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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能強撐著自己的臉面,趙盛笑得伏在桌上,又道:“我還有一個秘密,你送我十壇好酒,如何?” 穆能冷冽的神色動了動,這個小崽子還有什么事在騙他?他大方地揮手道:“說,我新得一間酒庫,送你十壇?!?/br> 趙盛又是一陣得意,勾上穆能的脖子,輕聲道:“陛下在籌謀更改國號,如此,她便是開國皇帝?!?/br> 穆能頓時酒醒了。 **** 初冬之際,洛陽城內的棉衣價格猛漲,與去歲相比,漲了近乎一倍。 不少繡坊,也是無可奈何,棉花進價高了,成本就高,成品的衣裳就高。洛陽城內不乏勛貴商戶,面對這般的漲價,每月開支也多于去年。 朝臣每每回朝,都聽到夫人們的埋怨,為何物價漲了,俸祿卻不漲。 穆能不知這些細節,猛地一日被八王拽住,“老九,你家穆涼搞什么,我讓人查過繡坊,都道是棉花進價高,他們才不得不漲價的。大周唯有林家的棉花產出最多,林家不漲價,其他的棉商敢漲嗎?林然還未曾管林家,我曉得不是她,你家阿涼要逼死百姓?” 被八王破口大罵,唾沫星子飛了一臉,穆能擦了擦自己的臉,無奈道:“我怎么知道這些,府里的事都是夫人在打理,漲價與否也不是我的事,再說林家這么多年都不漲價,今年漲價,多半是有原因的,許是成本高了?!?/br> 八王苦不堪言,俸祿剛好養活一府的人,今年被夫人嘮叨死了,聽穆能一番話說也不好勉強,只好厚著臉皮道:“你不用養活一大家子的,這個月俸祿先借我用用,下月還你。你看看我身上衣服,還是秋天穿的?!?/br> 穆能上下看他一眼,諷刺道:“還是養女兒好,我女兒早就給我備好冬衣了?!?/br> 八王氣得干瞪眼,滿口臟話不好說的,借錢的是個祖宗。穆能笑過,從自己袖袋里掏出一袋銀子遞過去:“我就帶了這么多,回府讓人給你送去?!?/br> 八王得了銀子之后,掂了掂荷包的分量,唉聲嘆氣的走了。他身后的穆能卻是冷了臉色,八王府上都是如此,可見其他的舊日下屬也是苦不堪言。 阿涼一個決定,讓百姓更加貧窮,就連往日貧困如洗的武將怕也是難過冬日。 他久久一嘆,這些都不是他能管得了,明皇如今想著改朝換代,也不會在意百姓的生活了。他管什么,若不是明皇寵信蘇家的人,阿涼也不會狠心如此。 林家看似是一無權的商戶,可若真想做什么,又豈是軟柿子。 **** 初冬就下了一場雪,今年的棉花就更加珍貴了,林然給林家的商鋪管事、伙計都提高了月錢,另外給穆家舊屬送去了過冬的衣物。 穆能的貼心小棉襖,林然做的是比起穆涼還要順手。 待下了雪,得空的時候才想起洛家舊宅還沒有去看過,前些時日讓人去送圖紙過來,擱在自己案上,還沒想起來。 不如等明日雪停了,帶阿涼去看看,再商議一番,郡主府比不得王府規制大,諸多構造都需要改一改的。 不想大雪飄了三四日,天氣也不見好轉,今年的洛陽冷得凍死人。 一連多日都不見晴,林然著人去城外施粥,另外給貧苦百姓送些棉衣。大雪雖不是林家可掌控的,物價卻是林家所為。 撥了幾位管事去城外,她不好出面的,就以穆王府的名義去救濟。 救濟一事辦妥后,她惦記起與阿涼一道去舊宅,然天氣不給她面子,天寒地凍,也不好凍著阿涼。 唉聲嘆氣幾日后,臨南郡王登門請求拜見穆能。 她總就覺得這位郡王與太子心思不同,帶著野心,或許是她看錯了,恰好阿涼陪祖母禮佛,她悄悄溜去暖閣里偷聽。 林然在王府隨意行走,就連穆能的書房也無人能擋,她當著外間小廝婢女的面從窗子里跳了進去,其她人就像沒有看到,做著各自的事情。 暖閣里煮茶的婢女見到她嚇得一跳,隨后自覺地垂首,林然就躲在她身后,示意她出去,自己親自煮茶。 臨南郡王陳懷笙面色恭謹,將自己擺得很低,“聽說九爺爺在救濟百姓,懷笙今日無所事事,不知可能前去幫扶一二?” “郡王說笑了,這般小事哪里能勞架您,天寒地凍,您不如在宮里待著,受了風寒也不好?!蹦履苷f著官腔話,語調頗為奇怪,讓林然胳膊上起了一層疙瘩。 眼前一座屏風隔著,也看不清陳懷笙的臉色,不過救濟是善事,林家出銀子,甘愿把功勞給穆家,就像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陳懷笙出來算怎么回事,不知怎地,她沒往好處去想,也不認為陳懷笙是好心,反覺得就是來蹭穆家的功勞的。 東宮是否有錢,她不知道,但陳懷笙肯定是沒錢,若真想幫忙,就該先提給多少銀子,而不是直接說幫忙。 約莫如長樂一般,鐵公雞一毛不拔。 她這般想著,屏風后的人開口了:“九爺爺不知,懷笙今日無事,見百姓衣不蔽體,心中也甚是焦急,見您開粥棚,就想來出一份力,也好過久坐東宮無所事事?!?/br> 穆能會罵人,不懂怎么委婉拒絕對方,他想了想,也覺得不錯,便道:“郡王不如回去先候著,待明日一早,您再去粥棚?!?/br> 屏風外的林然默然一嘆,阿爹太好騙了,陳懷笙明明就是想踩著穆王府造勢,真是一個笨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