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
“媽,媽,你怎么了?”?走進客廳,安楓晚上前一步拽住了她,她mama好像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從進門之后,便渾身發抖,手都冰一樣的涼。 陶憶婉回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突然發瘋一樣捏住她的肩膀,“怎么會是他?怎么會是他兒子?” “媽???”?她痛得直吸氣,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下來。 陶憶婉看著她慢慢松開手,歇斯底里地沖她喊,“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誰都可以,他不行!你不能和喬家人有任何關系!” “既然誰都可以,為什么他不行!”?瘋狂像是點點星火,在這密閉的屋子里,寄生在氧氣里點燃所有人的神經?!皨?!我愛他!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響亮的一聲像是同時震穿了兩個人的耳膜。陶憶婉看著自己的痛到麻木的手,理智漸漸回歸,“小晚,”?那紅紅的掌印在白皙的臉上格外刺眼。 安楓晚捂著自己的臉整個人僵住,這是她mama第一次打她,可為什么要打她?就因為她喜歡了一個人? “媽,你打我,可我做錯了什么呢?我喜歡他有什么錯??!”?她模糊著雙眼看她,壓抑了一天的情緒再也承受不住地爆發,她轉過身跑了出去。 “小晚?”?來送文件的秘書被她撞了一下,有些驚訝地轉頭。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沒了力氣失魂落魄地跪倒在路邊。她也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只是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明明昨天一切還是好的,明明他們還在一起憧憬著未來,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是哪里出錯了呢? 最后她還是回到了學校旁邊的房子里,那個裝滿了樂高,和他們所有甜蜜的房間。她很想見他,可屋子里漆黑一片,月色下的樂高城堡像是沒有活人氣息的墳場。她坐在地上,背靠沙發,一動不動,羸弱的呼吸微不可聞,是這座城堡里的睡公主。 催人的午夜鈴聲像是救護車上的笛鳴,她躺在地板上,了無生氣地接通了電話。 凌晨叁點的路上,路燈未滅,寬闊的馬路上沒有人也沒有車,空曠的像是一片荒漠。她頭發凌亂地站在馬路中央,是荒漠里被拔光了刺的仙人掌,祈求著每一個出現的光點。 張師傅是一個有著十年經驗的夜班出租車司機,那天晚上他正在路上溜車,結果一個奇怪的女孩子像是不要命了一樣,沖了上來。他緊急剎車,剛想破口大罵,卻被她拉開車門坐了進來?!叭ナ嗅t院,開快些,求你開快些!我把錢都給你,求你了!”?紅色鈔票枯葉一樣散落了一地,他被嚇得不知所措,定睛看了一眼確定不是冥幣,一腳油門沖了出去?!肮媚?,你別著急,我用最快速度開?!?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人,那女孩滿臉淚痕,頭發濕漉漉的粘在臉上,靠在椅子上喘息,眼神無光,像是個壞了的布娃娃。 他以前總是聽人說,夜車開多了,總會碰上點靈異事件,好在這姑娘要去的是醫院不是陵園。直到人跑下車他都還心有余悸,深切地感覺到自己這把年紀是時候換個正常作息的工作了。 醫院搶救室外,甘靜抱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少女,她大學畢業就一直跟在陶憶婉身邊做助理,基本上是看著安楓晚長大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樂觀愛笑,整個人像向日葵一樣暖洋洋的,她從沒見過她這樣的狼狽的樣子,像是被人丟棄的小狗,靠在她懷里哭得要背過氣去。 “小晚,別哭。這不是你的錯?!?/br> “是我,都,是我、我不該,頂撞她的。我不知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哭得說不出完整的話,意識混亂。 “不是你。不是你的錯,小晚。你走的時候陶總還好好的。是,是有個男人來了,他們吵架,你媽才會這樣的。別哭,別哭?!?她去送文件的時候剛好碰上她們母女吵架,那時陶總還坐在沙發上,流著淚,滿臉的懊悔。她坐在她旁邊寬慰了她一會,過了很久,門鈴響起,她以為是安楓晚回來了,結果卻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陶總看到他的時候,臉上都沒了血色。她以為兩人認識,避嫌地去了廚房,結果外面的爭吵越來越激烈。不知過了多久,什么東西倒在了地上發出聲音,男人大聲地呼喊著“憶婉”,她才意識到出事了,跑出去的時候,陶總倒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沒有了意識。送到醫院后,她也被嚇得沒了主意,只能給小晚打電話。她跑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虛脫一樣,踉蹌著跪倒在了地上。 手術室的紅色燈光艷得像鮮血,手術室外少女嗚咽的聲音連綿不斷如梵音。 黑夜里,孤冷的少年靠在窗邊,他從未如此盼望過日出,盡管他心里有一層太陽都融化不了的寒霜。 安楓晚紅著眼看著白色病床上,插著呼吸機的母親,仍覺得像是在夢里,只是這是一場她奮力掙扎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能不能醒過來,什么時候醒過來還要等等看?!?nbsp; 這是昨天醫生出了手術室對她說的話,可她等了一晚上,陶憶婉還是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此時天已經亮了,她拿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沒電關機了。甘靜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盒粥,看見她止不住地心疼。 “小晚,來吃點東西吧?!?nbsp; 甘靜把東西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撫摸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沒有拒絕,順從地走到沙發旁,喝了兩口。 “小晚,慢點,有些燙?!?/br> 燙嗎?她好像沒什么感覺了,吃的是什么,是什么溫度,她都無力思考。明明只有一個晚上,她卻覺得好似已經走出了半生的光景。 “靜姐,我媽她為什么會突然中風?是因為我嗎?” “小晚,你不要自責,真的不怪你?!备熟o伸手摟住她,“陶總她之前體檢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有中風的前兆,昨天,昨天你走了之后,有一個男人來了,他們吵了一架。然后,然后陶總她可能是受了刺激。小晚,你要堅強一點,會好起來的。你mama她一定會好起來的?!?/br> 安楓晚無意識的點點頭。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只是已經不像昨天那樣意氣風發,一個晚上好似蒼老了十歲,頰邊也有了隱隱青茬。 “是你?” 甘靜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些警惕地看向他。那人沒說話,走到病床前伸手摸了摸床上人的頭發,目光里滿是哀傷。然后他轉過身看向安楓晚, “你就是小晚?” “喬叔叔?!?nbsp; 她沒有站起來就那樣坐著看他,目光空洞不帶任何感情。 那人也沒在意,只是繼續對她說,“我已經找人在美國安排好了更好的醫院,我希望你母親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另外,你也可以跟她一起去,我?!?/br> “喬利邦你有什么資格!” 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西裝筆挺身著干練的女人走了進來,照著喬利邦的臉上甩手就是一巴掌,“從這里滾出去!滾遠點!從憶婉的眼前消失!” “葉總!” “葉阿姨!” 安楓晚站了起來,眼前的一切令兩人都很震驚。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安楓晚,也忍不住心疼地皺了眉頭,“小晚?!?/br> “葉予安,這么多年都是你在從中作祟,我才一直沒有找到她!”喬利邦看著眼前的女人控制不住大喊,拳頭握了又松,還是忍了下去。 “是我!但我做的還不夠!我沒想到這么多年你這個人渣還對她糾纏不放!現在她躺在這里你滿意了嗎?” 葉予安越說越激動沒忍住又扇了他一個巴掌。 “葉予安!你夠了!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喬利邦又回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惱羞成怒地轉身走了。 “小晚,怎么成這樣了?”葉予安走過來抱住她,曾經明媚的少女怎么突然變成現在這樣?安楓晚抱住她的腰,哽咽著問,“葉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別哭。小晚,剛剛那個人他就是個混蛋,是個人渣!你mama這一輩子都被他毀了?!?nbsp; 安楓晚聽著低下頭抽著鼻子,聽她說,“他曾經和憶婉談戀愛,后來卻要娶另一個女人。他要結婚了都不肯放過憶婉,知道憶婉要離開,他還把她囚禁起來。后來你mama逃到西城,才徹底擺脫他??伤F在竟然又找上來了?!比~予安抱著她坐了下來,語氣平靜了些,“小晚,我已經找好國外的醫院了。學校我也找好了,我想盡快送你們出國。我怕他再對你們做什么?!?/br> 她依然低沉著頭,淚如泉涌,她都不知道原來mama有過這樣痛苦的回憶。她躲了那么久,卻因為她被找到,都是因為她。那天她沖她大喊說自己喜歡那個人的兒子,她該是多難過啊。 安楓晚情緒徹底崩潰,大聲痛哭,周圍的一切聲音和畫面都變得模糊,她的眼前漸黑,最后失去了意識,向后倒去。 再醒來時,她也躺在了病床上,她看了看四周,伸手拔掉了手上的針,手機不知道被誰充了電放在了一旁。她拿起來,全部都是喬可浪的未接來電,和他發的短信。她看了一眼通話記錄,每隔十分鐘他就會打來一個,距離下個電話只有叁分鐘,可她現在實在不想同他說話,她腦子很亂,每每想到他們的關系,她的頭都像千萬根針扎一樣疼。 她摁了幾下發了一條短信,【先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想靜一靜?!?/br> 短信提示音馬上響起,【好。我在家等你,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安安,你一定要回來?!?/br> 安楓晚捂住嘴,鼻頭又開始發酸。 回去?我還回得去嗎?阿浪,我們還能回得去嗎? 她再忍不住,慢慢彎腰蹲了下去,把臉埋在了膝蓋上。 十七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少年,他站在那里抵得上世間所有美好。 我靠著他,像是流螢找到了棲息的草葉。 只是后來,起風了。 很大的風。 校園的虐心下一章 就能結束了,然后大家最好是再緩兩天。。。另外估計要開新文了,還是姐弟骨科,he,這次可能會更狗血一點~~養成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