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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沙場上固然可敬,到底可是忠心之舉,千古留名,可死在謀逆的罪名下,便是遺臭萬年了。 這般一想,太子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了,她果斷躲到信陽身后。 她微微挪步,信陽就發現她的小動作了,諷刺道:“方才還說要揍我,現在躲我身后算什么,你的骨氣呢?” 林然臉皮厚慣了,在阿爹那里學來的遇事臉皮厚一些總是不吃虧的,她低聲道:“方才那一跪,骨氣就跪沒了?!?/br> 她說著正經話,腦海里卻在快速思索,入宮本就是一道難解的局,明皇心思詭異,她要想拒絕,只怕還需仰仗身前人,她迅速開口:“殿下,可想做交易?” “你不想娶東宮那位郡主?”信陽一猜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娶了東宮郡主,無異于站在東宮的一邊,林然不傻,自然會想著拒絕。 “殿下如何想的,做還是不做?”林然微有些急躁,太子就要走過來了,到時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更別提商議。 信陽眼神掃過她略帶急躁的神態,道:“遇事沉靜,你犯了忌諱?!?/br> “殿下做還是不做?”林然追問道。 太子嶄新的皂靴踏上最后一層臺階,長樂先越過兩人,拉著太子去一旁說話:“你當真看中林家金娃娃了?” “士農工商,末等小民?!碧拥?,他一皺眉,周身儒雅的氣息就不見了,與平常書生無異。 聲音恰好傳到信陽耳中,她莫名一笑,看向林然:“末等小民,你這小民哪里都好,就是個子矮了些,入我公主府也是不錯?!?/br> 林然大膽的反瞪她一眼,“我可不娶你?!眰€子這件事是不是過不去了…… 信陽罕見得臉色一紅,睨她一眼:“你腿不想要了?” 舊事涌上腦海,林然感覺腿真的有些疼,嚇得退后兩步,嘟噥道:“你這么暴力,誰敢入你公主府?!?/br> 還是阿涼好,生氣最多冷下臉色,揉一揉臉就好了。 兩人的玩笑話方停止,內侍就傳話讓她們進去,信陽慢走兩步,趁機道:“當年抓你,穆涼送了六十萬兩銀子去邊境?!?/br> 林然聰慧,瞬間反應過來,忙道:“此事若成,林家再送六十萬去邊境助殿下穩住軍心?!?/br> 信陽人在洛陽城,兵權未曾放手,軍餉一事一直都是領兵者的心病,穆涼當年正是知曉此點,才想著以銀子解決,再者邊境將士也是保衛疆土,送軍餉比送給長樂強得多。 信陽沉默不言,前面的人都跪地行禮,兩人及時止住話。 明皇添了幾絲白發,精神卻不錯,威儀如舊,她放下奏疏,接過秦宛奉上的參茶,掃了一眼滿殿的人,目光落在陌生少年身上,道:“林然走近些?!?/br> 林然尊旨而行,往前踏了一步,目光沉著。 “長大了?!泵骰誓麌@了一句,看向太子,又道:“太子覺得如何?” 太子皺眉,從頭至尾都未曾掃過一眼林然,他心中不愿,又不敢違背陛下的意思,便道:“尚好?!?/br> 林然張了張嘴,想起阿涼說的莫要忍讓,就想開口,她作揖欲開口時,聽到一人說話:“方才殿外太子還說士農工商,末等小民,入了殿就覺得尚好,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信陽驀地出聲,使得局面更為尷尬,太子臉色青了下來,長樂卻在一旁笑,道:“那阿姐看上了?” “看不上,個子太矮?!毙抨柕?。 明皇不由淡笑,道:“信陽眼光太高,我瞧著你那個義女也是不錯,該嫁人了?!?/br> “湘兒膽子小,林家主這般的性子,到時受了欺負,可不好說話了?!?/br> 眾人又是一怔,就連長樂也不敢隨意說話了,方才太子太蠢了些,直接說出末等小民的話來,信陽本就不想便宜東宮,如今恰好有了理由,如何會放棄。 她這位兄長不僅軟弱,還蠢笨如豬,氣得她胸口都疼了。 東宮眼下局勢尷尬,得了林然這樣的金娃娃,哪里不好,面子都是自己得來的,商人又如何,也不看看林然腦門上掛的是什么。 掛的大周第一商! 商本就值錢,更甚者是第一。 她已然不想說話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明皇也是微微一擰眉,太子心思高傲,看不上商戶,如今太子話都說出口了,再勉強也是會讓人笑話皇家,她頓覺可惜。 她旋即轉了話:“聽說林然與穆郡主解除婚約了?” 林然眉心一跳,回道:“未曾?!?/br> “那朕怎么聽人說解了,上次問穆能,他又是支吾不語,朕只當解了?!泵骰实?。 “想必有人誤傳,待購置了宅子就成親?!绷秩恢e稱道。陛下又不會當真去問阿涼,這句話假也是真! “女子榮華短暫,你要珍惜,你要看清眼前,若有難處可來找朕,朕給你解決?!泵骰视H切道。 林然裝不知道話里的意思,只行禮答。 明皇賞了些禮給她,留下太子,其余人打發出殿。 一出殿門,長樂就懶散地打了哈欠,見秦宛也一道出來了,不免湊過去,一側的林然睜大了眼睛,她連陛下的人都敢調戲? 長樂頓覺心情不美,拍了她一腦門,推開她:“你眼睛看哪里,回去告訴阿涼,讓你跪算盤去?!?/br> 林然一頓:“殿下想必跪過算盤,不如教教我怎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