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幕 威脅
米勒面對著湖水, 始終只露出一個冰冷如雕塑的背影。薇安的心跳有些加快, 但她無所畏懼,靜靜等待著對方裁決。 父女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米勒對著張凱寅說道:“教授, 把資料給她?!?/br> 張凱寅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他走向薇安,感受到對方充滿壓迫感的直白注視,張凱寅有些畏縮地低下了頭。 薇安接過文件開始翻閱,張凱寅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這件事的源起有些復雜,簡單地說,當初抗癌疫苗x之所以會在人體內產生突變,是因為疫苗成分中那個火星微生物基因提取物出了問題。感染爆發以后, 火星微生物的樣本處于丟失狀態,四大防御區都在尋找它。直到五年前,東部防御區的科學家在港城得到了其中一個樣本,十位科學家重新研究這個火星微生物, 經過上千次秘密實驗,制成了一種能夠消滅病毒的溶劑, 簡稱ks300?!?/br> “東部希望把ks300溶劑制成某種生化武器大規模投放,有希望治愈60%以上的感染者,結束這場災難?!?/br> 薇安喃喃道:“這是一件利于全人類的事情啊, 所以, 林教授就是研究溶劑的科學家之一?” “但是他把溶劑藏起來了?!泵桌粘谅曊f道, “薇安,我重新明確一下你的任務,我要你利用林舒喬,找到這個溶劑,把它交給我?!?/br> 薇安驚住了,眼神劇烈變幻:“所以你們為了找這個溶劑,把整個藏北安全區給毀了?” 張凱寅挑起花白的眉梢:“東部秘密研究出來這個東西,沒有向聯合政府報備。溶劑在誰的手上,新世界的未來就在誰手上?!?/br> “是啊,”米勒發出一陣陰惻的笑聲,“想象一下米勒家族會因此名垂青史,成為全世界最富有最有權勢的人。女兒,你的好日子都在后面呢?!?/br> 這是關乎全人類生存的大事,米勒竟想要利用它謀求個人利益?! 薇安震驚得無法言語,眸中掠過一絲薄霧:“那林教授,會把溶劑藏在哪里?” “原本我想利用林舒喬威脅他開口,沒想到他不肯就范。后來我轉念一想,既然他被囚禁,就一定會想辦法把溶劑的下落轉達給女兒。林舒喬一旦得到溶劑,就會想辦法聯系他們的上層?!泵桌照酒鹕?,將手中的魚竿猛地抽出湖面,“只要我們盯緊林舒喬,就能把林教授背后的人牽出來!” 薇安心里像被什么堵著,冷冷問道:“這一切,您都布局好了?” 米勒把魚竿遞給了一旁金大宇,金大宇弓著腰接過。米勒將釣起的那條魚狠狠撤下來,扔進竹籃。他湊近薇安,渾濁的氣息撲在養女的臉上:“薇安,我只要溶劑,拿到了溶劑林舒喬對于我就沒有了價值,你可以隨意處理她?!?/br> 老上校眼里閃爍著詭異的光,宛如鬼火:“如果到時候你還沒有玩夠,我不反對你們交往?!?/br> “恩,”薇安的臉色冰冷如雪,“我知道該怎么做?!?/br> ****** 東部防御區,海市安全區,醫療中心。 十年前感染爆發,東部防御區成立,在海市最高的摩天大樓—環球金融大廈成立了總指揮部。浦江兩岸仍然和從前一樣高樓林立,冷硬的鋼筋水泥直沖云霄,每到夜晚兩岸隔江燈火通明,卻再也不見曾經擁堵的車流和上班的白領。東部因為人口密集,成為了全球受災最嚴重的地區。整個東南沿海的幸存者幾乎都留在了海市安全區,無數個妻離子散的家庭都在苦熬著,等待災難結束的那一天。 大廈95樓,醫療中心最高等級vip病房。自動遮光窗簾緩緩合上,火焰般的落日夕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折射進來,整個空間如臨云端,卻只有心電圖搏動的聲音。 整個病房只有一張病床,病床上的老人顯然已經失去自主意識,在呼吸機的帶動下,蒼老衰敗的身體慢慢起伏。他渾身插滿監護儀,兩個護士24小時輪班監測身體數值。除了護士,還有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女孩守在床邊。 “啪嗒”一聲,病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一個身穿東部防御區軍裝的女人款款進來,她長長的秀發盤攏在軍帽之下,墨綠色的軍裝襯得身姿高挑而利落。女人稍稍抬了抬軍帽,露出一雙幽冷的紅唇,優美的唇線之上,是一張精致到近乎魔魅的臉。英氣逼人,而又不失歲月沉淀的縷縷風情。 女人走向病床上的老人,肩上的軍銜極是醒目。 西裝女孩起身迎她:“少校,現在東部的事務都在您一個人身上,一定要保重身體?!?/br> 女人眼里是稍縱即逝的苦痛:“一整年了,他不會再醒了?!?/br> 西裝女孩凝視著病人:“上將是從巴黎酒會回來以后發病的,肯定是酒水被人動了手腳?!?/br> 所謂的巴黎酒會,是去年11月由聯合政府組織,四大防御區所有高層官員參與的非正式會議。這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正是東部防御區總指揮官秦偉民上將。一年前他先是突發心臟病,搶救過來以后經歷了幾個月恢復期,病情再度急轉直下,秦偉民陷入深度昏迷,現在幾乎成了腦死亡的狀態。 女人久久凝視著秦偉民上將,落地窗的陽光將她的臉龐暈出一絲奇妙的光暈。 她的思緒似乎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忽然問道:“林舒喬還是在第九安全區嗎?” “是的,我們的特工根本接應不上她?!蔽餮b女孩認真匯報著,“第九安全區是詹姆士米勒常住的地方,防備極度森嚴。這兩年西部防御區的總指揮官克萊爾上將身體越來越不好,米勒是他的學生,深受信任,勢力膨脹得很快?!?/br> 女人目光一轉:“張凱寅那邊呢?” 西裝女孩微微嘆了口氣:“張教授剛剛取得米勒的信任,我們不能貿然行動。但有他盯著,林舒喬暫時不會有危險?!?/br> 女人恍然,轉過頭去,走到摩天大廈的落地窗前。喃喃自語:“是我們虧欠了林家……” 纖麗的身影在窗前站了許久,女人從軍裝右上角口袋里掏出一張有些老舊的拍立得照片。西裝女孩似是跟她本來就很熟悉,自然湊上前去看了看。照片里是兩個勾肩搭背的小女孩,一個七八歲左右,一個十歲左右。兩個孩子玩弄著相機,笑容如朝陽般燦爛。 那個大一點的女孩,輪廓和女少校幾乎一模一樣。 西裝女孩訝然道:“你們從小就認識?” 女人失笑:“父親和林教授是多年老友,小時候見過幾次而已,她一直跟在我身后,怯生生地叫我jiejie。我記的清楚,她卻忘記了?!?/br> 她的眼神像是氳了許多遙遠的回憶,指尖摩挲著那張照片:“雖然不記得了,但是……”紅唇忽然牽出一絲鋒銳的弧度,喚著陌生的昵稱,“小家伙,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br> ****** 星期四的下午四點,第九安全區科研部,二級抗病毒血清實驗室。 林舒喬從早上九點開始,就獨自一個人在實驗室工作。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簡晞生病發燒了,在棕櫚街的家里休息,張凱寅教授臨時接到出差任務,帶著另外兩名研究員去聯合政府匯報工作。林舒喬一個人有條不紊地工作,想著明天下班后就可以去營地找薇安過周末,她心里的愉悅幾乎要滿溢出來。 直到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打斷了她的遐想。 林舒喬從白褂子口袋里掏出手機,百無聊賴地打開,清澈的眸子霎時凝聚。 莫秋鏑:“我在門口等你,我知道你父母被關在哪里了?!?/br> 林舒喬氣得呼吸一窒,將手機重重叩在桌上,不予理會。她這回謹記著薇安的話,追查父母這件事上再也不會擅自行動,也不想再跟莫秋鏑有任何牽連。 過了大約三分鐘,手機又是一陣猛烈震動,林舒喬拿起手機準備按關機鍵,卻發現莫秋鏑給她發了一張照片。 莫秋鏑:“還不出來嗎,jiejie在看著你呢?!毙畔⒌呐鋱D,竟是實驗室攝像頭拍出來的實時照片……林舒喬轉過身,死死盯著懸掛在天花板的攝像頭。 這個瘋女人,竟然黑進了實驗室的監控,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林舒喬迅速抓過自己的雙肩包往外走,她離開血清實驗室,在過道里一路小跑。而她身后的每一個攝像頭都整齊劃一地調整了方向,仿佛一雙雙無形中的眼睛,緊緊尾隨著她的去向…… 林舒喬推開二樓更衣室的門沖進去,換上便裝,從自己的保險柜里拿出配槍,上膛,她拿著槍往沒有監控的安全樓梯走去……雖然和姓莫的見過不止一次,但這次她有著明顯的不祥預感。上次在酒吧,薇安當著她的面親吻自己,是不是因為態度過于決絕,激怒了莫秋鏑? 林舒喬一邊下樓一邊給簡晞打電話,電話始終未接。她徑直下到地下二層,找到自己的小型摩托車,往科研部另一個出口開去。在另一個出口果然沒看到莫秋鏑的身影,林舒喬加大油門,以小摩托車能達到的最大速度開回了棕櫚街的家…… 她在家門口把車停好,走向紅木大門,忽然感到身后晃過一道陰影。 她倏地轉身拔出配槍,槍口直指跟蹤者的眉心,莫秋鏑此時的表情極為復雜,三分輕佻,七分沉重。 “你到底要干什么!”林舒喬咬著牙低喝。 莫秋鏑直視著她的眼睛,似是經歷了很久的內心掙扎:“如果我說,我發現了一些線索,我發現了薇安的親生母親,你會對這個感興趣嗎?” ※※※※※※※※※※※※※※※※※※※※ 偷偷告訴大家上一章改了哪里才解鎖,薇安的那句“把眼睛閉上”原句是“我答應你,我會很輕,不會疼的?!笔遣皇呛苊?,這都能鎖! 反派的目的已經開始交代了,其實,林舒喬一家被挾持羈押背后是一種意識形態的爭斗,東西部防御區是對立關系,但現在寫文好像架空也不能含有zhengzhi,就只能是米勒個人的行為了。 新女配秦少校上線,論她和莫秋鏑誰更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