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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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演準備就位,夜色里,屬于君王的墨色旗幟高高舉起,迎風飄展。 君王身著墨黑鎧甲,神色冷峻,大軍于城門前開拔,十一將緊隨在他身側,臨近出發,忽然有人猶豫道:“陛下,不知會先生嗎?” 帝師是王朝中一個特殊的存在。 君王被他一手扶起,十二將是他為君王選拔,十二將一生只效忠君王一人,對帝師卻有感情。 君王聽到,神色淡淡,遙遙往身后看了一眼,道:“不必?!?/br> 他不喜歡告別,也認為沒有告別的必要。 南疆一役,是國家飄搖之際必須要打的一場仗,危險重重,贏了,大勝而歸,輸了,大不了一抔黃土。 其實年輕的君王私心里沒覺得自己會輸,也沒覺得臨行前專門的告別是件多重要的事。 反倒是如果臨行前特意告別了,對他來說更像是枷鎖,一種傳達不好訊號的枷鎖。 人還好好活著,告什么別?他會回來的。 說到底,年少氣盛的君王,得到帝師長年的陪伴,他習慣帝師無所不能的存在著,他從沒經歷過離別的苦。 因此,他不知道,也沒感受過,所以不明白,有時候,有機會告別,是件多珍貴的事。 因為有太多人,連這個機會也不會有。 然而君王只是神情淡然的揮手,大軍緩緩前行,拋下了身后的城樓。 黎殊演完下來,導演稱贊:“好,就是這樣,黎殊發揮的很好,這是給君王上的重要的一課,他太年輕,太不在乎,等他知道在乎的時候,就已經晚了?!?/br> “以后他就會記住,年輕人不要太自以為是,也不要太狂妄,要知道珍惜,這為他后來性情的轉變打下基礎……” 江良說著,又去給一旁的時敘講:“你們兩個是完全相反的,你每天都活在死亡的陰影里,所以加倍珍惜活著的每一個機會,對告別這件事,你絕不會和他一樣無動于衷?!?/br> “你是珍惜的,擔憂的,同時也是遺憾的?!?/br> 帝師會感覺遺憾,自始至終,帝師和君王是兩個極端。 帝師身體孱弱,朝不保夕,死亡的陰影每一天都籠罩他。 如果說君王是一個時間充裕的富人,他就是每一秒都精打細算的貧民。 因此,知道大軍離開時,卻無人告知自己時,帝師只是怔一下,就選擇前來。 可是等到他趕到,登上高高的城樓時,卻只看到軍隊漸行漸遠的背影。 君王沒等他,甚至沒打算讓他知道自己離開了。 帝師搖著頭,輕咳起來,眼中有憂慮,有遺憾,第十二將擔憂的看他,他搖搖頭,什么也沒說,回到城中,寫了封信。 他把信交給十二將,半晌,溫聲道:“若有一日我身故,陛下沒能趕回來,不聽話的時候,把這個交給他?!?/br> 他知道君王會遺憾。 十二將先是不懂,等想明白他表達的意思,眼角微紅,半晌,點點頭。 到后來,君王歸來,原本想因為自己堅定不移的信任得到帝師夸獎,卻只看到滿城縞素。 他發起瘋,第十二將的家臣守著將軍遺愿,遞封信給他。 帝師所寫,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話。 【陛下離開,臣去送了?!?/br> 就是這一句話,安撫了發狂的君王。 也是這一句話,好像讓整個缺憾變得沒那么不圓滿了,也為得到太多,日漸驕狂,從不屑珍惜什么的君王,上了十分重要的一課。 出征和送別,一個在深夜,一個在晨曦微光之時,借此暗喻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等到演完,時敘從搭建好的城樓下來,天光大亮,他已經半僵了。 初冬冷,劇中的時間又是春夏,帝師只著一襲繡了暗紋的白衫,好看是好看,可是一點也不保暖。 時敘下來,和導演打了招呼,披上大衣,準備去換衣服,忽然被導演不著痕跡的示意一下,讓他看某個方向。 時敘愣一下,看過去,發現場地隱蔽一角,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著一個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手中夾根煙,他沒抽,只見猩紅火光。 身姿頎長的青年,有雙漂亮的灰瞳,光影暗淡也遮擋不住面容的好看,正是時敘拍戲前還想的男朋友。 導演壓低聲音:“謝總出差,順便過來看看進度,他不好招惹,說話也不理,但怎么說,富貴險中求,你去試試?” 時敘試鏡的時候,江導沒看見謝然,后來也沒什么機會見,他不知道時敘和謝然的關系,只覺得是個機會。 時敘什么都好,一段時間相處,年輕人很招人喜歡,就是資源真是稀巴爛,讓導演痛心疾首。 現在有人脈,認識認識總沒錯的。 時敘愣一下,聽出來導演提攜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導演一片好心,他沒有拒絕,只是攏了攏大衣,笑著點點頭:“好,謝謝江導?!?/br> 江良揮揮手示意他去。 時敘走過去,腳步聲傳來,謝然偏頭注意到。 看到是時敘,他怔一下,掐了手中的煙。 謝然平日不抽煙,今天是導演找不到話,借此讓他,他一時心神不寧,接了過來。 看到時敘,想起來他不喜歡,立刻就掐滅了。 時敘看的笑出來,周圍有人,他沒離得太近,只是彎唇輕聲道:“我沒關系?!?/br> 謝然一愣:“你不討厭?” 從前二中的人,都知道校霸不抽煙,因為愿意聽時敘的話,風氣漸漸養成,即使有人喜歡,抽的也不兇。 時敘聽到,彎眸笑起來,半個下巴掩藏在衣領里,搖頭道:“不討厭,如果是未成年可能要管一管,成年人就沒關系啦?!?/br> 謝然抬手,手中熄滅的煙頭上霧氣繚繞,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但心頭好像更不是滋味,也更加遺憾了。 時敘看出他情緒不對,微微皺眉,帶他去休息室,推著門,有些擔憂看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br> 一進休息室,周圍沒人,時敘稍稍放下形象,搓搓手指獲取溫暖。 謝然看著他,抿唇,忽的敞開大衣,把渾身寒氣的時敘攏進懷里。 初冬,他穿著厚實的大衣,看起來清瘦的身形其實寬闊,有源源不斷的溫度傳來。 時敘沒有拒絕,舒服的瞇起眼睛,想到謝然方才忽變的臉色,抬手摸摸他的頭,溫聲詢問:“剛剛怎么了?” 謝然這次沒再沉默,他的嗓音很啞,好像有什么穿透歲月的遺憾。 他道:“沒什么?!?/br> “就是看到他有機會,都沒有跟你告別,覺得很遺憾?!?/br> 又很羨慕,他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機會。 時敘眼皮輕輕跳一下。 第53章 第五十三只男主 時敘殺青,劇組專門給他辦了個殺青宴,還定了個大蛋糕。 小規模聚餐,人不算多,只有劇組自己人,幾個月里都混熟了,推杯換盞間,顯得熱熱鬧鬧。 小謝總遠道而來,黎殊原本沒給好臉色,聽說他用的理由是出差,沒給時敘招風言風語,漆黑的面色才算是緩和一點。 只是仍然不算太好看。 其他人不知道其中內幕,只以為謝氏和黎殊工作室又發生什么摩擦,水火不容的,紛紛噤聲。 還是江導膽大,地位也高,不在乎這點小動作,親自招呼兩個人,才把場子重新熱起來。 不多時,方才的一點冷滯好像從沒發生過,不見了。 殺青宴在z省,訂的飯店也延續z省一貫風格,古色古香。 雕花的走廊,門口有塊荷花池,冬天沒花,酒店擺的景,形狀逼真,走到花旁邊,似乎能嗅到清幽的香。 出門時,有人眼尖,看到池水里有朵并蒂,忙道:“蓮開并蒂,好兆頭,《千秋》大賣?!?/br> 眾人循聲看去,看到并蒂,并不介意真假,善意的笑出來。 紛紛道:“好兆頭?!?/br> 酒店的燈籠打下暖黃的光。 時敘穿著長款大衣唇邊含笑,跟著嬉笑的眾人從長長的木橋長廊上走過。 他今天高興,也因為是今天的主角,多少需要喝點酒,臉頰微紅。 看到并蒂蓮,他的反應遲鈍少許,認真看一下,彎眸笑起來,也道:“是好兆頭,真漂亮?!?/br> 謝然在他身旁,手指搭在橋旁的欄桿上,露出腕上蜿蜒的檀木珠串。 他原本什么也沒說,聽著時敘說話,灰眸微不可查柔和一點,又想到什么,唇角竟勾出弧度。 他問道:“你喜歡?” 時敘點頭,目光看池水中的并蒂蓮:“喜歡?!?/br> 謝然就轉過身,一錯不錯看時敘的眼睛。 青年身姿頎長,琥珀色目光明亮,柔軟的圍巾將他半個下巴遮起,站在橋上,像站在什么古畫卷里。 他溫和但是可靠,看起來早不是少年人的單薄了。 謝然不知怎么的,卻忽然想起來當年高考完的時候,他們一大群人也是這么嬉笑怒罵著,自荷花燈邊走過,借著酒肆意發瘋。 他們說的什么? 謝然瞇著眼想了想,發現年代久遠,自己只記得零碎的,爺自由了,爺的青春結束了,笑嘻嘻又不正經的大吼。 倒是時敘,是第一次喝的大醉,走不動了,趴在他的背上。 他背的一點不吃力,但第一次和時敘離那么近,緊張的耳朵通紅,有點遺憾,沒能聽清時敘都說了什么。 只記得依稀有一句:阿然,我們以后會有不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