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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br> “所以我不需要給任何人交待?!?/br> 成歡的聲音微冷。 “哪怕給人定罪都有當庭辯護審判,你們不能連問都不問就讓我交權?!?/br> 李貪那頭沉默著,面對成歡一連串質疑,只是回答說:“這是我倆的一致決定?!?/br> 成歡從窗外眺望底下的車水馬龍,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 她據理力爭:“給我點時間,我可以自證清白?!?/br> 這年頭不缺模仿筆記的達人,同樣也不缺追蹤定位的技術人員。 只要有時間,說不定順著匿名郵件查到源頭,找到蛛絲馬跡。 “成歡。這兩天把南方資料整理好,李曦會親自和你對接的?!?/br> 成歡手機都快被她捏碎了。 她聽到李貪的回答,心都墜到谷底。 “李貪,連李曦都不需要我了嗎?” 她的用詞很微妙。 沒有用“相信”,只是說“需要”。 “我不會放手的?!背蓺g聲音發顫,卻毅然堅決,“你轉告李曦,要么讓她現在就開了我,只要我在西達一天,我就不會交接?!?/br> “成——” 電話那頭李貪還想說什么,但成歡已經掛了電話。 她對著窗外怔愣了一會兒,把手里咖啡一飲而盡。 這是她今天喝的第二杯黑咖,沒有間隔,咖.啡.因很快起效,走起路來覺得心悸得厲害,仿佛隨時都能上戰場。 所有路過的員工能夠聽見成歡高跟鞋踩出來的殺氣騰騰。 * 成歡放出狠話,只要她在西達一天,就絕不放權。 這更加為她的流言添磚加瓦。 成歡并不在乎,她一門心思要抓住錢淼的小辮子,但情況并不明朗。 她請人直接對匿名郵件追根溯源,企圖能夠查出什么。 但錢淼很謹慎。 郵件彎彎繞繞加了好幾道密,成歡雇的人一路查到國外,最后斷在了一個不起眼的發展中國家。 這條路行不通,成歡只能把重點全都放在李貪拷的那個優盤。 公司很快就放了春節假期。 西達財大氣粗,很有人性,春節從大年二十七放到正月十五,不少人把積攢的年假一休,甚至還能湊出將近一個月的休息時間。 過年成歡哪兒也沒去,她屯了整箱的方便面和自嗨鍋,就窩在公寓里把錢淼手機里每一個文件仔細推敲。 她試過從郵件入手,試過從筆跡入手,但都無疾而終。 成歡沒去找李曦或者李貪,放假前,她想辦法把能接觸到的所有資料以“交接”的名義全部往家里弄了份電子版。 從生產鏈開始一項項的查,銷售,技術,市場,行政……任何打過交道的資料成歡都有備份,分類,按日期保存的習慣。 她之前沒從這些浩如煙海的數據中找資料是因為信任李曦。 畢竟李曦和她位置不一樣,她要查個東西看得一定比她更加全面,也來得更快。 但現在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動手。 李貪自始至終沒有來過一個電話。 大年三十那天,成歡揉著干涸的眼角,從滿是交易單的電腦屏前抬起頭來,眼前花花點點的。 她隨手一撈,發現手邊的眼藥水已經用完了。 成歡嘆了口氣,決定去藥店或者還開業的大型超市碰碰運氣。 出門時,外面紛紛揚揚正下著大雪。 她沒有打傘,只是圍了條圍巾。 白色的,年代很是久遠,十幾年前的舊款,毛絨都掉得差不多了,其實也并不算多么保暖。 成歡幸運地踩著藥店關門前買到眼藥水。 結賬時,前面有個穿黑色妮子大衣的短發女人。 她身形高挑,和成歡差不多的個子,背對著她。 就好像那年她跑去白灘公園,遇到正在釣魚的李貪一樣。 站位,打扮,無一不是。 成歡呼吸一滯,站在后面叫了聲:“李貪?” 女人回過頭來,那是張陌生的臉。 成歡突然反應過來,她真是眼花了,李貪的頭發都快垂到肩上了,她怎么可能是李貪? “抱歉,我認錯人了?!背蓺g客氣笑道。 “沒關系?!迸瞬⒉辉谝?,她看了眼成歡滿袋子的眼藥水,會心一笑。 她結完賬,讓開,成歡得以把自己買的一堆眼藥水堆在臺面上。 “您的小票?!?/br> 收銀員遞了張小票給女人,成歡無意瞥了一眼,突然詫異地叫了聲:“等等?!?/br> “怎么了?”女人問。 “時間?!背蓺g眨眨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她指著小票,“上面的時間好像不太對,能把小票給我看看嗎?” 女人慷慨遞給她。 成歡拿到小票,了然道:“果然,上面日期和時間都不對,怎么還顯示的是昨天的時間?” 營業員一愣,隨即她恍然道:“不好意思,昨天收銀機壞了,一直找不到師傅修,我今天自己試著修了下,以為修好了的……” 她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是忘了聯網調時間。抱歉,剛剛修好的,見能用就忘了這茬?!?/br> 女人好奇地夸成歡:“你眼睛和真尖,我平時都不會注意日子的?!?/br> 成歡只是矜持的笑。 平時她也不會注意,只是最近看報表看得眼花,各種小細節都要注意,下意識地養成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