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刺骨的寒冷讓貫穿胸腹的傷口的疼痛麻木,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縛住花不語的渾身,讓他無法動彈。 湖面深處,黑暗之中,一條巨大的身影盤旋而出,立于少年身前。 花不語睜開雙眼,竟然在黑暗之中看清了這條銀色巨龍的模樣,這里明明是湖底,自己的呼吸卻毫無困難。 “若欲生乎,吾方蒙若身?!?/br> 這巨龍頭上已長出龍角,歲數恐怕不比外頭那只小,開口表示晦澀難懂的文字,好在花不語學過不少古籍,倒是能聽懂個大概。 上古神獸,靈智早已開化,先是給花不語畫了個大餅,最后威逼利誘,想活下去,就要獻出自己的rou身給它。 花不語聽到這話,便笑了。 這食盈獸和應龍,和神農氏是同代的,自然都對神農氏的血脈眼饞得緊,上面那個想要把他吃了,下面這個竟然還想占用他的身體?! 若不是花不語活了兩輩子有點見識,說不定還真會被這應龍唬住了。但他畢竟在天元門讀了這么多年書,怎么可能察覺不了,這應龍是被封印在了湖底無法逃出,和封印消耗千萬年,已經窮途末路了。 “若笑何?!?/br> “你知道為什么龍沒有成為這個世間的霸主,而是人主宰這天地嗎?”花不語掙了掙身上的束縛,“如果你想要搶我的身體,那就來試試!” “豎子好膽!”雖然不太聽得懂花不語說的話,但應龍卻感受到了抵抗,它竟然沒糊弄過這混小子! 只可惜,他身上流淌這神農氏最純凈的血脈又怎樣?受到如此貫穿胸腹的傷,還是個總角小兒,它活了千萬年之久,還搞不定一個小孩兒? 應龍懶得和花不語繼續拉扯,直接靈魂出竅,侵入少年體內,爭奪這具rou.身的控制。 然而,應龍的精神剛進入花不語身體,一股強大到要把它撕裂的力量瞬間將它包裹。這股力量強大到令它無法抗拒地恐懼,仿佛黑暗得能吞噬一切! “若竟然!” 花不語已經做好了完全的防備,正打算和應龍做一場殊死搏斗,可這龍魂一進到他身體里,竟然石牛入海似的了無音訊了。 身上的束縛被解開,呼吸順暢得如同在地面上,湖中的每一滴水都仿佛是他的手腳,要不是應龍的殘骸還在他眼前,花不語都要以為方才的一切都是個夢罷了。 龍呢? 食盈獸的咆哮傳來,花不語來不及細想,他動了動手指,發現身體還受自己的控制,也沒有任何應龍的記憶,難不成那龍真的就是虛有其表,還來不及消耗就被他吸收了? 那這么虛張聲勢的送菜方式可還行。 龍的魂魄精神全部被花不語同化,花不語的身體也擁有了這條龍的一切屬性,可以在水中呼吸自如。 龍rou身的封印感應到了宿主的消亡,便漸漸散去了?;ú徽Z本想離開,卻rou疼這副架子,他伸手打算將龍的骸骨收起,在觸碰到龍的時候,那巨大的軀體忽然變成了三樣趁手的物件。 龍的筋骨化作了一根□□,rou鱗化成了一件薄薄的軟甲,血液匯入的內丹如蹴鞠般大小,火紅透亮。 這條應龍來歷可不簡單,竟然是條有主的龍!在它主人還在的時候,它便化作軟甲□□,供它的飼主使用,只要內丹不毀,便可重塑rou身,神魂不滅。 而現在這應龍的魂魄被花不語同化,軀體也隨著神魂認了主,花不語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砸得有點頭昏。 但此刻已經由不得他猶豫了,花不語收起內丹和軟甲,將上身破損的衣物扯掉,傷口已經愈合,他握住□□,從水底一躍而出。 為了奪走新的身軀不被打擾,湖邊被龍施了一層連食盈獸也破不開的結界?;ú徽Z的余光自然而然落到湖邊的某人身上,才隨手將結界拍碎了。 食盈獸怒號一聲,口吐人言:“你竟然將敖源那老家伙給吃了!” 花不語立于空中,揮開手中的□□,龍骨發出低沉的嗡鳴。他云淡風輕地說道:“不是我吃了它,是它沒搶過我?!?/br> “胡說八道!”食盈獸罵起來,“那老家伙可是龍族!你個毛沒長齊的小東西怎么可能搶的過它!” 花不語沒接話,但總覺得這食盈獸的說話方式有點耳熟。聽它的話明明和湖底的應龍差不多輩分,說話倒是現代的句式。 “所以?”花不語橫過龍骨槍,“你打算怎么打?” “哼!小子,你不會以為你能打得過我吧?” “不試試怎么知道?!被ú徽Z二話不說,俯沖下去,雖然他上輩子主修劍,這輩子用的雙鞭,但槍的用法他還是不陌生的。更何況他還與這槍有感應,用起來和揮手一般自然。 “等等!”食盈獸跳開,“你這個小娃娃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花不語沒聽見似的繼續發起進攻,同化了應龍后他的身體變得敏捷無比,龍不僅善水,在空中也是霸主,他可想趁這個機會練練手呢! “你!你你你!”食盈獸被花不語揍得狂蹦亂跳滿林子跑,最后十分沒底氣地求饒了。 “你就放過我吧,我雖然是食盈獸,我也不吃人??!” 花不語:“嗯?” “你、你不是比較特殊嘛……” 花不語:“呵呵?!?/br>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笔秤F沒聽懂花不語的笑是什么意思,還以為花不語被夸了心情好,便接著討好道,“我可以告訴你龍的習性,我還有好多天材地寶,大兄弟,你就放過我吧!” 花不語:“不行?!?/br> 食盈獸:“為什么!” 花不語:“怕你吃人?!?/br> 食盈獸:“本大爺才不會吃無聊的人類!拿給我塞牙縫我都嫌細!我可是食盈獸!神獸!我只吃靈丹!” 花不語:“那你怎么保證?” 食盈獸:“我、我……對天發誓?” 花不語:“呵?!?/br> 忽然之間,花不語仿佛隱約感受到了一絲微妙的聯系,他試著去觸動了一下,天上頓時滾過一聲驚雷。 “看來你會違誓啊?!?/br> 食盈獸:“您可別瞎說!我……唉!要不然你與我簽訂契約,你再對我下令不準吃人,這樣總行了吧!” 花不語:“我下令你就不吃了?” 食盈獸:“那是。不過你要命令我,那簽訂的也是血契,你說的話我不能違抗,我死了你也會被反噬重傷!” 意思是,簽了之后你就要把我當大爺供著了懂嗎!欺負我你也要挨血契搞的! 花不語挑了挑眉:“可以?!?/br> 這只食盈獸好像腦子不太好使的亞子,那顆腦袋里到底裝了什么東西才能想出這種損己利人的法子。 見季滄笙沒有反對,花不語便和食盈獸簽下了血契,今后這食獸只需要他心中一個想法,就不得不過來為他所用。 “那什么……”鐵憨憨食盈獸小心翼翼地問,“這下我可以走了嗎?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br> 花不語并不知道,食盈獸心中打的其實是另外的算盤,秘境的存在十分特殊,只需要通過秘境的阻隔,他們之間的血契就會作廢,也就是說半個月之后,只要花不語帶不走它,它再關個三百年,出去又是一條好漢! “去吧,不準傷人?!被ú徽Z感受到了體內血契的存在,又下達了幾個命令,發現確實如食盈獸所說,無法違抗契主的命令,才把它放走。 寵物嘛,總要給點自由的。 有驚無險地處理完一切,花不語才乖乖回到了季滄笙那邊,甫一過去,當頭就被季滄笙一拳砸到頭頂。 “長大了,翅膀硬了?” “師尊……”花不語低眉順目耷著腦袋,完全沒有之前欺負食盈獸的氣勢,語氣無辜又委屈。 季滄笙是真生氣了,扯著花不語的耳朵問:“你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我聽的,我都聽?!被ú徽Z連忙應下,也不找借口不反抗,一副任打任罵隨便教訓的模樣,反而讓人發不起脾氣,“以后不會了?!?/br> 季滄笙往他腦袋上一戳:“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br> “是?!鄙倌瓴[著眼睛笑起來。方才雖然一切都來得急,他卻沒錯過季滄笙擔憂的神色,心里被又暖又軟的情愫塞滿。 花不語突然想起什么,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銀色軟甲,雙手奉上。 軟甲薄如蟬翼,柔軟得近乎沒有觸感,搭在少年磨出了薄繭的手上倒顯兩分可憐。 “師尊?!被ú徽Z眼角彎彎道,“這是龍鱗軟甲,可以護身的?!?/br> 季滄笙淡淡看了一眼:“你穿著罷?!?/br> 少年稍稍收斂了聲音,聽著有些孩子氣,嘀咕似的說道:“可是我已經吸收了龍氣,有龍氣護體,穿這個也沒用啊?!?/br> “那就收起來,往后若是有了重要的人,再送給他?!饼堶[甲看著輕薄柔軟,卻是能承受仙器的攻擊,三昧真火也燒不穿,不論對凡人還是修者,都是救命之物,可謂稀世珍寶,價值連城都無法形容,世間別無二件。 “師尊……”花不語向前一步,沒有收手,低聲細語道,“弟子不才,拜師多年無以為報,只想把第一件拿得出手的東西送給師尊?!?/br> 面前的人沉默了片刻,伸手將軟甲拿走了。 那只手長得清秀,骨節都磨得柔軟,宛如凝脂的皮膚下埋著青紫的血管,就連捏著的軟甲也稱出了幾分仙氣。 “衣服穿上?!奔緶骟弦粩[袖子,轉身走在了前面,殊不知身后的少年從耳根一路紅上了脖子。 未完待續. ※※※※※※※※※※※※※※※※※※※※ 有獎競猜:小朋友為什么會臉紅呢? 我突然想起來花花是爽文男主的設定??! 本來想國慶節加更,再次病倒了,我買藥很節約,上個月沒吃完這個月接著吃,從來不浪費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