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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翔于藍天中的鳥。 自由自在,向往光明,振翅高飛。 畫面充斥著能撕毀一切的生命力。 “有名字嗎?”她問。 當著桂蘭方的面,成歡笑而不語。 第二天,成歡上課特地傳了張紙條—— 《墜落》。 這是那副畫的名字。 李貪有過朋友。 吃喝嫖賭的,混跡市井的,前擁后簇的都是她的朋友。 遇難時會落井下石,發跡時也能召之即來。 他們都是在黑暗里兀自扭曲的同類。 ——如果說這也是朋友的話—— “算是吧?!崩钬澏⒅嬅?,面無表情地回道。 第8章 下午,馮蕓茜就跑了趟花鳥市場,把李貪陽臺打理得滿滿當當。 馮女士是典型的江南美人。 她來時就穿著一身改良旗袍,早上出門前還加了件米白色坎肩,走在大街上回頭率百分之三百。 風姿綽約,氣質溫婉,讓李貪一度懷疑他們認錯了孩子。 馮女士在海市就和好友開了間畫廊,也不圖錢,公益性質,僅僅只是為了滿足她在畫廊里辦園藝展的愿望。 可李貪是個俗人,對植物的研究僅限于能不能吃,比起觀賞性植株,她對地里長的野菜莖可能更熟些。 “等mama回去后呀,你也不要松懈了。好的環境能有個好心情,不過也不能澆得太多,比如這盆文竹,澆水頻率不能太高,也不能暴曬,保持濕潤就好?!?/br> 說話也溫溫柔柔的,一會兒讓李貪帶她逛逛白灘,一會兒又要去李貪上學的地方看看,李貪根本招架不住。 馮蕓茜沒買回去的票,李貪不知道她要待到什么時候。 簡直度日如年。 敵人攻勢過于密集,李貪決定敬而遠之。 *** 成歡沒想到李貪竟然主動找上門來。 僅僅只隔了兩天。 “下次再犯病的時候管好你自己?!?/br> 成歡對李貪的到來饒有興致。 她學著李貪之前的樣子,眉眼輕佻,“發sao也好,自殺也好,躲遠點再犯病?!?/br> 成歡舔舔唇,“怎么到我這兒犯病來了?” 語氣淡淡的,渾身帶刺。 純粹就是不讓她舒服。 李貪要來,桂蘭方當然不會阻止。 自從上次兩人在老太太面前做了場戲,老太太認定了對重癥還需下猛藥。 桂蘭方恨不得一見到李貪就把人往屋子里拉,就差沒把家門鑰匙給她了。 之前只有李貪躲桂蘭方的份,哪里輪的上李貪眼巴巴地湊上門來? 李貪眼神冷漠,嘴唇抿成一條線。 她的唇很薄,平日沒表情時就顯得嚴肅,這會兒生氣了更是冷冽。 “躲人?!?/br> 李貪倚在門后,神色晦暗。 來畫室是不得已的下策。 她活動范圍本來就窄,更不可能讓馮蕓茜知道自己在酒吧街廝混。 李貪只能來這里。 因為那副畫,馮蕓茜對李貪常去“朋友家”更是十二萬分的贊同。 這無疑給成歡抓住把柄。 她們交情不深,共同點更是微妙,無論如何都不想接觸頻繁。 “坐下?!?/br> 命令式的口吻,讓人不容質疑。 成歡往后一靠,斜倚在軟凳上,手肘撐起下巴,目光下移,示意李貪坐在椅子上。 面對李貪不解的眼神,成歡笑了笑。 “我這里可是要收費的?!?/br> 成歡紅唇微啟,語氣曖昧。 “當我模特,我就讓你在這待著?!?/br> 李貪沒理成歡。 她湊近去看她的畫。 一路避開滿地撕碎的紙團,差點沒撞上被拆壞得四分五裂的畫架。 李貪認出來這是那天她幫她拎回來的那支畫架。 因為上面還沒沾幾點污漬,近乎嶄新。 不到一個星期,就四分五裂了。 李貪在成歡身邊站定,發現畫面上又是成歡的自畫像。 干凈。 李貪腦海里立即跳出這個詞。 目光澄澈,不諳世事,身穿白色校服,天空碧藍如洗。 瞳孔里落了一只鳥。 因為眼神過于空洞,反而讓那只鳥牢牢占據觀賞者的視線。 李貪瞳孔猛然瑟縮。 她愣在原地,雙拳緊握,牙齒緊合,心頭被人砸上一記重錘。 這次自畫像沒有殘缺,但被成歡在畫布上打了個大大的叉。 成歡一把扯開這幅畫,撕碎,畫紙紛紛揚揚落下。 畫架又架上一抹新白。 李貪強壓下心中震撼。 “為什么畫我?”李貪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兩人距離有點近,成歡本能坐直了身子,往外挪了挪。 她注意到李貪視線緊鎖,手背青筋暴起,在竭力遏制情緒。 多么像啊。 她想。 “畫畫能讓我心情平靜?!?/br> 成歡情不自禁拿炭條在紙上勾勒幾筆,不出幾筆的功夫,連帶著那道疤的眼角就躍然紙上。 她把炭條遞給李貪,意有所指:“你要不要試試?” 成歡指間染了一層鉛灰。 李貪被人拆穿了心思,立即不動聲色地移開。 她轉身坐在之前成歡指定的位置上,言語帶刺:“你潔癖還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