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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將魚放在穆涼的碗中,自己動手又夾了塊,見她不吃就奇怪,“不好吃嗎?” 穆涼近來都在找大夫,除去錦繡坊外,其余的商鋪生意都交給林肆,也無心去處置,因此她一般都日日盯著林然,性子和煦,今日用飯時不言不語,讓伺候的婢女都跟著冷下氣氛。 林然不自知,阿涼以前是何模樣,她也不記得,最多只曉得這幾日里阿涼性子溫軟,待她極好,其他就不知道了。 她見穆涼不知,就夾起魚rou送至她唇邊,“阿涼,不好吃嗎?” 林然愈發變得純良,不知險惡,往日里的那些層出不窮的計策像是旁人所為,純澈的眸子凝視穆涼,手中舉箸,靜靜等著穆涼張口。 穆涼瞧著她若無其事的樣子,抿緊了唇角,道:“不想吃?!?/br> 林然呆呆地,再傻也感覺出她的不耐煩,訥訥將魚rou放下,輕聲道:“你哪里不舒服嗎?” “無事,你吃自己的,吃完回房找我,多吃些?!蹦聸霰揪蜎]什么胃口,夏日里又兼得燥熱,被她這么一氣,山珍海味都吃不下。 林然望著她出神,聽話地喂飽了自己的肚子,擦了擦嘴,才回房找穆涼。 她仿若不知愁,婢女看著她這模樣,都跟著搖首,小家主這般模樣,哪里曉得夫人是為何生氣。她們對視一眼,垂首吩咐人將食案上收拾一番。 午時太陽大,林然好動怕熱,在烈日下走了幾步路就熱得不行,快速跑回屋后,就站在窗下乘涼。 她摸到扇子給自己扇了扇,見阿涼在一旁端坐,就提了扇子過去,給她打扇,關切道:“阿涼,你不餓嗎?” “不餓?!蹦聸鲋逼鹕?,將幾上的荷包打來,書信抽出來,遞給她:“你從哪里來的?” 被她這么一提起,林然才想起那個陌生姑娘塞給她的東西,回道:“賣點心的給的?!?/br> “你為何要收?”穆涼冷了臉色。 林然小臉皺著,見她生氣,小聲嘀咕道:“為何不能收……我本是不要,她硬給我?!?/br> “所以你就帶回來了?” 林然怔忪,不辯她話語里的拈酸醋意,辯駁道:“不能隨意丟東西,這是你說的?!?/br> 早晨出門時,阿涼還叮囑過,莫要丟了隨身物品,她記得清楚,阿涼怎地忘了。 她記憶不好,阿涼也不記得嗎? 穆涼本是不氣,聽她理直氣壯的狡辯,余怒涌上心口,道:“你可知她何意?她要你娶她,你將這帶來,難不成讓我給你去提親?” 林然知嫁娶之意,拿起書信看過一眼,依舊道:“她硬塞來的,我沒有想收?!?/br> 穆涼扶額,夏日易怒,不想同她生氣,一人生悶氣就罷了,她起身往室內走去。 她動一步,林然就跟一腳,她怒道:“出去待著,莫要跟著我?!?/br> 林然這才怕了,伸手拽她袖口:“我下次不收了,誰人的東西都不收了?!?/br> “還有下次?”穆涼眄視她,將自己袖口抽回,不理會她這個呆子,自己想靜一靜。 林然骨子里殘留幾分對她的喜愛,又想著要聽她的話,垂首道:“那我不吵你,你睡覺嗎?我就在屋里,不走?!?/br> 她想的是外面好熱,熱得她身上都出汗了。 不能出去,能賴著就賴著。 “你去外間反省去,莫要擾我?!蹦聸鲆膊皇遣恢v理,她記不清事,不知沈杳是誰就收下她的情信,以后再收幾回,那還得了。 林然不動,她惱道:“帶著你的算盤,到外間去?!?/br> “那你何時讓我回來?!绷秩话桶偷貑柫艘痪?,她怕熱,看著外間刺眼的日頭就一陣害怕。 穆涼道:“你想好就回來?!?/br> “哦,那我走了?!绷秩换厣碜吡藘刹?,想起阿涼前面說帶著算盤一道出去……她將算盤放在哪里了? 動了動步子,在屋里環視一圈,目光落在衣柜里,昨日阿涼取衣裳時,似是見到了。 她喜滋滋翻開衣柜去找,果不其然在最上面就找到了,笑了笑,抱著她的算盤就往外走,走到門檻,見到那個該死的荷包,又將荷包扯過,帶著一道出去了。 穆涼一直望著她,目光追著她離開。 林然抱著算盤在外站了須臾,捂著額頭往樹下走去,庭院里無人,她將算盤直接丟到地上,筆挺挺地跪了上去。 片刻后,汗流浹背,新換的衣裳又濕透了。 她見無人在,熱得索性將褲腿卷上去,一直卷到膝蓋,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膚,也不怕疼地跪了上去。 穆涼瞧著她自暴自棄的模樣,笑了一笑,旋即就看到她將捏著荷包,將里面的碎銀子都取了出來,一一丟在地上,然后將線一一拆除。 她似是很生氣,卻又不肯起來離去,穆涼淡淡一笑,靠窗坐下。 外間烈日曬人,蟬鳴陣陣,偏偏她選擇的是北邊樹下,此時正頂著太陽曬,一絲風都沒有。她在窗下感受到細微的風,都覺得身上依舊帶著熱,樹下的人肯定更熱了。 她坐了片刻,欲出去將人喚回來,走到門口時,穆槐大步走近,見到樹下的人腳步一頓,改變方向,徑直向林然走去。 穆涼只得停下來,轉回窗下。 林然已將荷包拆了,絞著手指,看著眼前的青草地,乍聽腳步聲,抬頭去看,不是阿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