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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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亭一時間無法給人答復, 他雖然認識李丞宴,但對李丞宴所說的事并不了解,即使李丞宴是朋友, 也并不能聽他一人之言。 李道司是李丞宴祖父,感情上或許有所偏向也未可知。 “丞宴, 你為何就如此確定,那些款銀就一定同你祖父沒有關系?當時你還小, 事情也過去這么多年,你沒有證據?!?/br> 李丞宴手指緊捏了捏,沉了沉聲才道:“以兄長的角度來看的話, 有此疑問并不奇怪。起先我會認定祖父無辜,的確是因為堅信祖父的為人,他做官數十載, 任勞任怨為民請命, 修那路道也是一力主張。 我非家生子, 祖父知道我的存在后將我接回來李佳,自此帶在身旁教養, 一言一行都是祖父所傳, 我也知道別人并不信我所說的這些話, 因為沒有證據。 故而,今天一月份的時候,我開始暗地查訪當年之事。當年祖父為蜀中郡守, 庫房派來二十萬兩白銀,是他清點鎖定,一同的還有兩位執事文官,登記造冊,記錄在案。 要取銀子, 必須備齊兩把鑰匙,一張開庫文書。 兩把鑰匙,一把鑰匙由祖父掌管,另一把鑰匙在文官之一手中,另一位文官負責文書。如此想要取銀必須要三道手續,是為防他人私吞昧銀?!?/br> “王守仁污蔑祖父之后,我拖了些關系,翻閱了當年的案卷記錄。才知道,當年的卷宗記錄里,祖父去世的頭一天,案卷上記載有祖父調取文書和鑰匙,取走全部的銀子。 我當年已經十歲,記憶中并未有這樣一件事,那顯然是一份偽造記錄。 于是,我私下尋找當年的那兩個文官想問他們口供。兩人中,其中一人現下成了王守仁的心腹,在蜀中轄下一個縣衙任縣令之職。要從他嘴里得知當年緣由難如登天,但我還是試著去拜訪人,卻人家根本見都不見我。又有王守仁時刻盯著我,無奈只能放棄,轉求他法。 之后,我多方調查,才終于打聽到另外一位文官的行蹤。原來那人早已經在三年前調任去了青州。 那人是我祖父當年十分信任的下屬,于是我才會決定離開蜀中前往青州,所幸 祖父當年認識的幾個人對我還算照顧,我請人給我寫一封舉薦書,去青州任一小職,準備找到那人后,再伺機行事?!?/br> 魏亭挑了挑眉,“是想讓人翻供,還你祖父清白?” 沒想到李丞宴譏諷一笑,道:“兄長,我還沒有那么天真。當年的款銀能悄無聲息地被弄出去,那二人定時叛變了,如今他們若是反口,豈不是送自己下地獄?我想的是通過接近人,能直接掌握對方的把柄?!?/br> 魏亭一嘆氣,瞥了他一眼,“最后失敗了?!?/br> 李丞宴自嘲一笑:“是啊,還差點送了性命,若是沒遇見兄長的話?!?/br> “你先回去,過兩日再給你答復?!蔽和ふf得直白,頓了幾秒鐘,然后忽然說:“你單知道楚家那兩姐妹是慶陽侯府的小姐,但卻不知我的情況,以及我是怎么娶到三姑娘的?!?/br> 李丞宴心念一動。 就聽魏亭一邊喝茶,一邊說:“她嫁我實乃下嫁中的下嫁。楚家高門侯府,富貴已極。我魏家卻只是市井小戶,行醫為生。能結成姻緣也是因為祖上一件舊事,不提也罷,總之是我多虧欠于她。所以慶陽侯府名頭雖然好用,卻不是我能輕易用的?!?/br> 魏亭和有些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并不講究所謂的男人顏面,明明占了便宜卻還要以高娶這事為恥,覺得傷了自尊。 即使外人看來就是他攀附了慶陽侯府的權勢富貴,眼紅說酸話的人肯定少不了。 魏亭對這些,壓根不放在心上。 坦蕩無比。 是以向別人說起時也是神色坦然,并不覺得羞愧沒面子。 而這態度反而讓人就對他更為肯定了。 李丞宴就是如,他一早接觸魏亭過后,覺得他是個可結交之人,之后與人相處就多了兩分真心。 目下見魏亭坦蕩自如說起自己的私事,愈發覺得他心智定,主意正,很不簡單。 于是道:“是我為難兄長了,若兄長十分難辦,且當我沒說過這番話吧……” 魏亭就笑了下,然后擺擺手,“好了,先回去吧,過兩日再來?!?/br> 李丞宴道了謝,這才離開。 李丞宴走后,魏亭找出紙筆,把李丞宴方才說的話,人物關系和要點列出來做了個關系圖。然后收了起來。 隨后又叫來兩個侍衛,讓他們去幫自己查一下,月前從京城來蜀中的幾位官員分別是誰,有沒有誰跟王守仁有來往。以及王守仁當蜀中郡守這幾年私下風評如何。 “去查?!?/br> 從感情上來說,魏亭肯定愿意幫助李丞宴,前提是事情真的像李丞宴說的那樣,他祖父是被冤枉的。 若是真正貪墨了款銀的人另有其人,對方想讓死人背鍋,不道德是一方面,但最麻煩的地方其實是,李丞宴作為李道司的親孫子,如果他祖父一旦被定罪,他自己就完了。 前途不提,命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雖然晉朝并沒有十分嚴酷律法注明連坐刑法,但那種一人犯罪全家遭殃的例子還是很常見的。 只是大多不會禍及外姓親友出嫁女兒及鄰里鄉親罷了。 慶陽侯府的這批侍衛是楚宏泰的私衛,能力手段都不俗。 才吩咐下的事,第二天傍晚,就來魏亭跟前匯報了。 “今次來蜀中一共有三位大人。一位是大理寺左欽,一位是吏部的張大人。最后一位,乃是內閣大臣賀孟章?!?/br> 魏亭有些驚訝,一個地方州府的貪.污案,上面派人下來調查不奇怪,來三個人也不奇怪,因為涉案金額并不是小數目。但是,其中有一個內閣大臣就比較奇怪了。 魏亭當即問:“三人以誰為首?” “自然是賀大人?!笔绦l答,見魏亭沒說話了,又繼續稟告,“除了這個,公子讓我們去查的王守仁,我們發現這王守仁并不是個多清廉規矩之人。朝廷歷年來增收賦稅,這本是尋常,但我們發現,在蜀中下轄的幾個縣內,賦稅中又巧立了一項名目,叫做拆田稅。本朝正稅是丁稅和田稅,一戶幾丁就繳幾稅,田稅照著田地數目來。而這蜀中多出來的拆田稅,乃是說,一戶幾個兒子分家之后,每個人依舊要繳納原本數量的田稅,交滿五年方可降到原本之數。這樣一來就交了重復的稅?!?/br> 這就是鉆了空子,而且這部分征收起來的是不會收入國庫的。 有人又要說了那就不要分家不就好了,但實際上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晉朝為了多增收丁戶稅,規定一戶人家中兒子全部成家后必須分家,否則每年的徭役稅就不交錢來代替。 “這位郡守這么大膽?” 魏亭這么問,但心念一轉也能想到一句話。 天高皇帝遠。 并且這個拆田稅很有意思,因為并不是所有人都要交,有一個看似退路的退路,并不足以引起民憤。 大多數農民也不懂這些。 況且這事,是經從轄下各個縣衙之手,要真的被人追究起來,想必王守仁也有方法不讓事情牽扯到自己身上。 “你們是去了周邊地方?”魏亭說。 侍衛點點頭。隨后退下了。 從這事可以看出,這位王守仁的確不是什么好人。 三個朝廷來的官員,就不知道李丞宴想見的是哪一個。 不過這事魏亭真要好好想一想。 翌日,魏亭去了三陽觀把楚令意接了回來。 幾日沒見,倒有點想人,于是馬車上說了幾句話哄逗她。 下車時楚令意已經面目緋紅。 “三陽觀好玩兒么?!蔽和?。 楚令意慢悠悠說:“是挺好,三陽觀上十分涼爽,是個避暑的好地方,我看jiejie都不舍得下來了?!?/br> 楚令嫻脾性教養一等一的好,魏亭一路上也見識過,之前還拿不準和慶觀主的態度,現下看來,情況比預想的要好很多。 “對了,令意,我們可能要在蜀中多留些日子?!?/br> 多留幾日楚令意沒意見,只是不知道魏亭怎么突然這么決定。 “要留多久?是有什么事么?”楚令意問。 “是丞宴的事,暫時先不急著走?!?/br> “李公子來了?” “嗯,昨日來的,與我說了些事?!?/br> 后面楚令意就沒問了。 又過了幾日,魏亭讓人去請李丞宴。 人來了后,魏亭當面就問他,道:“你說要親自見一位大人,你為何覺得旁人會相信你?” 李丞垂著眉眼,緋色艷麗的面容透著一股形容不出來的沉穩。 他道:“兄長應該想到了,我手中是有一些線索?!?/br> 魏亭再開口:“據我所知,京里來了三位大人,你想見的是哪一位?” 李丞宴:“內閣大臣賀孟章?!?/br> 半晌后,魏亭淡淡看著他:“我可以為你遞帖引薦?!?/br> 李丞宴立刻合掌躬身,面上有幾分動容:“多謝兄長!兄長大恩,小弟沒齒難忘?!?/br> “別了?!蔽和ひ幌滦α?,伸手一抉人,“我也就能幫你這點了?!?/br> 既然答應了人,魏亭又和李丞宴多說了幾句,他都能知道拆田稅那點事,李丞宴肯定也清楚。估計更清楚這點“微不足道”的事,一定動搖不了王守仁。 現在李丞宴要替自己祖父洗脫嫌疑,肯定需要點切實的證據。 他敢去見賀大人,手中必定是有所依仗。 “你自己把握分寸?!蔽和ぷ詈筇嵝蚜艘痪?。 * 蜀中有避暑山莊,楚令意聞其名卻沒見過,他就央魏亭帶自己去。 魏亭自己答應。 楚令意換了衣裳,兩人坐馬車一同前去。 車簾是敞開的,不過掛了薄紗。 “不知道這里比起燕京的避暑山莊如何?!背钜怆S口說。 魏亭只知道燕郊有皇家避暑山莊。 就問:“令意去過?” 楚令意此時聲音軟軟散散,眼睛時而看向外面,好不愜意,“自是去過,那年皇后邀各家夫人女眷,母親將府幾個姑娘都帶上了?!?/br> 兩人一路說著話就到了避暑山莊。 這避暑山莊乃是前朝時期,蜀中一位官員修建的。 到了本朝,這地方成了一個游玩景點,不過只接待有身份地位的人。 楚令意把楚令嫻從楚家帶來的那塊象征身份的牌子一亮,就能進去了。 避暑山莊三面被山水環繞,從山腳下看,仿佛云山霧罩,仙氣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