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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找不到人,很愧疚,不敢來見您?!蹦聸鲆踩局鴰追掷⒕?,低眸不去看她。 穆能話中有話,洛卿也不再追問了,陛下注意到他了,故而他才不敢登門,穆涼不同,她懵懂無知,就算陛下注意到,也不會說什么。 洛卿整個人懵了下來,彷徨不安,臉色煞白,穆涼擔憂道:“父親讓九jiejie安心,他回來不假,也讓人繼續去找了,您要保重身體?!?/br> “我曉得了,你快些回府,莫要隨意逗留旁處?!甭迩浜ε聽窟B眼前乖巧的孩子,急忙推了她離開洛王府,心中惱恨父親的愚忠。 又過幾日后,果然傳來三王叛變的消息,禁衛軍圍了洛王府。 洛卿住在府里,已然毫無波瀾,她前幾日都猜到了事態,當真正發生時也不再那么恐慌。她坐在窗下看著春日的景,細細聆聽鳥鳴聲,眼里一片死寂。 洛言喬裝進府時,恰見阿姐神情自若,他幾步近前,忙道:“ 阿姐,隨我走,九叔答應我,送你出城,去見信陽殿下?!?/br>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還有一章。 明晚就是主cp的番外了。 第167章 無悔 “父親未歸,能去何處?若走,我早就隨阿意走了?!甭迩淠曆矍暗耐ピ?清眸不染半點塵埃,令洛言怔忪。 眼前的境地若是不走,唯有死路一條,他略有些急躁:“阿姐好生糊涂,你不愿意走,難不成留下來找死嗎?” 洛卿的瞳孔驀地收縮,抿唇盯著他:“洛家數百條性命,我走了,他們怎么辦?” “走一個是一個?!甭逖砸е栏?幾乎要哭了出來,他試圖伸手去拉她,“你留下若有怎樣,信陽殿下該怎么樣?” “她該怎樣就怎樣,阿言,你先出府,讓我想想?!甭迩涿嫔n白,回身看著庭院發呆,清新的草木氣息蔓起苦澀之味,她深深吸入一口氣,認真道:“你放心,為了她,我也會活下去?!?/br> 她沒有絕望,父親未死,就還有希望。 洛言勸不住她,又不能久待,便道:“我就在府里,裝作仆人,另外九叔答應過我,只要你想走,就能送你出城,你想想清楚?!?/br> 洛卿眺著虛幻的空中,周遭無聲,就連呼吸聲都聽得見,她長久喟嘆一聲:“小乖,你說她在做什么?” 無人回答她,她也是一笑,半晌后走進屋里。 洛王府被圍困,卻沒有斷了食物,只是不如往常豐富,她嚼著不知什么味道的菜肴,望著夜空。 也不知過了幾日,王府里的人都跟著彷徨不安,就連婢女也是日日抹淚,她卻很安心,也不知為什么。 哪怕父親的死訊傳來,洛家謀逆的罪名板上釘釘,她也沒有哭,面對那些跟隨的婢女,她除了愧疚外,也不知該說什么。 洛家縱有銀子,現在賞給她們,也是無濟于事。 她在廊下站了一夜,孤獨、寂寥,直到洛言過來,他悲凄無語,陪著她站著。 “阿姐,你想好了嗎?” “阿弟,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么事嗎?”洛卿一襲素衣立于昏暗的廊下,一如往日的風華,她的是視線不知落在何處,淡若無光,看得洛言悲從心來。 他忍著酸辛,回道:“阿姐定在想殿下?!?/br> “想她做什么,那么大一個人還需我煩什么。我在想小乖,她若有幸見到這個殘酷的世間,可會有人待她好?照著蘇氏那個性子,多半是要將她搶回宮里做人質。有蘇長瀾在,她定過得很凄慘。我就想,你能不能帶她走,遠離洛陽?!?/br> 洛卿唇角的笑意很淡,隨著話意而斂住,眼角已然濕潤。 “阿姐可曾給信陽殿下送信了?”洛言明白她的擔憂,信陽擁兵,縱不是陛下的女兒,也不會出事,剛出生的孩子就不同了,孤苦無依,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提起信陽殿下,洛卿出現恍惚,那種冰冷而恐怖的窒息將她籠罩下來,眼前出現短暫的漆黑,后退一步,無力道:“千里、萬里之隔,救不了的,她為著十三城也不會回來的?!?/br> “信陽殿下并非絕情之人,我來時給她送了信,想必已然接到信了,或許再過半月,你就能見到她了?!甭逖缘难哉Z中透露著希望,他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陳知意身上。 洛卿苦澀搖首,轉身回屋,濃厚的夜色卻將洛言的脊骨壓彎了,他跪在屋外,雙手捂面,男兒哭得卻像稚子。 他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當年在辰州時,洛家何等風光,阿姐作為嫡女,活得肆意,從不受拘束。 輔佐陳瑾之登基,當是大功,偏偏落到猜忌被陷害的地步,他望著關閉的門板,低聲喚道:“阿姐,你可后悔?” 屋內的人站在門后,落淚無聲,靠著門板上,揚首望著漆黑的屋梁,她沙啞而笑,一滴淚滾入頸間,燙得灼人。 半晌后,洛言離開了。 翌日,洛卿方醒,艱難地起身,屋門還是關著的,她欲開門,門外卻見到一人,心口一動,喚道:“穆家阿涼?” 人影就停住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湊過來,不能牽連小姑娘,她坐在門內。那抹影子就湊了過來,“九jiejie?!?/br> 洛卿覺得她有趣,干澀的唇角彎了彎,不忘打趣:“小十九,你膽子變大,怎地敢過來?” 隔著一道門,看不清十九的神色,但那抹影子就在門外,聲音傳過來也如往昔般好聽:“父親讓我送些衣物過來,你莫要喪氣,信陽殿下會回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