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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是方才多話的婢女,被穆涼的視線所攝,垂首不敢語。 “我不喜歡那些花,回屋該午睡了?!蹦聸鰶]有多說,領著林然回屋。 林然見她就釋懷了,瞇眼一笑,“不喜歡就不要了,我們一道睡?!?/br> “也可?!蹦聸雠R走前依舊掃了一眼婢女,眸色陰沉。 **** 穆府不留心思詭異的人,待林然睡下后,穆涼就讓管事打發了婢女離開,給足了月錢,也未曾虧待。 待林然醒來,婢女早就離開了。 穆涼坐在臨窗矮榻上,面前放著小幾,幾上幾摞厚厚的賬簿,日影傾斜,恰落入窗內,將屋內的黯淡一掃而凈,夕陽的金紅色她陰沉的面上鍍上一層亮麗的光輝。 陰郁而沉靜,疏冷而貞靜,恰如其名,冷字環繞心間。 林然看不出那股冷意,她醒后就下榻爬到穆涼面前,瞧著賬簿上如豆大數字,頓覺頭疼,不免道:“這是哪里來的,瞧著眼睛疼?!?/br> “眼睛疼就不看了?!蹦聸龌厣?,額間酸脹得厲害,她伸手去揉,見林然未穿衣,只一身杏色中衣,襟口松開,她又改道給她整理衣襟:“去穿衣裳?!?/br> “阿涼,你是不是很累?”林然見到她眉眼間的倦怠,心疼不已,關切道:“累就不看了?!?/br> 她面帶真誠,哪怕不記得過往,也將穆涼放在心間,于穆涼而言便是最好的慰藉。 周遭靜謐,晚霞沉入屋內,穆涼淡淡一笑,似無奈似寵溺似慨然,她二人本是最親密無間,也曾是了解彼此的人,這里平靜帶著陰云的時日,曾是她最想要的,可林然的不記事,讓她束手無策。 “不看了?!蹦聸龌貞?,整理好她的中衣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去穿衣裳,去院子里走走?!?/br> “好?!绷秩粴g快地應了一聲,腦海里不知怎地略過早間的事,她醒悟過來,不放心道:“那個、叫什么玄衣的可曾回來了?” “還沒有?!?/br> “可是遇見好友就忘記歸家了?”林然去榻上尋了衣裳,知曉阿涼擔憂此人,便心生不滿,真不會辦事。 穆涼沒有應答,等她穿好衣裳后,才命人將賬簿取走,領著林然去院子里走動。 夕陽下夏日殘留幾分酷熱,穆涼讓人熬了去火的蓮子湯,放了些蜜糖,此時恰好入口。 林然喝過一碗后,穆能心事重重地從外間走來,她站起身來,乖巧喚道:“岳父?!?/br> 兩字就讓穆能生氣,抬頭見到她懵懂之色,氣就散了,不跟傻子生氣。這個傻子還是他養大的,想想就憋屈。 他坐下后,林然讓婢女端來蓮子湯,置于穆能身前,道:“岳父試試?!?/br> 穆能不吭聲,她就不敢再說話,捧著自己的蓮子湯喝,又向阿涼望去。穆涼輕輕一笑,摸摸她的后頸,“他心情不好,你莫要與他計較,大氣些?!?/br> “狗屁不通?!蹦履芤呀洑獠怀鰜砹?,想起玄衣的事就覺得詭秘,玄衣精神,身負武功,如何會半道上失蹤,此事必有隱情。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才是最要命的。 他籌謀不當,讓人鉆了空子,是他蠢笨,陛下不善此等狡詐之事,是她憨。 林然站于眼前,甚事不知,他就想將人揪過來打一頓。 近日里發生的事,讓他愈發覺得自己心思淺顯,看不透其中緣故,朝堂之上,舊臣云集,陛下提拔不少,舊臣肱骨,新臣棟梁,新舊之間政解不同,兩者之間無法平衡,比起行軍難之百倍。 真是創業容易,守業難。 被他這么一罵,林然就徹底不說話了,她本就有些怯懦,加之穆能是長輩,她為下,更加無法反駁她的話,說多錯多,不如不言語的好。 穆涼將點心遞于她手中,而后正色與穆能言道:“玄衣之事,暫且放下,急躁也是不行,不如想想派何人為將。我聽說陳晚辭于后輩中甚是不錯,不知她可行?” “年輕氣盛,經驗不足?!蹦履苎缘?。 “陛下當年領兵時也不過十五六歲,陳晚辭年近二十,亦可勝任了?!蹦聸鰧扇俗隽藢Ρ?,姑侄間多少有些相似。 穆能聞言,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你以為世間還能多出一個陳知意?” 穆涼不言語,像林然般沉默寡言,就連林然也覺得奇怪,阿涼也被罵得不敢說話了? 這個老頭真兇。 林然心里還是將人罵了一通,她牽起阿涼的手,“阿涼,起風了,要回屋?!?/br> “大夏日的起風怎么了,還能將你刮跑了不成?!蹦履芰R道,又見林然小臉氣鼓鼓的,竟是生氣了,張口就道:“都是你惹下的禍,你要腦子正常,老子費這么多勁?朝堂上斗來斗去,老子快成jian臣了?!?/br> 他驀地開口大罵泄恨,林然眨了眨眼睛,這么多時日以來初次辯駁道:“我怎地惹禍了,岳父莫要隨意冤枉人。阿涼說我是吃了不好的東西,沒有惹禍?!?/br> “你、老子同你說過不可與長樂親近,你倒好,廢帝之期,將人藏在你的地方上,你將人直接殺了,哪里有那么多破事?!蹦履軞獾媚橆a兩側筋脈抽動,想想就覺得婦人之仁壞事。 早知就教她些手段,顧念著莫須有的情分做什么,反害了自己。 開口閉口殺人,讓林然愣住了,反駁道:“人命關天,哪里就殺就殺,岳父當是殺雞不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