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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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園內。 三姑娘從被送回來后就一夜未睡,先是在窗前冷著臉坐了許久,被丫鬟們勸著梳洗躺上床掛上了簾子,一個人就哭了半宿。 晨起眼睛就有些腫,不好看,幾個丫鬟一臉自責,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還要寬慰主子,道:“姑娘快別難過了,回來了未必不好,咱這樣的人家也不必進宮爭那富貴?!币贿呎f一邊端來熱水給三姑娘敷面,“時辰不早了,換了衣裳還要去太太那里請安,莫露了相叫人說沒規矩?!?/br> 楚令意好歹收了淚意,讓丫鬟伺候打扮停當往才正德院那邊去。 這會兒天才大亮起來,楚令意過來正院,周夫人并沒讓人等,打發丫鬟扶人進來。 “請母親安?!背钜飧A烁I?,她聲音平平淡淡的,比以往失了些精氣神。 周夫人面相很是莊重嚴肅,不說話的時候尤為有些冷淡,她淡淡看了楚令意一眼,一下子發現對方臉上的形跡。 三姑娘捏些帕子的手緊了緊。 眼前姑娘,生得小巧鵝蛋臉型,一攏罥煙細眉微蹙,秀氣玉鼻,一雙桃花眼內波光瀲滟不笑卻含情,檀口小嘴緊抿。 身段窈窕,骨rou勻亭,肌膚瓷白溫潤細膩如暖玉。 三姑娘一身皮rou骨相滿府沒一個比得上且無一不羨慕稀罕。 周夫人自養她那日起就不曾松了她的規矩,就是怕她仗著絕佳的音容相貌不知自持流于下乘,學了那不知輕重輕浮的一套,丟整個慶陽侯府的臉。 三姑娘從來跟大姑娘比著,不肯叫人說嘴,她的規矩自是也分毫不差。 周夫人道:“過來坐?!?/br> 楚令意挺著腰背輕輕坐下。 她心中有十分的恨意萬分的委屈,那時宮里的情形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些人看笑話嬉笑嘲諷將她的自尊踩在腳下羞辱,楚令意幾乎沒熬過去。 而現在,她最怕的就是被人問那些事。 周夫人半晌都沒說話。 楚令意又顫聲叫了一聲:“母親?!?/br> “三丫頭,我一早告誡過你,萬事謹慎不可惹事,你可曾聽進耳朵里?” 楚令意緊咬唇瓣,似泣未泣,忍著道:“是女兒錯了?!?/br> “知錯了便認罰罷,你得罪于趙貴妃,這事難善了。你們俱也知老太太規矩重,不會容得哪個人壞了侯府的名聲,你若不想去家廟我便要替你擇一門親,正事了之前你待在自己院中無事忌亂出。行了,將這卷心經拿去抄寫?!?/br> 楚令意臉色瞬間大變,“母親!” 周夫人淡淡看她,“你不肯?” 楚令意眼眶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母親?!?/br> 周夫人皺眉按了一下太陽xue,“三姑娘,我尋常是怎么教的你規矩,將眼淚擦了下去吧?!?/br> 楚令意一張臉素白一片,眼睛失神,最后還是李嬤嬤扶著她出去的。 送走楚令意,李嬤嬤回轉正房,嘆了一聲道:“三姑娘這是不知道太太的難處,這需得cao多少心,老太太那里都未必會松口?!?/br> 周夫人打斷,“只求這孽障之后莫再鬧出事來?!苯又值溃骸袄咸抢镌撈鹕砹?,我過去一趟?!?/br> 趙貴妃便是要這事情瞞不住,人盡皆知最最后。 按理說慶陽侯府的楚三姑娘許給太子做側妃是指望不上了,趙貴妃不該做得這么絕,然對方打的就是殺雞儆猴的主意,哪肯輕易放過這個靶子,這才順勢而為狠推一把。 楚三姑娘徹底壞了名聲。 老太太果然大怒,知道事情的那晚就罰了楚令意的跪,沒說跪多久,只讓一直跪著,直到三姑娘暈過去,請了大夫來才罷休。 與周夫人所料不差,老太太直接起了將三姑娘送去家廟養病的念頭,說要正一正家風。 周夫人和大奶奶一處周旋說和半日,好容易才讓老太太壓下火暫時穩住了。 “你要叫她嫁,且嫁個什么樣的人家!侯門勛貴哪家敢要,便是敢我也不敢將她送出去!到時叫人埋怨說教楚家沒規矩教不好女兒,那是結仇!” 大奶奶上前慢慢說:“老太太莫氣壞了身子,也不非得那樣的人家,尋常普通人家也是可的,只要人品好三姑娘也嫁得。真送去了家廟,叫外人瞧著真好像我家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似的,很該堂堂正正嫁女兒才好呢,正好堵住旁人的嘴?!?/br> 正是大奶奶這幾句話叫老太太改了主意,老太太向來把門庭規矩看得比天重,那話正是戳中了她的痛處,這才退了一步,良久沉聲道:“那便去尋,早早發嫁出去?!?/br> 這也是給周夫人出了一樁難題,如今要給三姑娘選個人家實在難,老太太心狠不讓她許好人家是絕了最后一點可能。 所以說有些事只趕了一個巧,正恰魏亭打秋風過去一個多月,這么些日子他便將手中的錢花了個七七八八,魏亭嘗了先前好處便,再想去一趟慶陽侯府。 正前幾日他娘托人給他送來一籃凍柿子一框子冬棗,魏亭便去帶著東西去了慶陽侯府后街找歪嘴,讓他幫著把東西送去給大奶奶,說是讓人嘗個鮮兒。 大奶奶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老太太心情不好整個后院的人都提著心,大奶奶還要幫著周夫人給三姑娘尋人家。 恰就有丫鬟來回話,把魏亭提了一嘴。 大奶奶一時還沒想起來,愣了一會兒說,“哪個魏公子?” 她旁邊的丫鬟忙上前一步提醒,在她耳旁說:“奶奶您忘了,月前拿著先太爺的東西上門的那位,您還打發了他五十兩銀子呢?!?/br> 大奶奶這才想起,“原來是他!” 丫鬟接話,“是呢,魏公子說是母親從鄉下送來些水果,送來奶奶嘗個新鮮?!?/br> 大奶奶卻在一旁沉思良久,心想,這魏公子未嘗不可以打聽打聽,這人現在不正符了老太太說的普通門戶么。 心念電轉間,大奶奶轉頭對丫鬟吩咐道:“去請魏公子來一見?!?/br> “是,奶奶?!毖诀邞曓D身下去了。 第005章 大奶奶這絕非臨時起意想著快些找個人去應付,她腦子里其實細細把這事情琢磨了一遍,論說起來,魏亭的身世正好是個極為合適的說法,還是大奶奶先前最不想提的那一出,魏家的先祖同他們侯府的先太爺結過義,打出還恩情這個旗子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好的由頭,舊年里祖輩在戰場上結下的交情,魏家與楚家有恩,如今帶著信物找上門來,他們府上感念恩情,將女兒許之很是說得過去,名聲上十分好聽。 原先不想惹的麻煩這時候倒成了救急的人家,這事兒造弄得好還很有益處,到時都說慶陽侯府仁義知恩圖報,實打實都是好名聲。 大奶奶極聰明,腦袋一轉自己先圓了一出,有了這心思后就再見了魏亭,明里暗里試探問話,把人摸清楚了才讓人送走。 她會做人,存了這般念頭后再打發人銀子是不能夠了,瞧著不好看,便隨口笑說年里府里正裁冬衣布莊送來好些料子,她讓丫鬟拿了六匹過來,又叫人去收拾了許多吃用的一并給他,算作是回禮。 魏亭也瞧出這次這位大奶奶似乎比上次和善多了,雖不明原因但也十分高興地受了人家的好意。 送走了魏亭,大奶奶即刻去了周夫人的正德院,連著把之前的話一氣回了,說了自己的看法。 周夫人也是聽得半天才回過神,“倒是從未聽先太爺說起過有這樣一樁事,卻是真是假?” 大奶奶回道:“原先只當他是來打秋風的,與了些銀兩就打發走了,送來的那件物件兒真真切切是咱們府里出的東西,黑色的烏木上面的圖案花型還有一個楚字都出不了錯,夫君便有一塊,只是形狀有些不一樣?!?/br> 周夫人聽了,這才說:“那便錯不了,那物是黑檀香木做成的,是早年間府里得的一塊稀罕木,此木帶香,且經年不壞越放越沉手質樸,后來先祖就把這黑檀香木用來雕小件兒給子孫佩戴,老爺有,宏兒也有?!?/br> 大奶奶恍然,“竟還有這么個來歷,先前見著那人話卻是沒信多少,只想著將人打發了也沒回母親。眼下急著給三meimei看人家,若有兩家祖上的因由,親事倒也對得,我方才也問了他一些話,知他家中父母具在,兄弟三個,魏亭行三,年十八,未嘗娶妻,聽他說父母兄嫂前些時日因著些事搬去了鄉下。母親怎地看?” 周夫人沉吟片刻后開口:“稍后你且派幾個人再去仔細打聽打聽魏家,眼下實在沒有好人選,老太太那件可沒有耐心多等?!?/br> 大奶奶點點頭,“媳婦兒這就讓人去辦?!?/br> 魏亭此時是萬萬想不到會有一樁侯府的婚事親自送到他頭上,他得了侯府給的那些回禮,很是快活了一段日子。 大奶奶派出去的人將魏家三代查了個兜底,回來回了話,大奶奶轉頭就將這些仔細告訴了周夫人,“最尋常不過的門戶,聽說魏公子的爹還是個大夫,家里人不是目不識丁的,這點總算還好?!?/br> 但不管再如何找補,魏家和慶陽侯府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魏亭更是一萬個配不上三姑娘,拿他們兩個放在一起都是羞辱了三姑娘。 大奶奶有些不敢想三姑娘會不會心平氣和應下這么一樁堪稱笑話的親事。 這樣一位金尊玉貴養大的姑娘,自小脾氣比誰都清高自傲,如何受得了這樣的下嫁。她原先是準備進了宮做太子妃皇子妃的,偏偏臨門一腳犯了錯,最后滿盤皆壞,區區幾日功翻天覆地,這其中的落差一時半刻誰能接受? 大奶奶嘆氣,怪只怪三姑娘命不好,生的那樣一副絕色姿容,竟生生糟蹋了。 府里老太太平日里對幾個姑娘尚算慈愛,但那也是在不妨礙家族名譽的前提下,二房的二姑娘前兒跟她娘陳夫人回了一趟外祖家遭了人暗里的譏笑嘲諷,回來就悶在屋子里哭了一場。 隔日陳夫人來給老太太請安,就抱怨般提了一嘴,老太太臉當時就拉了下來。 周夫人看在眼里,想這事是挨脫不過了,三姑娘再找不到更好的,心里徹底定下主意,抽了空在老太太跟前回稟就這事,說給三丫頭尋著了合適人家,雖家中清貧些但同府里有些淵源。 老太太只聽了個大概話就擺擺手,叫周夫人盡快cao持,下聘下禮定下來,最好再開年就能送出閣。 周夫人自是妥帖應下。 海棠院知道消息后跟天塌了似的。 三姑娘一整日不吃不喝,坐在窗前話都不說一句。 她沒個反應,幾個丫鬟都要急哭了。 她們想寬慰卻不知該說從何說起,實在是姑娘太委屈了,命太苦,心說為何事情會這樣呢,金窩窩嬌養長大的貴族小姐隨意許了一個低門賤戶,莫說姑娘了她們這些丫鬟都接受不了。 終是有一個大丫鬟收斂心緒說了句:“姑娘有氣別憋在心里頭了,您說句話吧?!?/br> 須臾后,楚令意冷笑:“他們全巴不得我過得不如意才好,我能說什么?!?/br> 丫鬟輕呼一聲:“姑娘!”一邊連忙打發另外兩個丫鬟去外面守著,將房間門關了起來,低聲道,“姑娘不若再去求一求太太……” 楚令意臉色蒼白,“沒用的,這事是老太太定下的,你們沒聽旁人說么,不嫁人便要送到家廟呢?!?/br> “姑娘……”丫鬟終究忍不住直直偏過頭去。 半晌三姑娘冷淡淡道:“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br> 丫鬟福身應下,低聲退了出去。 三姑娘一個人哭了半日,眼睛紅腫。 之后一連幾日海棠院氣氛低迷。 明非院里。 大姑娘在案幾上鋪了紙筆,跪坐在軟墊上提腕寫字,一筆一劃行云流水落在雪白的紙張上。 一看,儼然是“靜心”兩個字,一連寫了數十張,楚令嫻才擱下筆。 一旁丫鬟見她作罷,呈上熱帕子給她擦手,過了會兒,丫鬟提醒似的問了句:“姑娘不去三姑娘那里看看么,前兒個二姑娘四姑娘都去了?!倍媚锍钔窈退墓媚锍罨荻际嵌筷惙蛉松?。 只見楚令嫻道:“也不急,我若著急忙慌去了恐還要讓三meimei置氣,言道我是去看笑話熱鬧的?!?/br> 丫鬟心說確是如此,三姑娘自來嬌慣又偏好使小性,姐妹們面前無禮也要爭三分,自家姑娘尋常都是謙讓哄著她的。于是又說:“也不好不去,落了把柄旁人得說嘴了?!?/br> 大姑娘自己在香籠里配了淡談的香,放下工具合上蓋子才說:“自是要去的,先前日子不對,現下正正好,行了,去幫我拿件披風出來,往三meimei那里走一趟?!?/br> 兩院里的丫鬟下人哪個不知三姑娘嘴下雖常常不饒人,瞧著樣樣都要同大姑娘比,卻也是從小就跟在大姑娘身邊,規矩言行都是比著大姑娘學的。旁的人在三姑娘面前不定落得一句好話,若大姑娘訓誡三姑娘她也肯老實垂首聽著。 楚令嫻去了海棠院,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部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