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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卓靈在候場室內問即將上臺的隊友們。 姚儀玲瘋狂點頭。 “緊張正常的,不過等上了臺,動起來了,一切就好了?!?/br> 梁卓靈安慰:“身體會有記憶的?!?/br> 李貪站在成歡身后沒有說話。 因為中途群舞改雙人舞,所以她倆的站位一開始就在隊伍正中央。 李貪盯著成歡側耳的耳釘出神。 今天她和成歡見面時,誰也沒提昨晚的事。 但雙唇相碰的觸感卻悄然入夢。 她甚至夢見自己站在曲一鳴的視角,與成歡相擁纏綿。 夢境瑰麗又蕩漾。 醒來時,窗沿凝下來的水滴落在臺沿的積水里,微微蕩開一圈漣漪。 天晴了。 “該我們了?!绷鹤快`回頭看向大家,蓄勢待發,“上場吧?!?/br> 十來個少男少女,一步步走入視線焦點。 臺下稀稀拉拉傳來驚呼,緊接著,無數聲口哨聲此起彼伏,把氣氛推向高潮。 全員統一罩了件白色外套,露出里面黑底衫,男生黑白長褲,女生則配的黑色短褲,邊上鑲了銀白的線,順著腰線滑入馬丁靴閃閃發亮的排扣當中。 音樂響起,摘下頭頂上的鴨舌帽,往空中猛地一拋,帽子落在前奏點的那刻,全員定格,然后在下一個節拍點猛然爆發。 正如梁卓靈所說,起跳的那刻,所有的恐懼都蕩然無存了。 全場都在尖叫,音樂聲從地面深處翻涌而上,重重砸在耳朵里。 視線很快就被汗水模糊,移動之間,看不到任何一張觀眾的面孔。 觀眾的吶喊,熱情,興奮,統統隔絕在舞臺之外。 李貪覺得自己不在舞臺之上。 她甚至還有心思去偷偷看身邊的成歡。 她們練習過成百上千次,動作都刻在骨子里,每一個動作都砸在節奏點上,毫不拖泥帶水。 成歡把頭發扎成馬尾,順著身體一上一下。 有舞臺燈光轉過來。 她在光束中起舞。 李貪之后時常會回想她定格成歡的瞬間。 畫畫時的冷艷,酒吧里的慵懶,主席上的青春,以及此刻—— 舞臺上的張揚。 哪一瞬都不是她。 每一個都是她。 就在此時,此刻。 燈光暗了下來。 音樂靜了下來。 臺下傳來竊竊私語,以為出了什么故障。 成歡朝她走了過來。 桃花眼在黑暗里熠熠生輝。 一步,又一步。 在由微漸起的光線與旋律中,李貪和成歡扔掉外套,同樣的黑色白字打底,但前者是松垮的帽衫,后者則是無袖上衣,緊致地貼在曲線上,露出肚臍,雪白細腰在一片黑中更是打眼。 燈光變亮了許多,學生們這才注意到她倆的妝容也格外搶眼。 舞臺上妝本來就比平常要濃些,不少人吃不下這種妝,但無論成歡還是李貪都適應得很好。 烈焰紅唇,深色眼影,耳邊別著并不規則的耳釘。 如果有人仔細數,就會發現成歡和李貪的耳釘是對稱的。 這是李貪第一次化妝,化完她幾乎認不出自己。 成歡摘下發圈,栗色波浪席卷而下,尖叫聲逐漸高漲。 一個冷,一個妖。 像是冰塊撞上火焰,黑夜遇上熔巖。 臺下再度爆炸。 節奏漸起,她倆前后站立,上起下蹲,彼此以對方為圓心,像是互相吸引的正負磁極,極度對稱,偶有肢體接觸,搭肩勾背,收放自如。 底下哪里見過如此明目張膽的曖昧,早就呼聲不止,氣氛隨著每一次接觸層層遞進,波濤洶涌。 最后一段,音樂從妖冶變得和緩,音量逐漸下降,就在大家以為就要這么結束的時候,李貪突然拉起成歡的手,從指間順著手臂一點點移到成歡面前。 臺下尖叫雷鳴。 李貪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想起昨天那個吻。 柔軟的,香甜的,流淌在汩汩水流中的玫瑰花香。 李貪不自覺舔了下唇。 成歡紅唇微張,似乎也吸了口氣。 兩人鼻尖相對,一點點拉近距離。 在即將接觸的邊緣,成歡側開頭,兩人轉身,換了個方位,背對而立。 成歡以李貪為支點,雙手隔空,順著李貪腰線往下,腰部發力,隨著節奏一點點扭胯.下滑。 快扭到腰腹時,李貪虛扶上抬,兩人再度旋轉,相對而立,李貪橫攬成歡腰線,成歡卻動作不停,單手搭在李貪肩上,不斷扭胯同時偶爾勾住李貪脖頸,最后,成歡勾住李貪下巴,兩人同時看向臺下,微微抬頭。 音樂定格。 姿勢定格。 一陣緊鑼密鼓的鼓點緊隨響起,原本充當背景板的其他人再次涌入舞臺視野,兩人迅速分開,融入群舞,完成了最后一段的爆發點。 李貪胸腔劇烈起伏著,一股駭然的戰栗傳遍四肢五骸。 三個呼吸后,臺下尖叫還有掌聲如浪潮翻卷,鋪天蓋地。 * 李貪準備去卸妝。 但她卻被梁卓靈叫住了。 “別急別急,我找攝影部的借了相機,機會難得,留個紀念唄?!?/br> 她們在體育館外的小樹林聚齊,站位時,李貪下意識地走到女生最后一排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