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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寒冷,窗下多了抹陽光,不用烤火也覺得很舒服,林然氣色好了很多,今日一襲常服,紅色滾邊繡著金龍,人也跟著精神。 她小心地看著穆涼,想著如何轉移注意力,就問起陳晚辭的事:“選駙馬的事,你可有人選了?” “她的事,你本不掛心,今日怎地又問了?”穆涼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她依靠著小幾,伸手就去想揪著她的耳朵,做了皇帝也不聽話。 真是愁人。 兩人之間隔著小幾,穆涼伸手毫無威脅性,反被林然握住,輕輕一拉,穆涼的臉色就紅了,微微惱道:“你放手?!?/br> “氣什么,氣性大對身體不好?!绷秩恍α艘痪?,面色紅潤,走到她那側,擠在一起,認真道:“崔大夫的話,只可信一半,氣性大的人說話就會添油加醋?!?/br> 穆涼睨她一眼,順勢拍開她的手,余光掃到內侍在外探首,猜測朝臣有事欲稟,她便道:“我先回宮,陛下今夜早些回去?!?/br> 林然也看到了內侍,心中不喜,又不好將人留下,趁著無人在,揪著她的袖口輕輕扯了扯。 穆涼不為所動,反將她的手撥開,正色道:“我令宮人去崔大夫處取藥了,你莫要忘了喝。忘了也不要緊,我讓人再送來?!?/br> 說完舉步走了,內侍才敢入內傳話,他方一靠近,就發覺皇帝的氣色不對,陰沉得厲害,嚇得他心口一跳,哆嗦道:“陛下,中書令求見?!?/br> 前任中書令去后,滿朝商議許久才定了眼前的人。新中書令年過三十,年紀尚輕,見識廣,最重要的是不迂腐,又是皇帝親自提拔上來的,不會惦記著她的后宮。 前年招攬進宮的伴讀,不少人被派去了地上上任,還有數人依舊在宮里,后宮空缺,自然有人心思不正。只這些人的品性也能力都不如外放的,林然早就想將人遣回府,苦于找不到好理由罷了。 中書令長得儒雅,入內后,先請安,而后說起正事。林然心思都不在這里了,聽了會兒,興致缺缺,打發了他離去。 她在殿內思索一陣,想來想去,還是先去找阿涼為好,抬腳出去,殿外又來了幾名朝臣,她不好做昏君,唯有回殿,繼續聽他們嘮叨。 如此反復,待得空,天色都已黑了,她只得匆匆回立政殿。 冬夜黑得早,寒風刮在臉上都疼,林然揉揉吹得生疼的臉頰,跨進了殿內,阿涼在燈下觀書,氣質嫻雅。觀她背影,就覺得好看。 或許‘阿涼好看’這個念頭在心里根深蒂固了,如何去不掉,相處這么多年,也看不厭。她悄悄走出去,呼吸輕輕,近后才聞到陣陣香氣,暗香浮動,甚是好聞。 走了幾步,穆涼直起身來,嚇得她忙頓住腳步,抿唇安慰自己之際,聽到阿涼說話了:“鬼鬼祟祟,做什么?” 林然不心虛了,大步走過去,不甘地望著她:“你在皇帝身上用鬼祟一詞,覺得合適嗎?” “原是陛下來了?!蹦聸龇畔聲?,恍然大悟,起身就要給皇帝行禮,嚇得林然忙抱著她,眼中的慌張就涌了出來:“做什么,嚇唬我?!?/br> 她抱著,穆涼就動不了,恰好給了她機會,抬手就想摸她耳朵。林然側開,反握住她的手,碰上自己冰冷的臉,不滿道:“別總摸耳朵,你摸摸這里,都疼了?!?/br> “疼了啊?!蹦聸龉首黧@訝,氣她白日里將崔大夫趕走,趁此機會就掐著她的臉蛋,“先別說疼,崔大夫的事你還要犯幾回?” 林然不回答,欲蒙混過關,眼下不能做保證,不然阿涼到時更加生氣。她認真想了想,拉著穆涼一道坐下:“實在是事情多,煩心,才令他走的?!?/br> “朝臣可以趕,太醫你也敢趕走?”穆涼冷硬,撐起一股威勢,林然知曉她最在意此事,頓了頓,腦海里想的不是改過,而是如何將崔大夫打發出宮。 默了半晌,她不言語,穆涼感知哪里不對,淡淡道:“你在想什 么?” “沒有什么,我餓了,先用膳好不好?”林然找了借口糊弄過去,她牽著穆涼往食案旁走去,宮人早早地就將晚膳備好了,見兩人過來,復又齊齊退了出去。 帝后獨處的時候,不喜宮人在旁。 林然閉口不提崔大夫的事,忙著給穆涼布菜,一面勸她多吃些。她勤快得很,就怕穆涼得空說起白日里的事,待她把穆涼喂飽了,自己還沒有吃上一口。 穆涼見她總是躲避此事,就無心再說,下次讓崔大夫晚間的時候過來,有她在,林然不會再趕人的。 用過晚膳后,穆涼近日選擇的駙馬人選給她看,里面的人都是良才,好幾人還是從東宮出去的,眼下不在洛陽城內,派遣去了地方。 穆涼擇人,在其相貌,又選其品性。她慎重,林然也很放心,看過一圈后,想起一人,提議道:“你覺得江寧呢?” “江寧?”穆涼思索一陣才想起此人。江寧臨出東宮之際,曾來她這里哭訴過,表達對林然的欽慕之意,然那時林然頭疼病犯了,她無心聽她的話,就將人打發了出去。 時過境遷,再提起她,倒覺得有趣,便道:“她傾慕你,你卻想將她塞給陳晚辭,不怕造就怨偶?” “那便算了,改日將名單送去郡主府,也順帶問問她的意思,我們不擔重責?!绷秩幌氲缴?,不想給自己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