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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見了與安陽城內一樣的云吞小攤,欲走近,想起阿涼說的那些話,不可在外隨意吃生人的吃食。 好像她就是吃了壞東西吃壞了腦子…… 她自來聽阿涼的話,頓步不前,反走到貨郎跟前,見到杏色的珠花,小巧清麗,應當適合阿涼。她笑著買下,遞給貨郎銀子,順口問他:“可知去安陽城的路怎么走?” “安陽城,要走大半日,小姑娘走得動嗎?”貨郎帶笑,見她膚色白皙,不似是能吃苦的人,哪里能走上大半日。 林然嫣然一笑,多給他幾文錢,“無妨,你且說來就是?!?/br> 得了好處,自然就會熱情些,小貨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自己知曉的事都說了出來,連帶著些許細節,要走快些,城門會在什么時辰關閉也一一道來。 “曉得了?!绷秩换刂恍?,笑意深深,得見幾分憨態的美,又透著股氣質,看得小貨郎心神蕩漾,不知是哪家的小閨女,不看好了,竟跑到外間來了。 事態不太平,若被人拐騙就不好了。 他嘆息著,林然早就邁開步子,加快腳步了,在城門落鎖前入城,不然今夜又要住在荒郊野外,昨夜的情形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而丟了林然的沈杳慌不擇路,讓車夫駕著馬車直接回安陽城,一路上也注意著周遭動靜。馬比步行快了很多,半日的功夫就到了安陽城,方一入城,穆能就發現了她,只當林然在車內,截住馬車查看,里面空無一人。 穆能對沈杳與林然的事情不知,更煩這些小女子哭哭唧唧,讓人將沈杳綁了送到穆涼處,自己依舊帶著人在城內找。 乍見穆涼,心虛的沈杳就已經心慌,她不敢面對穆涼,垂下腦袋,穆涼給她解開手上的束縛,淡淡道:“你見過林然?” 聽著是疑問的語氣,可面容的篤定讓沈杳不敢再說謊,她咬著唇角哭道:“她跑了……” 穆涼慣來沉穩,在旁人面前不喜露出自己的情緒,沈杳的惶恐就像一張特地為她羅織的網,將她囚禁在其中,壓得心口劇痛。 她深深吸入一口氣,面如死灰,“將你經歷的事一一道來,若不說全,我便將你送去官衙,生死都見不到你的父親?!?/br> 她輕言恐嚇,讓沈杳連哭都忘記了,斷斷續續地將近日發生的事都說過一遍,穆涼眉頭皺得更加深了。 “那人是何模樣,年齡幾何?” 沈杳渾身都在發顫,半跪在地上,見她沉穩而冷靜,也跟著心安幾分:“那人與jiejie似是差不多大,聲音笑意都很溫柔,模樣記不清了……” 她真的記不清了,害怕與恐懼將她深深籠罩,實在想不出那人的相貌了。 穆涼聞都很溫柔一句,眉眼舒展幾分,站起身,讓人取來筆墨,當著沈杳的面,落筆畫出一女子的相貌,問她:“是不是這人?” 沈杳爬起來,走到她跟前去看,不覺點頭:“好似是她?!?/br> “林然是自己逃離的,還是被人綁走的?”穆涼心中略定,趙浮云真是死心不改。 “她是自己跑的,門外沒有外人到來的痕跡,她是翻墻走的?!鄙蜩妹税褱I水,將門外的情形也一道說來,極為肯定是她自己跑的。 她不傻。穆涼一聲毯嘆息,讓人將沈杳回府,將人看管好,她讓穆槐去城外找人,眼下人該在城外的路上,就是不知她可還記得回府的路。 她深深擔憂,若在半道上,被趙浮云察覺,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不知趙浮云是何心思,擄走林然不殺,反交給沈杳,是不與傻子計較,還是另有心思。 她看著安陽外的地圖,江南是趙浮云的巢xue,敢留在此處,必有落腳處,她在安陽待了多久? 迷霧般的問題重重,穆涼靠坐在榻上,無奈地揉著鬢角,趙浮云復國無望,惦記的是什么? 秦宛不殺林然,是知曉林然失去與她相爭的能力,而趙浮云是為何,單單想看到林然忘了她? 這些女子的心思,真讓人難以揣測。 穆涼想不通時,已是黃昏,離城門關閉還有半個時辰,趕路的林然抬頭看著天色,覺得自己力氣快要用盡了,擇了一地休息。 她一日沒有喝水,喉嚨干得似要冒青煙,她停下后,還是躲在叢里,眼前許多馬車經過,接著不少駿馬飛馳。 不知這些人是做什么,她沒有選擇去要求帶一路,反繼續窩在草叢里不動,越靠近安陽城,她就不敢見到生人,極為害怕遇到沈杳那樣的‘熟人’。 車馬不斷,林然就一直躲著,直到天黑也沒有出來,猜到今日又要露宿野外了。她往一旁的小樹林里走去,不知怎么生火,就抱了一堆青草放在地上,比起硬土地,躺著要舒服些。 又餓又渴,躺在青草上,整個人昏昏沉沉,明日再不進安陽城,她就要被渴死了,一路走來,也沒有看到池塘。 腦袋暈暈地睡了整日,被陽光熱醒了,她忙爬起來,見到高陽,將地上的青草又丟回原來的地方。 走出林子,日頭曬得她腦袋疼,見四野無人,打起精神就往前走去,不出半日就見到城門了,她彎唇一笑,小跑著就要入城。 她站的地方與城門還有半里地,跑了數步,陡然見身后有人沖了過來。 敏高的她拔腿就跑,慌忙往城里跑,進了城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