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何長青才剛回國,剛出事就被蹲在警局的狗仔懟著臉錄像,這種巧合,明顯就是有人安排好的。 楚謹行下意識就把這件事情和時懷瑾聯系到一起。 從那次牌桌上的事情過后,他對時懷瑾也算有了一點了解,相信這絕對是時懷瑾能做得出來的事。 時懷瑾低下頭,斂下了眉眼,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著桌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良久,他冷聲道:“你不需要知道?!?/br> 楚謹行相信時懷瑾總不會害安之,不想說自然有不想說的理由,而且這個理由很可能是出在安之身上,那他就更不能追根究底了。 “我可以不知道,”楚謹行緩聲道,而后語鋒一轉,“但是另一件事情,我必須要知道?!?/br> “說?!?/br> 楚謹心抬手看了眼時間,轉頭看向茶室的方向,緩緩啟唇,“我們過來之后,外公應該把安之叫去訓話了?!?/br> “楚家女兒出嫁的前一晚,外公都會把人叫去茶室,仔細叮囑,只是安之特殊,晚了點?!?/br> “所以?”時懷瑾抬眸看向楚謹行。 楚謹行收回了視線,雙手撐著桌面往前,盯著時懷瑾的眼睛,認真道:“外公能叮囑的事情一共也就那么幾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會和安之提孩子的事?!?/br> “畢竟在楚家,傳承是一件最重要的事,”說著,楚謹行輕嗤了一聲,像是在諷刺,而后又接著說道:“但是安之的情況我們都明白,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br> 時懷瑾的目光和楚謹行對視著,不閃不躲,“我隨安之?!?/br> 一字一頓,落地有聲。 就像他第一次和楚知意見面時的回答一樣: --我隨安之。 音落,時懷瑾轉頭看向窗外,輕聲道:“我比誰,都要更希望她能站上那個舞臺?!?/br> 花園里,路燈大亮,打破了沉重的夜色。 楚宅的園林設置的十分巧妙,在夜間,是另一番風景,只是時懷瑾看不見。 金雁子決賽也是在晚上,但視頻里,舞臺的聚光燈很亮,他能看清安之跳舞的樣子。 她的眼神,要比聚光燈還要亮。 …… 下了樓,出了大門,楚謹行抬腳正要往前走,時懷瑾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么了?”楚謹行回頭問道。 “我等安之?!睍r懷瑾淡聲道,“她會過來接我,我走了怕她找不到人?!?/br> 楚謹行:“……” “嬌氣?!背斝休p嗤了一聲,轉身下了樓梯,剛轉過回廊,就看到了正低著頭往這邊走的安之。 想到時懷瑾說的話,楚謹行笑了笑,也沒出聲叫她,繼續往前走。 屋檐下的燈外罩著雕花燈罩,光線散,飛蛾黏在燈罩上,不斷撲棱著翅膀,傻乎乎地直往上撞。 時懷瑾支著腿,靠墻站著,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之彎著眼睛笑了笑,緊抿著唇,放輕了腳步,躲在芭蕉樹的后面,悄悄朝時懷瑾靠近,繞到他的身后,突然伸手拍了他一下。 她以為時懷瑾會被嚇到,但時懷瑾沒有。 他很淡定地轉身,垂眸看著安之,啟唇 :“外公和你說了什么?” 時懷瑾會知道,安之并不感到意外。 她搖搖頭,微笑著說道:“外公說,我給他找了個很好的外孫女婿,夸我做得很好?!?/br> “我覺得外公說得很對?!?/br> 時懷瑾直直地看著安之的眼睛,一直瞧進了她的眼底,而后輕嘆了一聲,手背在身后,彎下腰,慢慢靠近安之。 安之被逼到墻角,退無可退,抬頭剛想說話,唇就被封住。 耳邊,蟬鳴蛙聲交雜成一片,聒噪的聲音不停,聲嘶力竭的奮力求偶,不知疲倦。 接吻的聲音雖然細細微微,但就在耳邊,格外清晰,甚至蓋住了蟬鳴。 看著時懷瑾長長的睫毛,安之彎彎嘴角,仰起頭,迎上他的吻。 斑駁的光影移動著,屋檐下的飛蛾越聚越多,聚集成一片小小的陰影,繼續往上撞。 安之覺得,她當時鼓起勇氣從二樓跳下去找時懷瑾,是她這這輩子做的最對的選擇。 仔細回憶,她已經忘了跳下樓前一秒的心情,甚至忘了,她當時有沒有想過,若是傷到腿,她該怎么辦。 大概,那時的她,就像這些飛蛾一樣,即使會痛,也奮不顧身地往前沖。 因為,那是它的光。 …… 楚謹行走遠了一段路,回頭一看,隱隱約約能看到站在墻角的一對人。 男人身形高大,彎著腰,將身姿嬌小的女人藏于胸前。 楚謹行輕輕勾起一抹笑,轉過身,繼續向著月亮的方向遠去。 安之能逃出了楚家的牢籠,他真心為她高興。 他還記得那年他剛回楚家的場景,他吸拉著拖鞋,穿著滿是破洞的牛仔夾克,青黑色的紋身自手肘處往上,一直蔓延到后脖子根。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毫不遮掩的嫌棄,只有安之沒有。 她只是好奇的問他,紋身疼不疼。 語氣天真,懵懂的表情和當年在小巷子地下儲物間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他那時拿著刀,渾身是血,小姑娘從窗戶欄桿探出頭,問他:“大哥哥,你疼不疼?” …… 回到云起市,時懷瑾變忙了不少,周末也沒休息,天天都要去公司。 就算按時下班回來,也經常在書房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電話和視頻會議不斷。 安之最近跳出了手機斗地主的坑,開始追起了劇。 寧歌的劇,《梁上飛燕》 劇情正發展到高潮處,趙飛燕將自己的meimei趙合德也帶進了宮,兩姐妹把后宮折騰的烏煙瘴氣,甚至還把手伸到了朝堂上。 安之喜歡上這部劇,完全是沉迷于寧歌的顏值,還有寧歌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妖氣。 一集結束,進入廣告,安之習慣性地將手伸向懷里抱著的小罐子,摸了摸 ,摸到了一手空氣。 低頭一看,豬rou脯已經空了。 安之回頭朝書房看了一眼,然后朝呵呵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將電視的聲音調大了一點,而后勾著腰,躡手躡腳地鉆進了廚房。 打開了冰箱,從上面摸了一罐豬rou脯,她又重新回到沙發上盤腿坐下,假裝無事發生。 追劇就要吃點小零食才圓滿。 安之最近迷上了各種rou干,時懷瑾做了很多,但是給她規定了量,不讓她多吃。 因為rou干都是烤制食品,吃多了會上火。 她昨天早上起床就流了點鼻血,時懷瑾差點沒把冰箱里的零食扔下樓,還是在她口頭答應了一大堆條約之后,他才勉強留了一點。 呵呵無精打采的趴在沙發上,重新趴回安之的腿上,無力的揮了下大尾巴。 察覺到呵呵的不對勁,安之低頭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捏著它的臉,輕聲問道:“呵呵,你不開心嗎?” “爸爸說你不能吃這個?!?/br> 呵呵合上大眼睛,趴下頭,在安之腿上蹭了蹭,嘴里嗚嗚了兩聲。 安之想了想,推開了呵呵的大腦袋,小聲道:“你等著,mama給你偷點吃的?!?/br> 說著,她再次從沙發上起身,潛去廚房,給呵呵偷了盒小餅干,又去陽臺給它拿了只小黃雞。 她抱呵呵 ,呵呵抱小黃雞,公平。 回到沙發上坐好,安之獻寶似的拿出一塊骨頭狀的小餅干,放在呵呵眼前,“諾,你最喜歡的?!?/br> 呵呵抬頭看了一眼,別開了頭,耷拉著耳朵,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這太不正常了。 要是在平時,不管吃得多飽,只要聞到餅干的味道,呵呵就會立馬撲上來。 而且,它今天也沒怎么吃東西。 安之忙把餅干放在茶幾上,蹲在沙發前,捧著呵呵的臉左右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抬眼看了眼書房,時懷瑾好像還在開會,客廳里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點聲音,現在也不方便過去找他。 安之低頭思索了片刻,拿出手機打開了瀏覽器,輸入呵呵的癥狀,點擊搜索。 排在第一條的答案中,“懷孕”二字著實醒目。 安之愣了一下,點開一一對照了下癥狀,重合率幾乎百分之八、九十。 她頓時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盯著呵呵看了好一會兒。 呵呵懷孕了??? 安之眨眨眼,撐著地毯爬了起來,赤著腳向書房跑去,一把推開書房門沖了進去: “阿瑾,阿瑾,呵呵是女孩還是男孩?” 聽到聲音,電腦畫面靜止了,視頻對面安安靜靜的,每個人都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攝像頭,巴不得從屏幕里鉆出來。 時懷瑾瞄了一下電腦屏幕,腳尖一點,推著椅子轱轆轱轆轉了個圈,“是女孩,怎么了?” “它不是叫時少爺嗎?” 少爺為什么是個女孩子??? 安之有點懵,而后甩甩頭,將手機遞上前,“它好像懷孕了?!?/br> “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