最終被榨干鮮血枯竭而亡。 整個吸血過程須得持續十二個時辰才能最終完成。 隨著嚴佩的魔力不斷注入,渾天血儀外圍的兩個環形軌道似是一下變成兩根透明的管子,管中有血流涌動,那血流沿著兩根軌道繞行了一圈后,最終像一根細細的血柱一樣被吸入嚴佩體內,于此同時,嚴佩會用法力將自己身上的血放出。 換血過程在進行到第十個時辰時,嚴佩心中已是滿滿的即將大功告成的喜悅。 此時,忽然一個白色身影似云朵般從天上飄落而至,那身影闖入嚴佩眼中,他定睛一看,闖入之人竟然是嚴華,于是不得不臨時中斷了他的換血進程。 嚴佩不清楚嚴華是如何闖入仙居山的,但此時無暇追究,他要做的就是掃除眼前的障礙,繼續換血。 當嚴華看到那儀器中被吸出的汩汩鮮血時,心中已在滴血,似有一把鋒利的鋼刀,剖開了他的胸膛,剜掉了他心頭的一塊rou,他大叫一聲離疏的名字,撲向那渾天血儀。 嚴佩怎會允許他擾亂自己多年的苦心經營,此時換血進程雖還未有圓滿完成,但已有八成的魔祖血脈被他吸入身體之中。本就法力無邊的他會更上十層樓,天下無人能企及。 他見嚴華撲向渾天血儀想要去救里面的離疏,狂笑著叫道:“哈哈哈,嚴華,來不及了,他的血已經快被我榨干了,你就算把他救出來,也就是聽他說句遺言而已?!?/br> 嚴佩說話的同時,隨手掀起一掌致命的魔力施向嚴華,他要快刀斬亂麻地干掉這個闖入之人,他要讓這個干擾自己之人一招斃命! 當離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里。他驀地坐起身,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處何地,不知現在是個什么狀況。 他依稀記得自己應該是被嚴佩活捉了,再后來整個人便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清醒時他隱約意識到自己被嚴佩帶去了仙居山,嚴佩是想要吸他身上的血才要活捉他。 離疏正想著,忽然山洞外竄進來一個人,那是一個神官打扮的面貌清俊的青年人,那人徑直向自己面前走來。 離疏看到此人的出現,頓時整個人一個機靈,被嚇得不輕,以為自己是在做惡夢。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他一見到就想吐的盧綱。 離疏每次見到盧綱時,不是被他調戲就是被他挑撥,沒有一次是心情愉悅的。 所以他夜里做惡夢的時候,夢中偶爾會冒出這人的一張臉,那人色迷迷的眼神盯著自己,他想躲卻怎么也躲不開,舉劍去刺,卻總也刺不中那陰魂不散的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一雙眼,接著便被嚇醒。 此時,比噩夢更可怕,因為現在并不是在做夢,而且自己剛才還處在昏迷狀態。 離疏想到這里,不由自主地渾身上下摸索了一便,其意是想探查下,盧綱有沒有在他昏迷的時候胡作非為,同時心里暗罵道:“娘的,我不會被他怎么樣了吧?” 盧綱此刻已走近離疏,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他。那眼神就是離疏噩夢中所見的眼神,看得他渾身發毛。 盧綱見離疏神經緊張地盯著自己看,頓時露出一臉貪婪的笑,他忽然貓下身,湊到正坐于地上的離疏面前。離疏下意識地想推開他,忽然感到自己根本使不出法力,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美人!你醒了?”盧綱的臉湊近了離疏的臉,眼睛仍舊目不斜視地盯著他看,像是要幫他在臉上找虱子。 離疏像避瘟神一樣拖著身子向后挪開了一些距離:“這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為什么使不出法力?” 離疏向后挪,盧綱就向前湊:“寶貝,我又救了你一次,我對你這么好,你可千萬不要拒絕我??!” 離疏疑惑不解地看著盧綱:“......” 盧綱:“要不是我,你現在可能已被嚴佩把血吸干了。是我把你從那個渾天血儀里救了出來?!?/br> 離疏隱約記得自己被嚴佩放進那個吸血法器后便沒了知覺,難道盧綱真的再一次救了自己?他可真不想領這份恩惠! 離疏有很多不解,于是問道:“嚴佩人在哪里?他若發現我不見了,會不會追殺到這里來?” 盧綱聞言,面露狡黠一笑:“他現在還被蒙在鼓里,正在祭天臺上換血呢!哈哈哈!” 離疏:“什么?我不在那個法器里面,他換的是誰的血?” 盧綱:“有個傻子替你躺在里面了?!?/br> 離疏一聽,心中一緊:“是誰?”他心里想到的是嚴華。 盧綱的回答含混不清:“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也真希望是那個人?!?/br> 盧綱說完那句話,便開始對離疏動手動腳,他把故意遠離他的離疏拽到近前,探過頭去想要親他。 離疏見他欲行不軌,驀地用蠻力掙脫開他的控制。 盧綱那渴求的雙唇沒有觸及到離疏的唇,只是在他的臉頰上狠狠地蹭了一下,但還是把離疏惡心到了,估計這一幕亦是會出現在他的噩夢里。 離疏掙脫開后,便打了個滾從地上站起身,繼續和盧綱保持距離。 此時,盧綱也站了起來,雖然剛才沒得逞,但仍舊一臉嬉笑地看著離疏:“寶貝,你被我灌了很多封脈毒酒,你現在身上沒有法力,別犟了,乖乖過來吧!” 離疏回道:“盧綱,你別亂來??!若真如你所言,是你救了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會記一輩子的,但你若是對我有什么侵犯,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盧綱聞言,發出yin/蕩的笑聲:“哈哈哈!駱離疏,別害羞??!我把你救出來后,都沒來得及好好對你,現在正好你醒了,我總算可以好好愛愛你了?!?/br> 語畢,盧綱飛身撲向離疏,一下子把他撲倒后壓在自己身下,接著二人扭打在一起。盧綱用法力控制住離疏后,伸手就去扯他身上的衣衫。 兩個男人正拉扯之中,忽然一股強大的法力把盧綱從離疏身上彈飛出去。飛出去的盧綱整個人一下子撞到山洞壁上,然后掉落于地面。 落地后,盧綱被摔得渾身生疼,一時半刻還爬不起來,只得蜷縮在地上,不住地痛苦呻/吟。 此時,離疏從地上站起身,整了整凌亂的衣裳,走近表情痛苦的盧綱,語氣中滿是嫌惡地說道:“盧綱,你是不是真想讓我把你閹了?你以為給我多灌一點封脈酒就能把我怎么樣嗎?最多阻我一時半刻!” 原來剛才那股強大的法力是離疏施出的。 盧綱小覷了離疏,雖然有所耳聞魔君血脈百毒不侵,但他給離疏灌進大量的封脈毒酒后,用法力探測出他身上的經脈已被阻封,便以為自己大功告成。 那酒確實把離疏的經脈給封了,但離疏在跟盧綱周旋時,一直暗中在用內力疏通身上的經脈。又幸好嚴佩為了順利換血,還特意用法力幫受了挺重內傷的離疏恢復。離疏最終在“危機時刻”用內力強行打通了被阻封的經脈,恢復了法力。 總之,離疏是“命不該失身”,有驚無險地逃過了這個色鬼的魔爪,但還是被留下一身sao,估計以后會噩夢連連。 盧綱意外地發現情勢反轉,又聽見離疏說要閹了自己,嚇得大聲求饒。 離疏對已經被他用法力控制的盧綱說道:“我問你的話,你老老實實回答,否則我就把你閹了!聽到沒有?”盧綱聞言,嚇得趕緊點頭稱是。 離疏其實很無奈,面前之人再惡心,再令他嫌惡,畢竟還是救過他的,還真下不了狠手。 離疏:“渾天血儀里的人是誰?嚴佩換的是誰的血?快說!” 離疏急切詢問的同時,手上的魔力似是不受控制地施向了盧綱,令他身上的跌打損傷之痛進一步加重。 盧綱感覺到離疏此舉像是在逼供,趕緊回道:“是嚴風,現在在渾天血儀里的人是嚴風!啊啊啊,駱離疏,你快住手,痛死我了!” 離疏:“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離疏似乎有些厘不清頭緒。 盧綱怕離疏再施法逼問,趕緊有問必答:“嚴風本來是被嚴佩下了藥后囚禁的,可能是因嚴佩忙于換血之事,疏于對他那邊的看管,被他逃脫了?!?/br> 盧綱稍稍停頓了下,離疏便再施法以加重他身上的疼痛,逼其繼續招供。 盧綱嗷嗷叫了兩聲,趕緊再次討饒:“駱離疏,我知道嚴佩想要榨干你身上的血后,可是一直想要救你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離疏:“少說廢話!快交代正事!” 盧綱:“我幫嚴佩準備換血之前的事宜時,不小心被嚴風給脅迫了,我跟他說我也是很想救你于水火的。他說這個好辦,只要想辦法讓他代替你進渾天血儀就行。后來他幻化成你的模樣,被我瞞天過海地偷梁換柱了。我就是這樣把你救出來的,你可不能恩將仇報??!駱離疏!嗚嗚嗚!” 盧綱說完,竟然嚶嚶唧唧地哭起來了。 離疏聽著心煩,忙沖他吼了一聲:“夠了!別哭了!但是我不明白,嚴風為什么要這么做?就僅僅是為了救我?讓嚴佩把他的血榨干?” 盧綱停止了抽泣:“我開始也不太明白,他明明跟你就是仇人相見,何苦這般舍身救你。就在剛才,我在他藏身的地方發現了一樣東西,找到了原因?!?/br> 離疏:“你發現了什么?快說!” 盧綱:“嚴風喝下了百枯草,百枯草會溶入全身血脈,在十二個時辰后會令人毒發身亡。 離疏:“也就是說,嚴風的血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