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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看清畫后,燕檀初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失落的,但越看阿舒畫的畫越好看,隨之而來的就是:哎呀,阿舒畫的真好看,阿舒怎么什么都會,阿舒怎么這么有才氣等等的想法,擠走了本就只有一丟丟的失落。 眼里滿是欣賞自豪的燕小世子,遲遲沒有把視線從畫紙上收回來。 怕他盯久了,開竅的小腦瓜瞧出什么端倪,顧翎之在他耳邊輕輕開口“阿初,近幾日可有聽到什么傳言?” 本來溫溫柔柔的隨口一聊,落在本就為此事有些擔憂的小世子耳朵里,讓燕檀初有些慌張,有些無措,有些不知從何解釋的感覺。 阿舒還是生氣了,怎么辦,阿舒定是氣自己,是因為流言要力證清白而刻意疏遠她。 還沒想好要怎么開口,燕小世子就已經開始在心里憤憤,定要找到那個散播謠言的人,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哼。 聲音有些顫顫的開口“聽說了,都在胡謅我頻繁出入花未開的目的” 說完這句話,燕檀初突然就不再心虛了,之前確實是謠傳和胡謅,但現在自己來此的確是有目地的,傳言之中也不假,是本世子開了心竅,來此是為了美人,是為了心上人。 既然是事實,也沒什么好心虛的,就眼下來看,這個流言還是很會卡時機的,剛才還在想著回府就下令尋找懲戒的那人,現在又被小世子在心里拍拍肩膀,說著:辦的不錯,此事很合本世子心意,甚好,賞..... 只是隨口一提平常般聊天,真不知這燕小世子哪里來的這么多情景劇。 “嗯,你也知道了?”顧翎之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從筆架上取下一只新筆,舍棄丹青沾了濃墨,作勢要提筆在畫旁落字,口中語氣不甚在意。 “皇jiejie們都告訴我了” 可到底六日沒踏足花未開,還是要解釋一下比較好“阿舒,我這幾日沒來,不是因為那些傳言,是被一件非常非常非常之重要的事絆住了” 生怕沒有表達清楚含義的又加一句“你別多想” “我哪有多想,是你想多了,我也是昨日還是前日才剛剛知曉的”道行不夠的小世子,被顧翎之一眼看破了心思。 其實是燕檀初把心里的擔憂都寫在了臉上,像是只要自己說點什么有些生氣或者質問他的話,就能落淚似的,一副第一次出門跟母親走丟了的小奶娃害怕的樣子。 “那就好,我好怕你是覺得我是聽了這傳言,而故意疏遠你,才不來花未開的” “我相信你不會的”顧翎之從畫中抬頭,眼光溫柔的看向他。 “那當然,我不會的!”這個小世子放在心里有些發愁的小心結,被顧翎之一句信任的話,不知打飛到了哪里去。 終于有心思去看顧翎之落了什么字,一邊頃身靠近一邊問“阿舒,在寫什么?” 燕小世子很沒自覺的越靠越近,就快把腦袋隔在自己肩頭了,顧翎之向左側扭身讓了讓。 鼻尖幽幽鉆入一抹縷淡香,是那抹燕檀初至今都無法形容的顧翎之身上的味道,香氣一晃桌上畫卷映入眼簾,可此刻小世子一點也不好奇提了什么字,只想離那香味近一些。 但總不能隨著心意,浪蕩子一般流里流氣的撲上去。 強迫著扭轉心神,把眼神轉到畫上,畫側一邊多出了兩列飄逸秀氣不露狂的草書。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這不是顧翎之此時的心境,而是幾日未見堆積在心頭的話,那個遲遲不開竅的小木頭就在身邊,可畫卻非今日所作。 聽著燕檀初略有低沉卻清亮可辯的嗓音,輕輕的用著極低的氣音在身側緩慢的念出聲。 顧翎之才知,這句話竟是如此令人臉紅羞澀,明晃晃的情意昭然若揭,有些坐立難安,心緒難平。 沒像顧翎之所想的那般,小世子會借著這句詩調侃追問,讓自己說是寫給他的。 這兩句詩在燕檀初嘴里被翻來覆去的嘀咕了幾遍,沒站直前傾的身子,扭頭目光灼灼的看著縮在座椅左側的顧翎之,很是認真的開口“沒來的這幾日,我都是這么想你的” 沒想到自己的情絲反過來被燕小世子當作了情話。 脫口而出后,那雙灼灼盯著自己的眼睛,逃避似的跑開。 燕小世子覺得頭有些熱,眼有些花,嘴有些沒把門,卻沒有一瞬間該來的后悔不迭。 對著自己心愛的人,表達愛意和歡喜,有什么不對,但小世子還是迅速直起了身板,抬腳就往茶桌躲。 若無其事的泡著顧翎之愛喝的竹葉清,也沒敢抬頭“阿舒不渴嗎?” 有想過他開了竅后會是怎樣一副膽小的樣子,卻沒想到安王家的小世子會這么慫。 這讓人大跌眼鏡的小模樣,可不能叫世人瞧了去,若是泄露出去,燕小世子十八年的英明招牌可就砸了。 往常都是爭著搶著要幫自己收筆研磨的小家伙,眼下早早的逃去泡茶,揚起收不住的笑意,卷起畫掛好筆收好墨,裙擺微動蕩到茶桌邊坐下。 被塞入手一盞不熱微溫的茶杯,茶水已經被小世子吹涼,正合入口。 “你喝了沒有,不是渴了嗎?”茶是滾開的清泉水沖泡的,剛剛沖好,燕檀初只得空吹涼一杯茶。 “沒有,你先喝,我沒那么渴”看她不那么水潤光澤的唇,卻遲遲不喝手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