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何風眠很寵他,對他很好,會陪他玩,陪他鬧,陪他睡覺,會記得他的所有愛好,那時候,他很依賴何風眠,學校布置作文,他寫的永遠是何風眠。 他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何風眠會陪他長大,但后來,何風眠拋棄他離開了。 一走就是十幾年,沒有消息,沒有聯系,家人也很少跟他提起,他以為何風眠永遠不會再回來,會選擇在國外安安靜靜地離開,甚至已經離開。 于是他逃避,不去深想。 但何風眠還是回來了,她回來之后的結局在十幾年前就已經確定。 那天在商場遇到陳呈,知道何風眠回來了之后,他的心中就一直崩著一根繩,一根注定會被扯斷的繩子,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于是一想起,就悶得慌。 而現在,這根繩終于斷了,他終于解脫了。 心里說不出什么感受,不傷心,也不算難過,但就是睡不著。 “安之,我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睍r懷瑾緩聲道,聲音異常低沉。 他緊緊抱著安之,像是在尋求溫暖。 以往果敢理智的男人在夜間突然變得迷茫,有些反常。 也說不上哪里不對。 只是有些東西被徹底掏空了,需要再重新的,一點一點的,慢慢補上,所以需要時間。 安之心隱隱疼著,她放下手,緊緊抱住了時懷瑾,在他背后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瑾寶,我陪著你?!?/br> “嗯?!睍r懷瑾低低應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陽臺上沒開燈,很黑很安靜。 突然想起之前在醫院看到的那一幕,時懷瑾勾了勾嘴角,側過頭,在安之的頸側一下一下的親吻著。 安之脾氣小,聲音小,瘦瘦弱弱的,小小的軟軟的一只,哭起來讓人心疼,是個需要被人保護的女人。 但他沒想到,她其實也可以很堅強,可以保護他。 對他而言,她身上有很大的能量。 唇下的牛奶肌,觸感很好,時懷瑾收緊了手,唇順著頸線慢慢往上,尋到安之的唇吻住,輕輕舔、舐著。 安之抱住時懷瑾的脖子,往前蹭了蹭,偏過頭,回吻他。 心中的兇獸被她無意間小小的動作喚醒,瞬間跳了起來,又快又猛,時懷瑾只想撕扯開身上的女人,感受到她最柔軟的包容。 安之能感覺得到時懷瑾,但他卻遲遲沒有行動,于是她捧住時懷瑾的臉,低下頭,在他喉結上咬了一下。 像曾經的很多次一樣,這是一個邀請的動作。 “瑾寶,做嗎?” 她學著他說話。 時懷瑾睜開了眼,眼前很黑,什么都看不見,但奇怪的是,他總覺得自己能看到安之。 能看到她現在做的是什么動作,也能看得到她臉上是什么表情。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衣襟上突然攀上一只手,這只手很不乖,一直亂來。 下一秒,時懷瑾拉開了安之解他扣子的手握在手心,傾身繼續吻她,仔細的,溫柔的吻她,滿滿的愛意和柔情,不含情、欲。 “嬌嬌,你乖一點,現在別惹我?!?/br> 心中是空的,身體也是空的,于是急切地想找什么東西填補上,壓抑又郁躁的情緒也急需發泄。 但他不想在安之身上發泄,他希望他對她做的所有,都是因為愛。 更重要的是,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渴望太大而失控,控制不住自己傷害到她,所以他不敢。 …… 那晚之后,一切重回正軌。 金雁子國際舞蹈比賽的選拔時間定在十月,安之幾乎每天都呆在時代新風,偶爾給自己放一天假,去時錦記陪時懷瑾上班。 這天,安之和時懷瑾約好了中午去公司陪他吃飯。 十一點,時懷瑾就收到了安之的消息,可是一直到十二點也沒等到人,他覺得不對,連忙給安之打電話,安之沒接。 就在他眉頭一皺,想再打一遍的時候,安之打過來了,他連忙接通,安之哽咽的聲音立刻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嗚嗚嗚,瑾寶,呵呵要生了……在公園遇到了時和梁,時和梁拿著刀……” 她抽抽噎噎,聲音很模糊,聽得不是很清楚,聽到“刀”字,時懷瑾目光一凜,立馬推開椅子起身,往外走,“你現在在哪?有受傷嗎?” “我沒事……在寵物醫院……” 時懷瑾大概聽懂了,她人沒受傷,他頓時放心了一點。 “時和梁推了呵呵……嗚嗚嗚……有一只好大的阿拉跑出來,咬……時和梁……” 說著說著,那邊又沒了聲音,安之像是走開了,過了一會兒,她才回來,哭聲更大了,還伴著好幾只狗叫聲和男人痛苦的嚎叫聲一起: “哇……醫生說呵呵要刨腹產,阿瑾你快來,呵呵哭得好慘……” “嗚嗚嗚……汪汪汪汪……” “阿拉別鬧,你乖一點……” 時懷瑾:“……” 太吵了,完全聽不清,能不能一個一個說! 第66章 金屋藏嬌 十一點, 廚師做好了吃的,安之給時懷瑾發了條短信,然后提著食盒, 帶著呵呵出了門。 呵呵懷孕已經快兩個月了,肚子越來越大, 也越來越懶,總是窩著不動,醫生說要經常帶它散散步,到時候比較容易生產。 所以安之將食盒放到車上之后, 自己并沒有上車,她特意牽著呵呵往城心公園繞了一圈散步,順便還可以找找呵呵肚子里的小崽子們的爸爸。 云起的九月下旬, 已經完全進入了秋季, 一天之內的溫差慢慢變大,早上溫度低,十二點過后,又會變得非常熱。 護城河邊,天氣帶著微微的涼意, 續續的微風夾雜著河水的嘲意,陽光溫溫柔柔, 很舒服。 大概是因為快到午飯時間,公園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幾個,所以安之也并不擔心會有人發現自己。 看著呵呵大大的肚子, 安之有點擔心,也不敢走太快,一手拉繩, 一手舉著傘,慢慢悠悠地晃著。 公園即將走完,也只看到了幾只被人牽在手里的寵物狗,安之嘆了口氣彎下腰,捧著呵呵的大腦袋親了親。 “呵呵,別灰心,mama一定會幫你找到那只負心狗?!?/br> 呵呵聽不懂,歪著頭,在安之手心舔了舔。 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呵呵豎起了渾身的毛,低鳴了一聲,聲音壓在喉嚨里,然后掙開了安之的手,一邊叫著,一邊往安之身后撲去。 呵呵脾氣算是溫順,懷孕后更是沒了一點脾氣,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安之被嚇了一大跳。 她手上還拿著繩子,被呵呵這用力一扯,她差點摔倒,手一下沒抓住,繩子掉了。 安之直起身回頭,瞳孔緊縮了一下。 時和梁正站在她的身后,手里還拿著一把刀對著她,呵呵護主心切,直接撲了上去,撞開了時和梁,卻也被時和梁推倒在地上。 “呵呵!” “瑜安之,你和時懷瑾一樣,你們都該死!”時和梁爬了起來,舉著刀,憤怒地盯著安之,繼續朝安之靠近。 他身上的酒氣很重,隔著幾米遠,安之都能聞到。 呵呵回頭看了安之一眼,掙扎著要起來,但是徒勞無力,腳撐起來又軟了下去,反反復復,只能不停地哀叫著,一聲比一聲大。 “汪汪汪汪……” 安之連連后退,面對時和梁,她除了跑之外別無它法。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躥出一只巨大的黑影,將時和梁撲倒在地上,狂叫著,咬住了時和梁的手臂不放。 “死畜生,松開你的狗嘴?!睍r和梁吃痛,松開了刀,怒吼著。 但身形巨大的阿拉斯加怎么也不松嘴,死死地壓在時和梁身上,憤怒地撕咬。 血順著時和梁的手臂,一直往下流,流了一地。 情況十分混亂。 安之顧不上這邊,連忙跑到了呵呵身邊,蹲下抱著它。 呵呵無力的偏過頭在安之手上蹭了蹭,嘴里嗚嗚嗚嗚叫著,看起來很痛苦,可能是要生了。 安之顧不上害怕,咬著牙,用力把它抱起來往路邊走。 但懷孕的呵呵的體重對安之來說,實在是太重了,走幾步都很費力。 還好等在路邊的司機聽到這邊的動靜趕了過來,看到安之和后面躺在地上的時和梁,他忙上前從安之手里接過了呵呵。 “徐叔,去醫院,呵呵好像要生了?!卑仓曇粑㈩?,臉色慘白,手控制不住的發抖。 司機抱著加快腳步往車邊走,安之跟在身后,阿拉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跟了上來,越過安之,一直探著頭看呵呵,舔呵呵的臉。 安之愣了一下,看著巨大的阿拉斯加,腳步微頓。 它的身上臟兮兮的,毛都卷在一團,一看就知道是一只流浪狗,可能就是時英口中的那只阿拉。 略一思索,安之也沒攔它,讓它一起上了車。 上了車后,司機打了電話,通知人過來處理時和梁的事情。 安之坐在后座,讓呵呵的頭靠在自己的腿上,阿拉體型太大,又不太敢靠近安之,只能委委屈屈地擠在小角落,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呵呵。 呵呵也回頭看著它,聲音虛弱,“嗚嗚嗚嗚……” “汪汪汪……” 它們像是在對話。 司機將車速提到最快,窗外的風景一晃而過。 安之揉著呵呵的脖子,用力吸了下鼻子,抬眼看著阿拉問道:“你是狗崽子們的爸爸是嗎?” 阿拉:“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