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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聞言,神情一黯。她豈會不知道這點?既然李令辰背后做的一些事情天子曉得,她的動作,天子難道真的不管么?她抬眸望著明德帝,又有幾分悵然和迷茫。所有的親近都是自以為的么?到底有多少東西在一回又一回的試探中被磨滅了?明德帝是個好皇帝、是個好父親么?同樣的,她是個好女兒么?心思百轉,昭陽公主往地上一跪,她面上的悵然散去,只剩下一片沉凝。她道:“三皇兄一身怪病與齊州病癥類似,整個長安為何就他府上的人著了?這真的是巧合么?女兒截獲了花國國師的來信,分明是此癥的解法?!碧嗟氖虑?,用言語一時說不清,昭陽公主將折子遞給了一側的內侍,她冷聲道,“請父皇過目!” 明德帝知道李令辰的一些針對太子的小動作,卻從沒有想過齊州之事另有隱情。他聽了昭陽的話,也不等內侍上呈,直接起身向前一步,接過了昭陽手中的折子,并順手將跪地的昭陽扶起?!白??!彼穆曇袈杂行┧粏∑v,早不復當年光景。昭陽公主坐在椅子上,雙手按住了椅子把手,默然不語。 明德帝一目十行,折子上三皇子的累累罪行觸目驚心,他的面色越來越難看,等到看完,他猛地將折子一拍,問道:“此事當真?”沒等昭陽回答,他又轉向了內侍問道,“三皇子可有消息傳來?他如今痊愈了?” 內侍被明德帝陰沉的臉色駭到,忙搖頭道:“未曾?!?/br> “人證物證皆在?!闭殃柟鲬?。 明德帝聞言怒極,但是旋即他便壓下了這股憤怒。他在殿中來來回回踱步,將近半刻鐘時間,他才轉向昭陽公主,紅著眼睛問道:“有的事情是去年,甚至是前年發生的,你為何不告訴朕?”說完后,明德帝又仰著頭愴然大笑道,“朕竭力避免重現當初兄弟鬩墻之狀,可你跟太子呢?一直壓著這些事情是想讓老三死?” “難道都是我與皇兄的錯么?”昭陽公主聞言頂撞了一句,她望著明德帝兇惡的眼神,絲毫不怯懦,她笑了笑,慘笑道,“是,我想要李令辰死,難道他不是這樣想的么?” 明德帝大怒,他指著昭陽公主罵道:“逆女!”話音才落下,他便覺頭暈目眩,胸悶不已。他往后跌退了一步,身形搖搖晃晃,似是要倒地不起。昭陽公主趕忙一個箭步沖到明德帝跟前,伸手扶住了他,等他坐在椅子上緩過來,才紅著眼低聲道:“阿耶,我長大了?!?/br> 明德帝望著昭陽,沉重道:“所以你開始不聽阿耶的話了,是么?” “您想過廢太子么?”昭陽公主又問道。 明德帝沉默了許久,才輕呵了一聲道:“你果真大了,開始妄議朝政了?!彼麑μ哟_實有諸多不滿,但是卻沒想過廢掉這一手帶大的兒子。矛盾重重,一剎那便有多種念頭。為君為父,他難道沒有難處么?明德帝下意識給自己找理由開脫,可抬眸看到昭陽的淚眼,心中似是被什么哽住。他搖了搖頭,沉聲嘆息。 “既然如此,您為何還縱容三皇兄——”這樣的話在昭陽的腦海中一浮現,她便將它給壓下去了。李令辰如今的行為,可不能怪到明德帝一人身上,真要說起來,她和太子都是推手。他們注定要站在對立面,注定不能如普通兄妹一般站在一起。 “所以朕和太子之間,儀兒你會選擇誰?”明德帝啞著聲音道,沉重的頭往下垂,似是要伏到胸口。 昭陽公主沒想到明德帝這問題會問得這般直白,她怔愣片刻,才開口道:“若是拿這個問題去問母后,母后會如何回答您?” 明德帝沒有說話。想到了先皇后他心中悵然。若是皇后在,他與太子之間的關系會走到這步么?若是皇后還在,他們能夠一直像少年時那般心心相印么?明德帝面上茫然,如今的他竟然找不到答案。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他看著他疼到骨子里的女兒,一股無力之感在四肢百骸蔓延。他沒有再追問這個問題,而是輕飄飄道:“你還要什么?” 昭陽公主應聲道:“南北衙軍的調令?!?/br> “哈哈哈!”明德帝像是忽然間想明白了什么,他仰頭笑了起來,他道,“你打小身子病弱,可性子卻不軟弱。你在朕跟前種種示弱之舉、可憐之態,朕豈會看不明白?你雖沒有見過你的母親,可這性子倒是與她頗像。你跟太子都是朕帶大的,可是比朕強很多?!?/br> “望阿耶成全?!闭殃柶届o道。 明德帝眸光一閃,冷聲應道:“老三也是朕的兒子,若是朕不許呢?” 昭陽公主從容道:“那女兒只有想別的辦法了?!?/br> 明德帝道:“你不怕朕將你困在宮中?” 昭陽公主道:“女兒信阿耶?!比首右呀浫绱诵袕?,為了江山安穩,明德帝怎么都不會繼續縱容下去了。再者,她也相信明德帝對她的寵愛。為君為父有諸多不是,但是明德帝從未傷她分毫,甚至滿足了她許多無理的要求。天子薄情,如她這般步步算計的女兒,不也是冷血至極么? 明德帝心有觸動,他抬手遮了遮眼,半晌后只留下了一句“留他一命”。說完這句話后,他疲憊至極,像是下一刻便會永久地沉睡下去。 昭陽公主在宮中一直留到了黃昏。 紅色的宮墻在斜陽的余暉中,影子被拉得老長。昭陽公主走了一陣,忽地回頭望去。深深的宮城像是一只蟄伏的巨獸,在夜幕將臨時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爪牙?;蕦m,歷來是個吃人的地方,久困在其中的人豈不可憐?父親變了,以后的長兄,會不會也變成不認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