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徒然
孟禾看著滿臉寫著生無可戀的溫見月以標準的葛優癱躺在沙發上,心里有些感嘆,這才不到一個月她怎么就蔫了呢? “你……你真的要在這里打工???” 溫見月瞅著她那一副自己要搶她飯碗的擔心樣無語地搖了搖頭,“大不了不要工資就是,包吃包住就行?!?/br> “那也得等我姐來了再說,你真不打算回家了?” “有什么好回的?!彼袣鉄o力地說,又忽然盯著孟禾看,“你會收留我的對吧?” 孟禾被她這個眼神弄的心里發毛,“一句話,等我姐?!庇謫枺骸澳阍趺床蝗ツ惆l小家?” 溫見月一哽,捏著眉心憂郁道:“哪壺不開提哪壺?!?/br> “???你們怎么了?” “沒什么?!彼辉付嗵?。 于是孟禾轉移了話題,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喲,姐你回來了?!泵虾炭吹矫衔暨M來了。 “這是怎么了?”孟昔看著她們倆,一頭霧水。 孟禾又跟她說了一遍。 “這樣啊?!彼UQ?,“要,為什么不要?免費的勞動力怎么能不壓榨壓榨?” “無良老板?!泵虾掏虏?。 孟昔不理她,問溫見月:“和你老爸鬧翻了?為什么?” “呃……情感問題?” “哦,是你爸不同意你和那個男的在一起吧!”孟禾插嘴。 溫見月順勢點點頭。 “懂了,你這是被逐出溫家?!泵衔魬蛑o地看著她,“要不你說服那個人當你們溫家贅婿得了,這樣說不定你爸……” “姐,小說看多了?!泵虾谭籽?。 “咳咳,總之你現在是有家不能回,那你對象呢?” 溫見月煩躁地擺擺手,“我沒對象?!?/br> 孟家姐妹對視了一眼,這是跟對象也鬧翻了? “別亂想了,根本就沒在一起過?!彼龂@了口氣,眼底涌起深深的落寞,“他對我沒興趣?!?/br> “眼瞎了,沒救了?!泵虾掏葱募彩?。 “你是不是追的太緊了?”孟昔問她。 “是嗎?” “有可能,要不你試試欲擒故縱?”孟昔緩緩地說:“他已經習慣了你,這時你離他遠點,反而會引起他的注意和好奇?!?/br> 溫見月想了一會兒,沮喪地說:“得了,我覺得這樣只會讓他離我更遠?!?/br>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啊,忽遠忽近,吊著他?!泵衔魢K嘖道:“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br> “說白了就是賤唄?!泵虾虩o語。 孟昔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既然和他鬧了,你爸那邊不去解釋一下?” “不去,我誰都不想見?!?/br> “你不好意思?” 溫見月胡亂點了點頭。 “那你這又不要工資,你還有錢嗎?” “我銀行卡……”說到一半溫見月才反應過來,自己卡里的錢還不都是他賺的? “你還好意思問他要學費生活費?” 靈魂一擊。 孟昔看著她憋屈的模樣樂得不行,感嘆了一句:“這就是女人經濟獨立的重要性?!?/br> “好了?!泵衔襞呐乃?,“工資照開,明天上班?!?/br> “老板大氣?!泵虾藤潎@了一聲。 *** 魏滿看著桌子上一個個的空酒罐,不禁擔心起對面那個酒鬼的身體來,一大把年紀了還喝這么狠,實屬不要命行為。 他們叁個也很久沒見了,沒想到溫堯是一瓶接一瓶開喝,他們勸都勸不住。 “這是改走頹廢美路線了?!壁w懷安摩挲著下巴。 魏滿仔細看看,確實像那么一回事。那男人靠在椅背上,雙目放空,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消沉,若是頭發再凌亂一些,胡子拉碴一點,最好再點根煙,配上他那副長相,簡直十分完美。不要說女人,他這樣的大老爺們都有點控制不住。 想遠了。魏滿搖搖頭,嘆了口氣說:“老溫啊,你要振作啊,女兒離家出走……唉,你就當讓她獨自到社會歷練歷練吧?!?/br> “或者不打錢了,她肯定會乖乖的回來的?!壁w懷安也說。 “哎,你這也不考慮一下人家女孩子……” “我知道,拉不下臉嘛??扇嗽谏鐣爝€是不要臉的好?!?/br> “閉嘴吧你?!蔽簼M瞪他。 “哎,好?!?/br> 兩人沉默了一陣,溫堯突然轉頭看著他們,問:“你們說,要是她愛錯了人,我該怎么辦?” 她指的是誰他們都知道。 “???這……”魏滿一時語塞,然后疑惑不解,“你說丫頭喜歡上了……錯誤的人?什么意思?” “比如……一個老師?!?/br> “師生戀啊,雖然我不怎么支持,但……你丫頭自己挺有主意的,隨她去唄?!?/br> “那個老師年紀和我一樣大?!?/br> “cao!禽獸!混賬!這一大把年紀了還來無恥的勾引小女生!真是垃圾!怎么當上老師的?連師德都沒有!簡直是個變態!” “哎哎哎,行了行了?!壁w懷安勸住要發瘋的魏滿。 魏滿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么不和我一起罵??!渣男當久了這種事也看淡了?那可是你哥們的閨女??!” 趙懷安無言以對。 “再罵點,我聽著?!睖貓蛉嗔巳嘤行┨鄣哪X袋。 “又不是罵你?!蔽簼M無語,接著便真開始罵了起來。 趙懷安十分佩服這兩個人,一個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聽著,另一個也不知道是在市井小巷里混了多久才練出來的罵功,聞之讓人嘆為觀止。 溫堯倒是挺樂意讓他罵罵自己的,盡管看上去他并沒有做錯什么,可心里總有一股罪惡感纏繞著他。 這幾天他老是反反復復做一個夢,夢到他女兒就像那天一樣,抱著自己哭得泣不成聲,像被人遺棄的野孩子。他想去擁抱她,告訴她他還在,卻怎么也夠不著。然后她就不哭了,自己站起來走了。 和那天一樣,她的聲音、她的背影、她的話……都叫他心疼,摧心肝的疼。他想安撫她,又怕她沉溺于這不倫的情感中,更怕自己就這樣選擇放縱而抓著她不放手。 她的情深,讓他心驚。他不能否認,因為她那樣的自我剖白而傳達出的愛意確實讓他感到了歡喜,那是被人深切愛著的感動。但與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痛苦。 為什么是他? 為什么是她? 為什么他們要是這樣的緣分? 他不是冷心冷肺的人,看到她小心而又笨拙的糾纏著自己,討好著自己,他頭疼,他煩躁,但他還是心軟了。 誰不想有一個真心實意愛著自己的人呢?不摻雜任何利益的、純粹的愛。他活得越久,就越明白這種東西的可貴,那實在是太少見了,他也不可避免地被她吸引,開始欣賞她,喜歡她,誘人又致命。 可也正是因為經歷的多了,有些事在他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了。比如,從小家庭的教導、世俗的價值觀、師德的天性……他被社會的條條框框束縛,獲得了規則下的、有限度的自由,他明白這種不成文的規則是需要遵守的,所以也明白擺在他面前的是絕對不可觸碰的禁忌。 他被這兩種念頭左右拉扯,矛盾著徘徊。 人們都羨慕武俠世界江湖兒女的快意情仇、說斷就斷,可現實生活哪有那么浪漫? 猶猶豫豫、左右為難、反復糾結似乎才是人生常態。 他嘆氣。 頭疼,心更是像被吊在了半空中,落不到實處。 這一切,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