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2;#9411;.#169;м 番外(存稿)
溫堯覺得最近女兒有些奇怪,吃飯的時候總是走神,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傻笑,臉上紅紅的,還一直盯著手機。 他后知后覺意識到,女兒可能談戀愛了。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還是在高二的年紀,年輕人的朦朧愛戀是很美好,但火氣旺盛也是真的,很容易出岔子。 他旁敲側擊地問她,好言好語地告訴她,什么都可以和爸爸說的。 溫見月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隨后又馬上向他解釋,那是個很好男孩,是他們的班長,成績好人靠譜,他們談戀愛不會影響學習成績的云云。 那一臉維護和嬌羞的樣子直讓溫堯血壓噌噌升高,自家的白菜被別人家的豬拱了,還一副維護人家的模樣,他真是恨鐵不成鋼。 溫堯問她他們到哪一步了,溫見月支支吾吾說親過了,他黑著臉警告她萬萬不能做出格的事,特別是高考前,還給女兒講了各種駭人聽聞的人倫慘案,直把她嚇得連連保證高考前絕對不做任何奇怪的事。 他滿意了,但心里還是不痛快。第二天就找兩個好友喝悶酒。趙懷安嘲笑他這副樣子讓人看了還以為他失戀了,魏滿安慰他兒孫自有兒孫福,溫堯聽完心里更不痛快了。 夜晚的老城區溫馨靜謐,江水緩緩而逝,溫堯看著夢幻的霓虹燈怔怔出神。趙懷安忽然問他,為什么不阻止他們兩個? 魏滿搶答,因為他也早戀啊,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溫堯不想理他們。ρο①㈧KK.?οм(po18kk.) 早戀的重要催化因素就是外部的阻力,他越反對,就越會讓他們以為他們所謂的愛情正在接受考驗,他們反而會更堅定。 他只是嗤笑一聲,說,畢業季就是分手季。 趙懷安表示離畢業還有兩年呢,不怕他們亂來? 溫堯冷冷地說,要是那個臭小子敢亂來,連他第叁條腿都打折。 雖然嘴上這么說,雖然他一向尊重女兒的隱私,但他還是沒忍住,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去了女兒所在的學校。 他想看看,她喜歡的男孩,是什么樣子。 他確實見到了,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男孩長相不差,舉手投足間是受過良好家教的氣息,和女孩走在一起時宛如校園青春片里的男女主角,單純美好。 他無話可說了。 *** 溫堯對女兒的監管更加嚴格起來,每天按時回家,周末在家學習,偶爾看她蔫蔫的才大發慈悲讓她出去玩一會兒。 可有一天,溫見月對溫堯說,她想和他一起考B大。 溫堯知道,他指的是誰,也知道,B大所在的B市離A市有多遠。 他沉默了,因為他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是的,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反對。 說實話,B大與A大綜合實力雖然不分伯仲,但在女兒志愿的專業,A大還是略遜一籌。 溫堯過了好久,才開口問她,你真的想好了嗎? 溫見月認真地回答他,她想好了,她還年輕,想看看另外的風景,想闖闖外面的世界,自己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他的羽翼下安逸地活著,她長大了,是要離開他的。 溫堯真想罵她一句不孝女,說出來的話怎么這么戳心窩子。 B大錄取通知書到的那一天,溫見月和同學們出去瘋了。 那天晚上,她沒有回來。 溫堯睡不著,借著月光盯著那一紙通知書,心里空空的。就是這一張薄紙,卻要讓他和女兒從此分開,溫堯真的很想撕了它。 可撕了又有什么用?自欺欺人罷了。 父女倆最后一次旅行,去了一望無際上的大草原。溫見月吵吵著要騎馬,溫堯就在旁邊一直盯著她,生怕她出了什么事。雖然他自己都不會騎馬,但好在最后也沒出什么幺蛾子。 傍晚他們去看篝火大會,火光沖天的草地上,他們吃著烤全羊。夜幕降臨,男男女女們圍著圈舞蹈,仿佛連星星都在燃燒。 她滿嘴油光,他笑著去幫她擦。 他也說不清為什么會把這些細節記得如此之深,當離別到來之時,他才從往日回憶中驚醒。 *** 開學的那一天,他送她到B市,來到陌生的B大,幫她辦好手續收拾完宿舍,他知道,他該走了。 他們在B大逛了一陣,可惜它太大了,他們沒能走完。 人來人往的機場,她看著他,說,爸爸,再見。 他也說,皎皎,再見。 他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她,轉身,在她的目送中通過安檢,登上了回A市的飛機。 空無一人的房屋,溫堯不知道還能不能稱之為家??v使再有諸多不適,時光流轉中,他對此也感到漸漸麻木。 通過那一方小小的屏幕與她相見,聽她講最近發生的各種大小趣事,偶爾還有無關緊要的抱怨。 她也問他,爸爸,你最近怎么樣? 他說,趙叔叔和他爸媽鬧翻去下鄉搞法律援助,這渣男總算對社會有點貢獻了,魏叔叔重拾少年夢想學吉他,現在加入了一個樂隊,就是一直沒火…… 她好笑著搖頭,說,我是說你啊,你最近還好嗎,有沒有什么好玩的事??? 他嗎? 依舊是每天的授課,看期刊文獻,帶學生們做實驗,和團隊做項目,改作業改論文……好像是挺忙的,和以前沒什么不同,唯獨少了她而已。 沒有特別煩惱的事情,也沒有特別開心的事情。 *** 一個比往年都寒冷的冬天,她領著男朋友回家了。 溫堯仔細打量著眼前那個未來的溫家女婿,比原來成熟不少,但還是一股子學生氣,問他話時有些緊張,溫堯真擔心以后進入了社會,他還能不能和女兒共同扶持著走下去。 趙懷安和魏滿看到溫見月和她對象的合照,面面相覷。 魏滿擠眉弄眼地說,老溫啊,你不是說什么畢業季就是分手季嗎,我看人家這小夫妻樣,以后是要百年好合的呀。 趙懷安嗆他,說不定是大學畢業,嘖,還有碩士博士,人生之路還長著呢。 溫堯叫他們閉嘴,能不能盼著他女兒點好? 溫堯翻著手機里他們的照片,各種各樣,但無一例外,他們笑得很開心。他心里有些淡淡的欣慰,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后來的一切都水到渠成,畢業、工作、訂婚、結婚,他見過親家公和親家母,都是不錯的人,看得出來他們是個溫馨的家庭,他稍稍放下心。 婚禮那天他穿上合體隆重的西裝,像是去面試一樣仔仔細細打扮了一番,然后,就看到她身著潔白神圣的婚紗,向他緩緩走來。 她眼眶紅紅的,說舍不得他。他好笑著擦去她的眼淚,說,又不是以后見不到了,想回娘家隨時回,可別把妝哭花了。 誰知道他自己也紅了眼眶。 他挽著她的胳膊,莊而重之地講她交給了她名義上合法的丈夫,看著她面帶笑容地戴上戒指,說出那句“我愿意”。 兩個新人在眾人的祝福下接吻。 終于,雛鳥長大了,離開了他。 他回到了A市,度過他余下的時光。 一切照舊,只是身邊沒了她而已。 老魏終于在父母的逼迫下成了家,老來得子的他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老趙為不少弱勢群體提供免費法律援助,受人推薦當了個不大不小的官,也算是扎根基層。他評上了教授后又成了系主任,再當了院長,桃李滿天下,也覺得很有成就感。 只是,平淡的生活中他總能體會到一種被流放的感覺,近乎機械地忙碌,每天坐看日升日落,白駒過隙又仿佛剎那永恒。 荒蕪,他用這個詞形容他的后半輩子。 他的一生都在盡責,為人師,為人父,他自覺尚可。然而之于他自己,仿佛什么都沒有過。 他偶爾確實能感到自己還活著,那是在他他聽見貝殼風鈴的清脆響聲,計算著時間給仙人球澆一點水,閑暇的時候在陽臺的雙人椅上曬太陽,有事沒事去她的閨房里坐坐,勸親家母多體諒一下他們晚點生孩子時…… 竟無一例外都和她有關。 他大概的確是瘋了。 也許早就瘋了。 然而醒悟的太遲。 *** 可能還不遲。 一個萬里無云的晴天,他接到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期盼的她的電話,她說,她想跟丈夫離婚。 他沒有忽略心里的那一陣詭異的歡喜。 可他還是裝模作樣地勸和不勸分。 她嘆了口氣,說,她累了,想回家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好。 無論她做什么決定,他都會支持她的。 他去接她那一天正值隆冬,他在機場看見了她,一身冬裝尚且厚實,但沒有圍巾只好微微縮著脖子。 她變了,帶著些都市人群特有的冷漠,從前她還是個安靜嫻雅的溫暖女孩,如今卻好像豎起了一座隱形的屏障,冷冷清清。 他有些忐忑地叫了聲她的小名,皎皎,她轉過頭來,眼里的堅冰仿佛一瞬間融化,如同冬去春歸,直暖到他心里。 于是,他微笑著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圍巾給她圍上,看到她的眼里充滿了欣喜。 唔,她好像也沒變什么。 回家的路上,他們聊著天,她給他講B市的奇聞趣事,他給她講A市這幾年都有什么變化。 忽然,他問了一句,好好的,你們問什么要離婚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帶著疲憊說,太累了。 于是他不再問這個問題。 她回到了他們的家,住回了她以前的房間,重新找了份工作,工資不高,但她顯而易見的開心。 他看著她充滿活力的樣子,心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也就不再提她為什么這么突然就離婚的事情了。 *** 生活變得重新生動起來,她的工作很清閑,沒事了也不愿意出去,就宅在家里,折騰這個捯飭那個。 她把家里有些太舊的東西換下,又添置了不少新東西,整個家看起來煥然一新,溫堯的心情也跟著煥然一新。 某天他下班回來,驚訝地發現她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著他,他嘗了幾口,笑她的廚藝這么多年了還是沒什么長進,卻毫不浪費地吃完了。 于是她就求著他再教教她,他自然應允。 恍惚間他想到了一件事,他們這樣的相處豈不是像極了那些普通夫妻?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可冷靜下來后又覺得這一切仿佛是水到渠成。她為他洗手作羹湯的樣子難道不像一位溫柔賢惠的好妻子嗎? 現在那層窗戶紙只是沒有被捅破而已。 他蠢蠢欲動。 有一天路過商場時,他看到了櫥窗里掛在模特身體上的一條精美的項鏈,兩條銀色的小魚環繞著鑲嵌的鉆石,相濡以沫般地親吻在一起。 他心里一動,縱使價格不菲還是買了下來,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枕頭底下,想借著個由頭送給她。 她應該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吧? 她會是什么反應呢? 肯定會嚇一跳吧? 溫堯想徹底瘋一把,當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賭上他往后所有的人生。 贏了,上天堂;輸了,下地獄。 至少,所求有果,無論好壞。 他受不了如此近在咫尺的的人卻感覺一直遠在天涯。他不想再浪費時間沉浸在無望的等待中,這份情感他藏得太深,領悟得太遲。 很快他就等到了個好機會。 一個兩個人都有空的周六。 周五那天,接她回家的路上,他提議明天去一家新開的西餐廳吃飯,那是靠近A市那條江的一棟高樓頂樓的餐廳,可以很好的看到江景,他已經訂好了包廂。 她眼前一亮,欣喜地答應了。轉眼就一副出神的樣子,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小狐貍jian計得逞的樣子。 他心里好笑,打開了車載電臺,想要緩解一下自己心懷鬼胎的心虛。 音樂緩緩飄起,他聽到復古而慵懶的女聲緩緩唱道: “……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iful ……” 他握緊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會嗎? 會吧。 我知道,你會的。 歌詞出自打雷姐的《Young And iful》 === 很久以前的存稿了,這是第一部分,剩下兩部分還沒寫,姑且算個番外吧。 最近胃有點不舒服,負面情緒比較多,狀態不適合碼字,正在努力調整中…… 外婆已經好多了,雖然還有老毛病。各位小伙伴一定要注意身體健康啊,一定要平平安安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