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鄰居一臉八卦, “雪琴”這事一直沒聽你透漏過, 你家二小子娶的誰家閨女, 誰給介紹的？

    方雪琴笑瞇瞇的, 眼神瞥向王媒婆王嬸，回道：這還多虧了王嬸老jiejie，她給介紹的姑娘，人長得水靈，在衛生所當護士呢，家里條件也不錯，全家人都是城里人。

    院里鄰居客套幾句，“你可真是好福氣?！?/br>
    王嬸做媒時間不長, 不過大家都知道, 她平時閑暇之余會給人拉紅線，院里目前還沒有被王嬸說媒促成的新人。

    家里邊有子女沒成婚的，看待王嬸眼神都不一樣了, 王嬸跟大伙一個院里的人, 知根知底, 想來也不會騙大家, 總比外面那些媒婆好, 連騙帶哄的。

    王嬸一直留意著眾人表情，樂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經方雪琴這么一說, 她的名聲打出去, 還愁做不成媒嗎；她盯上院里幾家沒成婚的好久了, 這個機會還是留給她的好，免得便宜了外頭內些媒婆。

    方雪琴只見院里鄰居面帶羨慕神色，炫耀夠了，“不跟你嘮了，我家里事兒多著呢，得趕緊回去張羅?！?/br>
    院里眾人望著方雪琴走路都輕飄飄的樣子，有羨慕的，自然也有眼紅的。

    就如蔡嬸，心里很不得勁兒，王嬸之前給他家小子介紹的都是些啥人，獅子大開口，光彩禮錢要兩百塊，還不說加上三轉一響（手表，自行車，縫紉機）個個都是大件，娶個媳婦那么貴，還不如買個鬼妻呢，想當初她結婚的時候才要了二十塊彩禮錢。

    忍不住酸上幾句，“不知道的還以為娶天仙回家呢，還給三轉一響，就怕別人不知道她們家家底豐厚，遲早敗光?！?/br>
    王嬸沉下臉，之前看在一個院又是鄰居的份上，她給蔡大姐家大小子說過媒，只是這家人似乎有些小氣，死活摳住彩禮錢不肯出，相看了幾個愣是沒成功過，后來相看的女方家里把這事傳了出去，自然沒人愿意在去相看了，她也懶得把好姑娘介紹給她家大小子。

    實在看不上蔡大姐那副嘴臉，諷刺幾句，“你有能耐你家小子娶媳婦兒的時候，也給整個三轉一響，在這酸什么，小子都快上三十了，還不趕緊cao辦，在拖下去，就等著打光棍把?！?/br>
    蔡嬸怒目圓睜，王媒婆把她兒子貶的一文不值，氣沖沖的，連她小名都喊了出來，“老王婆，我勸你你可積點口德吧，我家小子要模樣有模樣，要工作有工作，一個月三十多塊錢工資，不知多少人搶著想嫁過來享福，咋就能打光棍了，也就你給介紹一些不三不四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家姑娘?！?/br>
    王嬸不是吃素的，頓時火冒三丈，兩人在葉家大門口就互掐起來。

    要不是周圍人看不過去上前拉著，也許兩人會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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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廠里，工廠人們分工合作，葉姿在工作臺上裁剪衣服，量了量尺寸，畫上白色印記。

    女工人拍了葉姿一下，“葉姿，別忙了，外面有人找你?！?/br>
    葉姿放下手中尺子，心中疑惑，會是誰呢！

    葉姿遠遠的就瞧見了爹，爹雙手背后，正在來回踱步。

    葉姿驚喜的問：“爹”你咋會來呢？

    葉建華望著葉姿，嚴肅的臉上閃過淡淡的愁緒，“閨女，爹有點事兒找你?！?/br>
    只是話到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來，這種事讓他開口，很難為情的。

    葉姿看他欲言又止，好像很難說出口的樣子，她都替他著急，“爹”到底啥事兒，你倒是直說嘛！

    葉建華心一橫，“你二哥明天就要結婚了，爹過來是想借你自行車用用，去鄉下接你爺奶下來?！?/br>
    葉姿一聽，原來是用自行車，搞得她以為出啥事兒了呢，“爹”你也真是的，那么嚴肅，我還以為啥重要事呢，“行，您先在這等一會，我去把車子推過來?！?/br>
    葉姿走了兩步忽然回過頭，“爹，一輛自行車載不下兩個人，您確定要騎車回去接我爺爺奶奶？

    葉建華怔愣片刻，閨女平時腦袋瓜子多靈光，今天咋滴連這點小事都想不透徹，不得不跟她解釋，“分開兩次就行了?！?/br>
    葉姿臉騰地一下紅了，分開兩次騎車接送多費勁兒，這個時候已經有售票車去載人，跑長途汽車，花錢坐車不就行了。

    葉姿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直接跟葉建華說：“爹，到時候讓爺爺奶奶直接坐車不就行了，還省去了很多不必要麻煩呢！

    葉建華看了她一眼，“你想的太簡單了，客車不是直達的，村里的路十分難走，都是泥土，還窄，只能把人送到鎮上就算不錯了?！?/br>
    葉姿沒想到會這么麻煩，生在在種年代，交通不便就是個大問題。

    葉姿將自行車交給葉建華，“爹鄉下路不好走，你路上注意安全?！?/br>
    葉建華擺擺手，“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忙你的吧?！?/br>
    葉建華騎著小閨女自行車，特意買了幾斤白花花五花rou，是娘最愛吃的，拿鐵絲在rou上穿了幾個洞，吊在車前靶上。

    腦子里想的全是爹平時含著卷煙的樣子，摸了摸前兜，掏出兩張煙票，把車子支在墻邊，進了商店買了兩包煙，一包大前門，跟一包黃金葉，一改往常嚴肅的臉，面上帶著笑往鄉下趕。

    大約半個鐘頭才到了鄉下，路上遇到村民，葉建華一一笑呵呵的打招呼。

    葉建華直接往大嫂家，爹媽已經歸了大哥大嫂管，他們幾個兄弟負責出錢，當然有錢的出錢，有糧食的出糧食。

    青天白日，大門上上著鎖，不在家會去哪？

    葉建華往爹娘老宅子走去，試著碰碰運氣。

    望著門前一顆大樹，小時候在村里長大，直到后來去了城里工作，時間都被工作占據，很少回來，看到這幅景象，一點都沒變，還是老樣子，莫名鼻子有些發酸。

    大門緊閉，從里面夸著，葉建華學著小時候的樣子，手探到里面，把門栓打開。

    情緒激動的喊：“爹娘，我回了?！?/br>
    沒人接應，他又喊了兩聲。

    頭發蒼白的老太太，掏了掏耳朵，耳朵出了毛病，現在又出現幻聽了，這個時間大伙都在賺公分，大白天的誰會來呢。

    老太太推了推炕上躺著的老人，“老頭子，別睡了，你趕緊去開門，看看誰來了，我剛才好像聽著三兒的聲音了?！?/br>
    葉富貴身都懶得翻一下，“你聽錯了，哪有聲音，你這耳朵又不好使了吧！

    老太太暗罵，“死老頭子，盡在這裝懶?！?/br>
    不得不從炕上下地，打算出去看看。

    撩起門簾，看清來人，她沒看錯的話，是她心心念念的三兒。

    人總是這樣，遠的香，近的臭，三兒常年在城里，一年見幾次面，她有時候想見都見不上，心里記掛著。

    “娘”......葉建華激動的喊，這個年頭，第一次回來，有很長時間沒見娘的面，怪想念的。

    老太太挺激動的，裹著的小腳丫，一小步一小步的往葉建華跟前。

    哎呦！“三兒，你咋回來了，工作不忙嗎，“來”“來”“來”快進屋，娘給你泡糖水喝?！?/br>
    葉建華眼眶濕潤，慌忙拉住“娘，我不渴，你先別忙乎，我要喝自己動手就行，哪里用得著您給我倒水?！?/br>
    屋里，葉富貴已經直愣愣的盤腿坐在炕頭，裝作很矜持的問，“三兒回來了，快坐吧?！?/br>
    葉建華略帶激動的喊了聲爹。

    葉富貴“哎”了一聲。

    葉建華把兩包煙放在炕上，五花rou放到了盆里。

    葉富貴很滿意，渾濁的眼珠子都亮晶晶的，顯然很開心的樣子。

    過去把兩包煙揣起來，這可是紙煙，他煙癮很大，平時哪里抽過這么好的紙煙，平時都是卷一卷小卷煙解解饞。

    葉富貴在村頭王老頭哪里討來一根，在耳朵上別了好些日子都沒舍得抽，有時候拿下來湊到鼻前，聞聞那清香的煙味，隔了幾天才將哪只煙抽了。

    抽一次就上癮，紙煙不像卷煙，紙煙味道清香柔和，而卷煙勁兒大，味辣，還嗆人，有時候急了，甚至會嗆到自己喉嚨眼兒里。

    老太太瞧著老頭子那樣，翻了他一眼，埋怨道：“成天抽煙，看看，這屋子，年前才刮白，現在在看看，把整間屋子頂都熏黑。

    葉富貴撇了她一眼，不以為意的說了句，“你一個女人婦道懂什么?！?/br>
    老太太不理他，朝著葉建華說，三兒，你人回來娘就滿足了，盡破費買這些玩意兒，又花了不少錢吧。

    葉建華不在意的回，“媽，這能花多少錢?！?/br>
    葉建華凝視著親爹親娘，這次回來，發現爹跟娘老了許多。

    問出心中的疑問，“爹，娘你們現在不跟著大哥大嫂過日子了？我剛才過去隔壁鎖著門，才直接跑來這里?！?/br>
    葉富貴跟老太太壓根不想提這事，坐在炕上打岔，“大老遠的，回來一次多不方便，你突然跑回來是不是有啥事兒？

    “爹，娘，是這樣的，文軒明天辦喜事兒，來接爹娘一起進城喝喜酒?！?/br>
    老太太驚訝的聲音略微提高，“啥”文軒要娶媳婦了？

    葉富貴同樣震驚，“這是好事，得去?！?/br>
    提到文軒婚事，葉建華眼里帶著笑意，回道：“是??！爹娘，你們一起去?！?/br>
    老太太面帶笑容，臉都快笑出了花。

    雖然文軒這個孫子不在她眼前長大，但是只要是孫子她都十分疼愛。

    葉建華催促，娘您趕緊收拾一下，我先把您送城里，回來再接爹過去，自行車上載不下兩個人。

    老太太顛著小腳，“好好，娘這就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