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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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拳頭握緊,奶兇奶兇的! 沈煦又問:“還有呢?” “還有……”三娃眼珠骨碌碌轉了好幾圈,聲音細下來,“找大爺爺,找大花奶奶!” 他,光顧著為jiejie報仇,把欺負jiejie的都打趴下,對于這點……嗯……忘記了。 燕子在旁邊扯了扯沈煦的衣角,“爸爸,我本來是打算去找他們的。我剛想出門,你就回來了?!?/br> 沈煦神色稍緩,“嗯!爸爸知道了!燕子記得,這很好?!?/br> 忘記了的三娃噘著嘴,腦袋耷拉下來。 沈煦又說:“三娃做的也很好,知道保護jiejie?!?/br> 小臉兒又揚了起來。 “不過,下次不能再忘記了?!?/br> 三娃猛點頭,“我一定不會忘記了!” 沈煦抱緊了他,“爸爸不是說你不對。但是你們還小,如果真打起來,你們是打不贏奶奶他們的,對嗎?” 三娃張著嘴剛想說自己很厲害,便遭沈煦瞪了一眼,“你是打了周光宗一拳,但那是趁他不注意。你自己想想,以前你們鬧矛盾,你打贏過他嗎?” 三娃垂首,當然是沒有的,因為每次他還沒還手,向桂蓮就會沖出來幫著周光宗和周耀祖打他。想到這里,三娃吸了吸鼻子,眼中起了層霧氣。 “你打不過周光宗,打不過周耀祖,更加打不過奶奶。就像今天,奶奶打你,你反抗不了,就會吃虧,會受傷。不但你自己難受,jiejie和mama在一邊看著也會難受。她們想要幫你,就會沖出來替你擋,這樣,她們也會受傷?!?/br> 三娃歪著腦袋想了想,看了看田松玉,又看了看燕子,最后說:“我明白了!我不能讓mama和jiejie受傷。我打不過沒關系,爸爸打得過。爸爸幫我打!就像今天一樣!如果……如果爸爸不在家,我就去找大爺爺,找大花奶奶??傊?,找打得過的人幫我打!” 他鼓起兩邊腮幫子,“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傷到jiejie和奶奶。我會長大的,長大后,我就可以自己保護mama和jiejie了!” 沈煦失笑,“對!” 三娃咧著嘴嘻嘻笑起來。燕子十分認真地看著沈煦:“爸爸,奶奶真的不是我奶奶嗎?” “是!她不是你奶奶!” 燕子突然抱住沈煦,“爸爸,我好高興!她不是我奶奶,我以后可以不用叫她奶奶了。真好!” 小孩子的感情如此直接,表達也如此坦率。 沈煦又是欣喜又是感慨,將兩個孩子放下來,哄他們自己去玩,他這才抽出手牽住田松玉,“今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還好!你放心,我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你……”田松玉終究問了出來,“你跟那邊……” “斷了!都斷了!往后橋歸橋,路歸路。不必理會他們,我們只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br> 田松玉反握住他的手,“你還有我,還有三娃和燕子?!?/br> 沈煦微怔,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擔心自己知道叫了二十多年的媽居然不是親媽,反而是仇人,心里不好受。 “我沒事。不是安慰你。我是真的沒事。說實話,最初知道真相時的情緒波動已經過去了?,F在我反而是松了一口氣。我跟他們再也不會有任何關系?!?/br> 瞧他表情平靜,田松玉心頭大石落了地,也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他對那邊的態度?;秀毕肫鹚@段時間的改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夫妻倆正溫存的時候,周家那頭,眾人已經風風火火地闖進去,拖著向桂蓮上了牛車,前往縣城革委會。 次日。沈煦便著手改戶口的事情。這回他沒有找周大海,而是找了劉金水。拿到證明直接去了派出所。這年頭改名并沒有后世那么復雜,手續也相對簡單,一切都很順利。 重新叫回前世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沈煦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他對周愛民這個名字并沒有什么歸屬感。有時候別人叫他周愛民,他好幾回都沒反應過來。 回到上水村,還沒進家門,便見周明友在路口等著,瞧見他,便說周大海請他過去一趟。說完,神色變了變,又說:“三哥,我爸在某些方面有些固執。他要是說了什么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別和他計較?!?/br> 沈煦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 周明友被他看得有些發毛,硬著頭皮說:“二嬸被抓了,以偷盜大隊公共財產,挖社會主義墻角的罪名。目前關在公安局,之后會被送去農場。我爸想把人撈出來,可村里人不答應,這事就辦不成?!?/br> 所以找他,是希望他說句話。畢竟方子是他的。只要他松口,村里人也沒轍。 沈煦懂了,但見周明友苦笑:“三哥,我爸那人其實沒啥壞心,他就是覺得二叔死得早,那邊他得看顧著。二叔當年死的時候,求他照顧孤兒寡母,我爸答應了,就把這些當成了他的責任,所以……” “我明白?!?/br> 自然明白。正是因為如此,周大海才會一再幫助原身。即便是在饑荒年代,自家都沒糧的時候。若不是有這層關系,周大海未必會出手。但不論周大海出于何種考慮,原身得益是事實。 哎!沈煦心中嘆了一聲,還是跟著周明友去見了周大海。 周大??赡芤仓雷约旱囊笥行┻^分,底氣并不是很足,言語間還帶了幾分懇求的味道。 “她這罪名要是定下來,真被送去農場改造,那邊幾兄弟都得受牽連。有怎么一個媽,愛軍的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愛紅還沒出嫁呢。還有光宗和耀祖,他們才多大,難道也要跟著受人指指點點,被人說有一個犯人奶奶? “三子,就當大伯求你。你放心,等她出來。我會和族里幾位長輩做主,把她趕出周家,讓她滾出上水村,回娘家去?!?/br> 趕出上水村,這就完了? 沈煦搖頭,“大伯,對不起,我辦不到。我沒有去控告她換孩子,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br> 周大海喉頭一堵,“不管怎么說,她總歸養了你一場。你就當是報答她的養育之恩,不行嗎?” “養育之恩?”沈煦差點笑出來,“大伯,你覺得我需要她的養育之恩嗎?如果她不把我調包過來,我現在和親生父母生活得好好的,吃穿不愁,還能受更好的教育,日子不知道多美滿,哪里需要她養育? “更別說,她對我算得上養育嗎?她有認真養育過我嗎?大伯,你應該清楚,這些年,我多少次差點死過去,都是因為她。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也都是因為她。 “大伯,你對我的好我記得。但你讓我去幫她說話,幫她脫罪。絕無可能!” 周大海張著嘴,還想再說點什么。 沈煦又道:“大伯,你還記得明好嗎?” 周大海愣住。明好!怎么會不記得呢!明好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如果明好被人收養,養她的人家對她如同向桂蓮對我一樣。你是什么心情?你會對她的養父養母感恩戴德嗎?你會放過他們嗎?看在養育之恩?” 后頭養育之恩四個字咬得極重,充滿了諷刺意味。 說完,不待周大海反應,直接起身出了門。 周明友和周明蘇從屋里轉出來,看著呆呆出神的周大海,彼此對視一眼。周明蘇坐在原本沈煦的位子上,給周大海倒了一杯酒。 “爸,世上最難的就是感同身受。別人或許沒法理解三子,但你應該是能理解的??善珓袼蠖鹊牟皇莿e人,而是你。三子說得對,如果今日處在他這個位子上的人是明好,你還會說這番話嗎?” 周大海張著嘴,無法言語。 周明蘇一嘆,“我跟劉安南生活的那六年,章家鬧了無數次,我們也吵了無數次。每次街坊鄰居總會說,我該懂事一點,大度一點,不能太小肚雞腸。章家對劉安南有恩,劉安南能有今天全是因為章家。如今還恩是應該的。我不能攔著。攔著就是恩將仇報?!?/br> 她一聲嗤笑,“恩?章家是對他劉安南有恩不假,但跟我周明蘇有什么關系?他們都不是我。在他們眼里,章家是難得的好人家,畢竟寧肯自己艱難,也要收養劉安南,還對他勝過自家孩子。誰能說不是好人家呢? 劉安南知恩圖報,也是好男人。畢竟為了還恩,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自己老婆和孩子了??擅棵柯牭竭@種話,我都想撕爛他們的嘴。有時候也會想,如果能讓他們成為我,也來嘗嘗這種滋味就好了,看到時候,他們還能不能輕描淡寫說得出這種話?!?/br> “爸,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你想想明好。她如今還不知道在哪里,是什么處境呢!你如果不想她也同三子一樣,被養父母苛待,還有人勸她要記得養育之恩,那么將心比心,別再找三子了。 “三子記得你的好,但你也不能仗著這個一再為難他不是?別把你們之間的情分給磨沒了?!?/br> 若說周明蘇是以自己為切入點,用心換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么周明友就簡單粗暴得多。 “要我說,二嬸壓根就不值得你幫!就是要把她撈出來,也該是那邊幾個當兒子的急,沒有你這個做大伯子的忙上忙下,他們反倒一邊看著的道理吧! “爸,不是我說你。你平時做什么事都挺有分寸的,怎么一碰到二叔家的事,就不對頭了呢?你也找過公安局,找過革委會,都問過了。他們怎么說的?偷盜大隊公共財產,挖社會主義墻角,罪名不大也不小。端看怎么辦。 要是能讓村里人松口,這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們村這些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抓了二嬸,他們什么都得不到,最多出口惡氣。哪有到手的好處實在?只要那邊愿意賠償鄉親門的損失,鄉親們自然會答應放過二嬸。 別說那邊沒錢。愛軍不是有工作嗎?每個月留五塊家用,其他用來賠償。只要他肯出個幾年,也就夠了。要是他不愿意拖幾年時間,也容易。他岳家有錢,他婆娘嫁妝也是一筆,借一點,當一點,七七八八加起來,也差不多能讓大家松松口。 還有愛國哥跟愛黨哥呢!他們手頭是沒什么錢。但他們有一把子力氣,能賺得了工分。只要他們簽欠條,隊上幫他們先墊著。往后用他們每年的工分抵扣。也是可以的。你是大隊長,你出面,劉叔叔他們也不是不能賣你這個面子。 但那邊愿意嗎?二嬸親兒子都不愿意,你指望三哥愿意?爸,你這事做的可不太地道?!?/br> 全程被周大海瞪著,周明友仍然把話說完了,末了,還道:“爸,你也別這么看著我。我知道,你是我老子,我不該這么說你,不合適。但我說的是真心話。 “反正這事,我站三哥。今天我幫你把三哥叫過來,想來想去,總覺得不應該。你要是還想找三哥,別叫我。反正我是不去了。我沒這個臉去!” 站起來,進屋,關門,不再搭理。 周大海掙扎了良久,最終化為一聲長嘆,起身出了門。 周明蘇:“爸,你上哪去?” “去那邊看看!” 周明友有些話說得不錯,向桂蓮還有幾個親兒子呢! ******** 周家。 周愛國默不作聲。他不知道該怎么辦。讓他眼睜睜看著向桂蓮被送去農場,他心里不好受。但要他出面賠償,他也拿不出這么多錢。更何況,劉艷華和周雙鶯對他說了許多。他是有老婆,有女兒的人。如今眼見又要有兒子了。他總得顧著自己這個小家。 因此,他不知道該怎么說,便聽從妻女的,干脆什么都不說。 他做悶葫蘆做慣了,周愛黨也沒指望他,率先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他不同意。 “大伯,你也別怨我不孝順。那是我媽,我親媽。她落難,我能不心痛嗎?但我能力就這么點,我能怎么辦?你說得輕巧,拿工分抵扣??晌覀兗疫€有好幾口人呢,不得吃喝?光宗和耀祖不得讀書?不讀書,日后哪來的出息? “咱們每年的工分就這么些,到年底也分不來多少錢,就是省著點,把糧食拿出一部分抵錢,也是遠遠不夠的。我們總不能就此不吃不喝吧?除掉我們一家四口的花銷需要,還能剩幾個子?這要是賠償,得賠到猴年馬月去?” 周愛黨看向周愛軍,那意思不言而喻。 周愛軍蹙眉,對他這種甩鍋的行為很是不悅,但還是開了口:“大伯,你別看著我有工作,有個好岳家,覺得我生活不錯。咱們家出了這樣的事,岳家意見已經很大了。我哪里還敢跟他們借錢?就是我開口,他們也是不肯借的。 就說這工作吧。媽剛被帶走,廠里便收到了風聲,閑言碎語不少?,F在領導們怕是已經在開會商量要不要留下我了。若不然,你覺得我今天為什么會被放假?” 周大海非常不高興,“你們這意思,是都不管你們老子娘了?” 周愛軍搖頭,“當然不是!那是我媽,不管別的兄弟怎么想,我總是做不到袖手旁觀的。要真這樣,我還配當人兒子嗎?” 周愛黨中了一箭,惡狠狠瞪著周愛軍。 周大海面色稍緩,“那你是個什么打算?” “大伯縣里認識的人多,我想勞煩大伯疏通疏通,最起碼不能讓媽在里頭受苦?!?/br> “你說的對。這點我會去辦?!敝艽蠛|c頭應了。 周愛軍又說:“至于其他,大伯且多給我幾天時間。我岳家不愿意出手,我的工作也不知道還留不留得住。我就是想出錢給鄉親們賠償,也拿不出來。 我想著,看能不能找朋友們借點。只是村里這么多戶,家家戶戶都得賠一筆,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借?!?/br> 周大海張嘴想要說什么,周愛軍明白他的意思,搶先道:“我知道大伯心地好,自然愿意幫。但你愿意,大伯母和明蘇明友他們愿意嗎?即便他們都愿意。大伯,這么多錢,您真拿得出來?” 自然是拿不出來的。即便周明中在部隊待遇高,還有津貼補助。但他也是要養老婆孩子的。每年給父母寄回來的有限。雖說這個“有限”對于村里人來說,已經很多了。但跟這回需要的賠償款相比,也是杯水車薪。 周明蘇手里倒是有幾千塊錢。但周大海無論如何也沒法同女兒開這個口。畢竟周明蘇離了婚,一個人帶著孩子,這些錢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他是萬萬不可能讓人打這筆錢的主意的,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