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我不會?！饼R裊攤手道，“而且你師父是妖，我是人，用靈識一探內息就露餡了?！?/br>
    云籬嘆了口氣：“看來得等師父解除幼化狀態，我們才能去內城?！?/br>
    葒玉城分內、外兩城，外城為生活區和普通忘貘族人居住的地方，只有到了內城，才能見各部的長老及城主。

    聽見懷中發出“嗚嗚”的愧疚聲，云籬揉了揉狼腦袋，安撫道：“師父別放在心上，這事兒賴我，我沒弄清楚自己學的是什么法術，就胡亂讓您嘗試?！?/br>
    “事到如今干脆慢慢等吧?！饼R裊道，“先去找個客棧，給你師父還有扶瑤瑤吃頓好的?！?/br>
    扶瑤仍停在她肩頭，聞言輕輕拍了拍翅膀。

    “好?！痹苹h點頭，向碼頭上的守衛問了路，帶著齊裊去找住處。

    散客們一般不會久留，通常會在城中的“小酒客?！毙_。一行人很快入住了小酒客棧，齊裊甚至要了兩瓶當地的烈酒，倒進燙酒器里。

    “來來來，喝一杯慶祝一下?！饼R裊擺好酒杯，等酒溫了就引入杯中。

    扶瑤也得了一小杯酒，她捧著杯子詫異問：“慶祝？”

    齊裊喝了口酒，一雙墨色眸眨了眨，“是啊，慶祝云籬馬上就能回家了?！?/br>
    扶瑤已經知道云籬不是此界之人，聞言更是愕然，忙看向云籬：“你要回去？”

    云籬遲疑兩秒，不確定地點頭道：“嗯，要是一切順利的話，可能我在這個世界不會停留太久了?！?/br>
    只要能進入地底下的輪回天池，她和單冬凌就該去萬年前的上古時代，把還沒開始修煉的將蕪接走，再帶到靈氣衰微的時代去。

    扶瑤哦了一聲，眼神略略有些失望。她悶頭喝了一大口酒，卻被辣得咳嗽起來。

    “哎呀，看來你喝不了烈酒！”齊裊趕緊奪走酒杯，換了溫水遞給她，“沒事沒事，以后總有機會喝，慢慢來?！?/br>
    “扶瑤能喝！”扶瑤紅著眼圈，倔強道，“是這里的酒太奇怪了！”

    齊裊笑而不語，正要叫侍者拿其他飲品來，忽聽扶瑤問：“齊，你也要離開嗎？你說過，還剩下兩年?！?/br>
    “我呀……”齊裊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自己，托著下巴考慮了一陣，“按照約定，我的確只能再停留兩年了?！?/br>
    “什么約定？”扶瑤緊緊盯著她。

    云籬和單冬凌對視一眼，也起了好奇心。和齊裊這位司時神相處時間并不短，可她們還沒詢問過齊裊究竟為什么會來這里。

    “所謂約定，就是我只能在每個世界停留五年，滿五年時會被強制傳送走?！饼R裊喝著酒，指甲在酒杯的圖案上輕輕劃過，“前三年我的記憶是空白，通過具體的劇本指引來維持生活。我的身份也是劇本定的，可能會成為正派修士、宮廷妃子、鄉野百姓，也可能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br>
    扶瑤聽得新奇，云籬卻瞪大了眼睛。

    這不就是小說里的“快穿”題材嗎？

    “等到穿越的第三年，我會恢復全部記憶?！睂⒃苹h和扶瑤的神情看在眼中，齊裊微微一笑，繼續道，“之后的兩年時間，隨我自由分配。兩年期滿的時候，有神使會來召回我，然后抹消記憶，再送我去下一個世界?！?/br>
    “您是在歷劫嗎？”云籬忍不住問。

    她雖然喜歡看快穿題材，但難以想象只在每個世界停留五年就匆忙離去，諸如這樣反復輪回的生活。

    “算吧?！饼R裊點頭，語氣卻十分輕松，“不過這是我自愿的，而且我本來就喜歡新鮮事物，也喜歡旅行?！?/br>
    “齊會忘記扶瑤嗎？”

    齊裊倒酒時，只聽扶瑤沉聲問道。

    她訝然轉頭，扶瑤正繃著一張小臉，面上是難得一見的嚴肅。

    “會，也不會?！饼R裊故意逗她道，“扶瑤瑤要是不想被我記住，我就會忘記扶瑤瑤?！?/br>
    “你不許忘記！”扶瑤握緊杯子，惡聲惡氣威脅她，“齊忘記，扶瑤會啄得你爛皮rou，把你的心挖出來吃掉！”

    “嗨呀，我好怕哦~”齊裊大笑起來，一下又一下揉著扶瑤的白發，“也不知道兩年內能不能把你養溫順些，萬一扶瑤瑤以后做了一城之主，怕是要當暴君了?！?/br>
    扶瑤瞪了她一眼，突然一把搶過她手里的半杯溫酒，咕咚灌進嘴里，眼圈更紅了。

    云籬捋著狼，觀察一陣就看出端倪來。她一直以為扶瑤不會對齊裊生情，但就現在來看，這只羽族完全不希望齊裊離開，甚至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齊裊已經有了心思。

    扶瑤單純而不知世事，這可以是好事，也可以不是好事。她目前是沒有那么多煩心事，然而一旦開竅，只怕會十分痛苦。

    更何況，齊裊至多只能陪伴她兩年，沒有人能保證扶瑤在這之后會成為什么樣子的妖，是走入歧途，還是按照她之前說的那樣，成為庇護一方的萬妖之主。

    不過這是她們之間的事，云籬知道自己不該過問，便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黃昏時分，云籬抱著單冬凌，打算去外面透口氣醒醒酒。

    這回單冬凌算是見識到她的酒量了，她喝趴了齊裊還精神得很，走路都不發飄，只是身上酒氣重些而已。

    “云籬在家鄉經常喝酒嗎？”到河灘上看落日時，單冬凌問。

    縱然落日再美，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云籬身上，她的眼中依然只倒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