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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斷鎮定,條理清晰,不像是為自己籌謀,極像是為旁人籌謀,穆涼不知該說什么,想起崔大夫的話,就道:“你莫要多想,我吩咐人去辦,陛下處讓旁人去回,約莫也要冊封了?!?/br> “嗯?!绷秩徊环瘩g的話,欲躺下,又見她坐姿不動,狐疑道:“你不回去嗎?” “不回去,免得你半夜爬起來又看書,又非科考的舉子,廢寢忘食做什么?”穆涼怪她,養她這么大,也未曾想到變成書呆子,當真世事無常。 林然被她斥,也是一笑,不惱不去撒嬌,正色道:“至微處無事嗎?” “且看顧好你自己,你若再暈厥一次,我便告知陛下,陛下必然燒了你這間屋子?!蹦聸龀雎曂{,眉宇間卻染作柔和,并無半分責備。 “為何讓她燒,你自己不燒嗎?”林然下意識問了一句。 穆涼氣笑,習慣性伸手去揪她。林然也不躲,好似泥人一般,穆涼揪了兩下,覺得她真的像木頭人一般,毫無氣性。 夜色深了,也不能打擾了,跟著躺下,吩咐婢女廊下守著,林然這才摸摸自己耳朵,覺得被揪得發燙了,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羞恥罷了。 她闔眸,穆涼靠近,照舊攬她入懷,抵著她的額頭:“再頭疼,我給你揉揉,一人忍著也無用,會讓我擔憂?!?/br> 穆涼語氣極輕,就像哄孩子一般,轉道一想,又喚了語氣:“我會生氣?!?/br> 林然眼睫一顫,輕輕點頭,她最怕的就是穆涼生氣,不理會她時,那股煎熬的滋味很是難受。她非幼子,卻喜歡沉浸在穆涼的溫柔中,舍不得推開。 這樣的感覺,有些可怕。 穆涼不知她所想,只緊緊抱著她睡了一夜。 一夜好眠,頭也不疼了,林然回宮去見陛下。 自廢帝期始,朝堂之上,便不再是皇帝一言之殿,各部各司如同鐵板一塊,皇帝雖有反駁異論之權,僅憑一己之力,實在難以抵抗眾臣分庭抗禮。 林然答應搬入東宮,讓皇帝松了口氣,她在做準備,陳晚辭若真的再敗,她大可御駕親征,洛陽城內太子監國,她也無后顧之憂。 **** 中秋前,禮部著手辦理封賞一事,東宮已有幾載未曾住人,還需修繕一二,殿內擺設還需按照林然喜好而來。 圖紙送去郡主府,林然沒有想法,讓內侍去找穆涼,也意味著告誡宮內人,乃至洛陽城內動了歪心思的朝臣,她待穆涼,一如往昔,敬重愛護。 內侍笑著退下,穆涼只大致改了幾處,前殿議事,當以恢宏大氣為主,后苑較為簡單些,不必太過鋪張。 那日眾人見過至微后,不少人偃旗息鼓,陛下寵愛穆涼之女,日日帶在身邊,并非秘密。穆涼膝下有女,就算與林然年歲不當,也是有了靠山。 再觀那位小祖宗,模樣與舉止與當年的林然相似,野得很。 再說她踢壞趙家夫人的金貴菊花后,穆郡主當日就讓人送了同樣品種的菊花做賠禮,翌日陛下處賞了十盆,羞得趙大人見到朝臣都不敢抬首。 赴宴的事,穆涼也都一一拒絕,以至微為借口,讓趙家成為眾矢之的。恰好陛下有意立儲君,修繕東宮,穆冷更出不得府邸。 皇帝與林然的約定是五日,五日后,自己親自來接人,小孩子幾日不見阿婆,歡天喜地的跟著皇帝走了。 穆涼生氣,林然一笑,替她罵道:“養不熟的白眼狼,不必生氣?!?/br> “你也是?!蹦聸鲰樋谝痪?,連帶著林然也氣上了。林然笑著應下,哄她道:“我這是養熟的,再過些時日,她也跟著去東宮,你也不必憂心?!?/br> 穆涼卻道:“就讓她留在陛下處,我耳根也清靜些?!?/br> 林然不敢再應是,笑了笑,怎地感覺阿涼近日火氣有些大,被孩子吵得?她不知何解,旋即去問崔大夫要些去火的藥膳,也當是滋補。 中秋節前一日,宮里傳來消息,陛下吐血暈厥。 林然恰好在看長樂命人送入城的貢禮,乍聽消息,驚得站起身,“可知是何故?” 傳話內侍道:“長公主送貢禮入城,陛下看過后,久久不語,后、后,就吐血了?!?/br> “貢禮?”林然翻開禮單,指尖發顫,穆涼按住她的手,下意識指著一物道:“這好似是洛郡主的舊物,想必被長樂找到,當作貢禮送給陛下?!?/br> 作者有話要說:內容提要不知道寫啥了…… 第133章 中秋節前,宮廷各司都在忙碌著明日的筵席,后宮無主,各司差遣都與皇帝稟報一聲。 藩王貢禮本是尋常事,前后送入洛陽城,大多收歸國庫或被皇帝賞給有功朝臣。禮單都會呈上皇帝案頭御覽。 今年也不例外,禮部將禮單照舊送入紫宸殿后,皇帝就出事了。 林然匆忙趕入宮,就瞧見禮部尚書在殿外打轉,她幾步近前,嚇得老尚書魂魄都飛了,他俯身一禮道:“殿下?!?/br> “尚書也辛苦了,回署衙去吧,今日之事就當作未曾發生,旁人知曉一個字就是大人的疏忽?!绷秩话雵诟腊肟謬樢痪?,撩袍跨入寢殿。 禮部尚書頓覺吐出一口氣,攤上這么件事也是他今日不幸。 殿內門窗四閉,此地并非太后曾經住過的寢殿,處處透著質樸,林然一踏進就覺得憋悶,吩咐人將窗打開,散散氣息,進榻前時,皇帝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