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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女兒卻告訴她,她這三十多年來所做的一切,其實不過是感動了自己而已。 她就像是大冬天里被人當頭一盆冷水潑下,渾身都是冰的。 朱韻和蔣悅出門逛了一天的街。 朱韻出國多年,如今是第一次回來,蔣悅雖然說的一口好中文,但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識到華國的城市,兩人跟個土包子似的,在S市的商城里轉來轉去,大飽了眼福。 回到酒店的時候,朱韻累的路都走不動了,打開門就只想趴在床上,躺一會兒再說。 誰想到,剛剛開門,就見到臨著窗戶的那張床上,坐著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沒有準備的她被嚇了一大跳。 隨即才看清楚是沈母。 “回來了怎么不開燈,一個人坐在那兒發什么呆呢?你不是說今天去找繪繪談談嗎?你們倆談的怎么樣?” 她打開燈,看見轉過來的沈母,還想說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沈母是個很注重面子的女人,從她非要沈繪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去見從M國歸來的好友就知道,不管在家里有多狼狽,受了多少氣,至少在外人面前,她永遠要求自己保持著光鮮亮麗的模樣。 別的不說,至少在這一點上,沈繪母女倆還是挺像的。 不管在家里有多咸魚,外人見到的永遠都是風風光光的那一面。 但此時,出現在朱韻面前的沈母,表情頹唐,眼神空洞,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十幾二十歲一樣,如果說先前她看起來最多三十幾歲的樣子,現在的模樣到和她的實際年齡比較匹配了——甚至更老一些。 朱韻坐過去,擔心地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是冰的,冷的厲害,于是趕忙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關切地問道:“怎么了?” “韻啊,你說我做人是不是做的很失???”沈母忽然問道。 朱韻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說,疑惑地道:“你怎么會這么覺得?” 沈母苦笑了一下,自嘲地道:“我以為自己是個好母親,其實一點都不了解我的女兒,我以為自己是個好妻子,但繪繪告訴我,我的付出其實只感動了自己,而我的丈夫和我丈夫的親人,根本就沒有把我所做的一切,放在眼里,我不明白,這么多年,難道我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一點價值都沒有嗎?” 她回來想了很久,腦子一直嗡嗡作響,像是有人在大腦里敲鐘一樣。 沈繪的話太重了,重的像是將她五十年的人生從地上鏟起來,又翻了兩道。 朱韻沉思了片刻,道:“你把繪繪說的話跟我說一遍?!?/br> 聽罷,她嘆一口氣,抱住沈母,拍了拍她有些單薄的脊背,道:“繪繪說的沒錯,但你也沒錯?!?/br> 沈母的眼睛出現些微的亮光,“真的?” 朱韻點頭道:“真的?!?/br> 她從來不覺得,錯的人是眼前這個可憐女人。 朱韻一點點給沈母分析,“繪繪畢竟是年輕人,有很多事情她沒有經歷過,所以不能夠理解,我能明白,你當年為什么不肯離婚,你一個女人,孩子又小,要是離婚了,肯定有很多流言蜚語,而且那些個年頭,你就是想要自己一個人過日子也不容易,先不說會不會有男人來sao擾你,就說那些三姑八婆,也夠你受的……” “我那時候,頂著我家里的人反對,嫁給蔣悅的爸爸,不也被戳著脊梁骨罵了好久?” “你對繪繪嚴格,也是愛女心切,我是知道你的性子的,打小讀書的時候,你就最要強,事事都要拔尖,考第二名都能委屈的掉眼淚的人,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也不落人后,事實上,你也把繪繪教的很好,我聽說她是S大畢業的高材生,她能有現在的成就,除了自己的努力,和你當年的嚴格教誨,肯定也有分不開的關系……” “但是呢,繪繪說的話,也有對的地方?!?/br> “你想啊,人活這一輩子,到底是圖個什么?赤/裸裸的來,光叉叉的去,掙的錢再多,也帶不到墳墓里去,吃的再好穿的再漂亮,死了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這人活著,不就是圖個開心自在,為什么要憋憋屈屈地過一輩子?!?/br> “你總想著忍,總想著讓,讀書的時候你都知道,好成績是自己掙出來,怎么結了婚以后反而犯了傻,以為忍讓就能換來喜歡呢?我看你老公那一家人,和你就是八字不合,他們不喜歡你,你又何必去將就他們,婚姻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一紙合同,兩個人談生意,談的下去就談,談不下去就交違約金,一拍兩散?!?/br> “繪繪是新時代的女性呢,她們這一代人,比我們活得明白。以前我也很痛苦,一直在問自己,嫁給蔣悅蔣坤他們爸爸到底是對是錯,但是后來我也想明白了,父母撫養我長大,對我有生育養育之恩,但我是獨立的個體,這些恩情就算要報答,也不是把自己和爹媽綁在一起的報答法,我做我的選擇,我為我的選擇負責就夠了?!?/br> 朱韻現在過得光鮮,當年離開國內的時候,也是一地的雞毛。 她和丈夫結婚的時候,國內的情況還不像現在這么開明,洋女婿固然新奇,也遭人嘴碎。朱家父母和沈母一樣,都是再傳統不過的老人,壓根沒法接受自己的女兒,和一個長得怪模怪樣的洋鬼子在一起。 被朱韻這么一說,沈母的心情也漸漸地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