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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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粲回府了。 第57章 056:晉江獨發 《世子寵妻錄(重生)》/嫵梵 本文獨家授權晉江文學城, 轉載或盜文都是侵權行為。 顧粲著貅黑冕衣,戴獬豸楚冠,挺拔地站在正廳之外。 他身后不遠處, 還站在兩員穿著相同公服的中年男子,那公服顏色瑞紫, 還加了銀緋。 銀緋是只有帝王才能賜予臣子的,鄭氏姐妹只知那二男子是朝中命官,地位不低,卻沒猜出他二人的身份。 林紈卻識出那二人的身份。 顧粲雖為御史中丞, 但在諫院之中,他的權力是最大的。 那二官員頭戴神羊法冠,只是因著他二人的官品不及顧粲高, 冠上的梁數略少。 今晨林紈因頭痛貪睡, 隱約中,曾聽聞顧粲說要攜男客入府,林紈睡得迷糊,沒多詢問男客的身份。 顧粲清晨還對她講,她只需在屋內休憩便可, 不用見客。 現下看來,他這番帶來的男客是臺諫的兩名侍御史。 那二官員沖顧粲恭敬揖禮后, 便被小廝引去了偏廳處。 府中的家主歸來,鄭姝也只得從圈椅上站起身來,她有誥命在身,但顧粲卻是鎮北王的嫡子。 她與他的身份比, 還是差了一截。 見顧粲往正廳主位的方向走來,鄭妍的心跳愈發加快。 但顧粲的目光卻絲毫都沒落在她的身上,他墨眉微蹙, 眼中都是她身旁的那個纖弱女子。 鄭妍慢慢松開了雙手,無力又狼狽地癱坐在了地上,因著緊張,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這還是她頭一回這么近距離地看顧粲這個男人。 顧粲瞧著林紈的面色又憔悴了不少,又回想起地上的那女人抱著她腿哀求的模樣,眸色頓時一陰。 他將鄭氏姐妹完完全全地晾在了一側,走到林紈身側后,關切地低聲詢問了幾句。 鄭妍的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被顧粲吸引,她聽不清顧粲與林紈說了些什么,但仍能覺出,他的聲音存了刻意的溫柔。 他當著她的面,用手摸了摸林氏女的額頭,隨即眉宇又蹙了幾分,“回寢房好好歇一歇,我一會兒回去陪你?!?/br> 林紈猶豫了一下,但見顧粲的態度不容拒絕,還是依言攜丫鬟們回了寢房。 待林紈走后,顧粲坐在了她之前所坐的梨木圈椅處。 他一言不發,端起高案上的茶盞飲了一口。 這茶盞是林紈之前用過的,他也沒讓下人換盞新茶,就這樣將林紈飲剩的茶水喝了下去。 顧粲的靜默卻讓正廳所有的人產生了一種壓迫感。 眼前男子的氣質有些陰鷙,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不敢讓人直視,他執盞的右手修長,指骨分明。 一時間,鄭妍終于知道了玉面閻羅這綽號是怎么來的。 他曾審訊過重犯惡徒無數,這正廳雖不是監牢,卻比之監牢更甚。 她好像是入了陰曹地府,只覺冷汗涔涔,不寒而栗。 鄭姝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 她自是知道,顧粲現下正抑著怒氣,她故作淡然地同顧粲寒暄道:“今日我同我那五meimei來拜訪世子妃,實在不知世子竟是這般早的就歸府了,真真是叨擾唐突了,還望世子見諒?!?/br> 顧粲將手中的茶盞輕放在案,仍是沒喚鄭氏二姐妹起身。 鄭姝無奈,只得自己坐在了圈椅處,又向鄭妍使著眼色,讓她趕快從地上起來。 鄭妍看了眼嫡姐,卻選擇再度跪在了地上,她故意從眼眶中蘊了些許的清淚,看上去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顧粲聽著鄭妍的泣聲,只覺心煩至極,他沉著聲音道:“既然覺得叨擾唐突,那就請回吧,我顧粲的府邸也不是坊市,不是任人想來就來的?!?/br> 鄭姝睨了一眼鄭妍。 鄭妍忙止住了淚。 鄭姝噯了一聲:“世子,我們也不是無故來此?!?/br> 顧粲掀眸,冷聲打斷了她的話:“其一,你二人來府,卻未事先告知我府內的管事,內子無法事先準備,是謂貿然來訪?!?/br> “其二?!?/br> 顧粲伸臂,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鄭妍,又道:“令妹不顧禮義廉恥,在我府中欺我病妻,敢問國公夫人,你是當我顧粲死了嗎?” 鄭姝是聽過顧粲在外的聲名的,都說他這人倨傲至極,卻沒曾想,這人說話竟是如此刁鉆,毫不給她們鄭家留情面。 想到這處,鄭姝的語氣也是微變:“世子這話就說的難聽了,我那五meimei是個弱質纖柔的女子,只是世子妃她有些頑固,我meimei是在向她求情,哪有欺她之意?” 顧粲冷哼了一聲,復從圈椅處起身。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鄭妍的身前,聲音如淬寒芒:“我問你,你明明看見了內子的病容,若要有心,斷不會在這時向她哭嚎。內子平素并不與你交好,你若有事,也求不到她的頭上來。你還敢說你沒欺辱吾妻?” 鄭妍整個人僵跪在地上。 她全然沒想到,顧粲的反應會是如此之大。 他的眸中透著陰氣,帶著嫌惡。 鄭妍往后退了幾步,不敢回顧粲的話。 鄭姝見顧粲是毫不憐香惜玉,面色凝了幾分,喚住了顧粲:“世子,今日之事,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五meimei她愛慕您已久,我父親也與你提起,想將她送予你做妾室。您不應允,不給鄭家面子,那就只能讓皇后娘娘出面做這個主。世子若是不留下她,那就是忤逆皇后娘娘,不尊皇家?!?/br> 顧粲俊美的面容帶著幾分桀驁,他微微挑眉,復又坐回了圈椅處,隨即冷笑了一聲:“皇后之意?皇后娘娘執掌鳳印,管的是后宮之事。后宮的所有皇子都是她的孩子,那些皇子公主的婚事皇后尚且不能做主,都要聽從皇上的旨意。怎的現下皇后娘娘不僅管六宮之事,還要伸手去管臣子的家事?” 鄭姝覺得顧粲的這番話是不把皇后放在眼中。 不把皇后放在眼中,就是不把鄭家放在眼里。 ——“世子入朝為官也有多年,怎的連這些人情世故都不懂。鄭家肯讓她做你的一名妾室,已經是拉下臉面了,現下你這般辱我meimei,又不尊皇后,是完全不將鄭家放在眼里了嗎?” 顧粲噙著冷笑,卻沒有言語。 鄭姝以為自己的這番話起到了威懾的作用,顧粲也只是個質子,再傲慢又有何用?他的命不還是捏在了皇上的手中,他終歸得給皇后一些面子。 “進來罷?!?/br> 顧粲這時開口道。 鄭姝和鄭妍皆是一愣。 只見適才著瑞紫銀緋公服那名中年男子邁過了門檻,沖顧粲施了一禮。 顧粲問向他:“都記下來了嗎?” 那男子答:“回中丞大人,臣已將國公夫人的言談都記錄在案,國公夫人以皇后娘娘之威和鄭家之勢相要,逼迫世子納妾,攜其庶女欺辱藹貞翁主?!?/br> 鄭姝心中一慌,顧粲既是御史中丞,那隨他而來那不就是…… 她真是做了件大蠢事! 那些御史平日做的就是監察百官及其家眷的言談行止,上奏到皇上那處,最后糾劾百官過失。 若要是糾察出了罪行,他還可隨時命廷尉去逮捕官員。 鄭姝現下是無話辯駁。 她只恨自己為了搏得鄭彥邦的好感,就那么應下了她這庶妹的這攤子爛事。 鄭姝冷聲喚鄭妍起身:“還跪在地上做什么,還不嫌丟人嗎?趕快起身,隨我離府?!?/br> 鄭妍好不容易看見了能嫁給顧粲的希望。 她眼看這希望就要破滅,自是不想放棄,她長得不差,家世不差,雖然只是個庶女,但是爹爹一向最疼她。 為何就做不得顧粲的妾室? 他真是太冷血了。 鄭妍哭著哀求道:“世子,我一心傾慕于您,不求旁的,只求能做您的一名妾室,您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我也沒有圖求些什么,只是做一名妾室,都不行嗎?您不能這般冷血......” 冷血? 他不喜歡她,就叫冷血嗎? 顧粲看著地上有些瘋癲的女子,語氣平靜地回道:“我是怎樣娶的藹貞翁主,你應該知道,我心中早已容不下任何女子。成婚前,我曾向平遠軍侯和她承諾過,絕不會納任何妾室,只會有她一個妻子。如若我悖約,既是不孝,又是不義。你口口聲聲說傾慕我,卻要陷我于不孝不義之地。你要害我,我難道還要同情你嗎?” 鄭妍見自己的哀求毫無作用,反倒是被顧粲認為,她是別有居心,是要害他。 她起身剛要向顧粲解釋,卻覺有陣陰風而至。 鄭妍的臉頰倏地一痛,她側過了臉。 原來是鄭姝打了她一巴掌。 鄭姝一貫端莊的面容難得存了幾分怒氣:“你還要不要臉,還同他說這些做什么,你的這些爛攤子,我日后再不會管。你愿意自盡就自盡,若是再覺得委屈,就同我那偏心父親說去,再別來求我?!?/br> 鄭妍的面頰蟄痛:“長秭……” 鄭氏姐妹走后,那兩名侍御史都進了正廳,顧粲喚下人為他二人斟茶。 年紀略輕的侍御史開口道:“這左丞家中的子女果然跋扈,雖然搜集上來許多軼聞,但今日卻是親眼見到。只是這國公夫人和那鄭家庶女當真是狂悖,竟是敢直接來府上招惹顧中丞您?!?/br> 說罷,那侍御史無奈搖首,用嘴吹了吹茶湯,啜飲了一口。 顧粲望著正廳外的雪景,眸色愈發深寒。 皇后不是無腦之人,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派人到他的府上尋釁滋事。 這納妾之事,完全是沖著林紈來的。 既是沖著林紈來的,想必怕是與宮中的那位鸞公主脫不了關系。 * 次日,承初宮。 上官鸞剛剛起身,神情有些慵懶地端坐在鏡臺前,正閉目讓宮女伺候著她篦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