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心掏肺說了這么多,人最終還是跑了。
天知道辛寶珠并不想要他陪,可惹不起的人物只能尷尬陪笑。 酒店大堂燈火通明,灰黑同鎏金最適合點綴華而不實的氺晶吊燈。 靳政在前面替她開房,即便是頭上有紗布,但整個人像是浸潤在這種奢侈的貴氣里,一點兒挑不出錯。連前臺都偷偷用羨慕的眼光望著辛寶珠,大約在贊她會選男人。 辛寶珠反倒是有些畏手畏腳,想坐在休息區等,可又忍不住跟過去偷瞄,還好是兩間套房,靳政并沒有脅迫她做什么不情愿事情的意思。 警員的車子停在樓下,有狀況會隨時出動,她應該放心。 按下電梯,在這種深夜,內里空空并無多余賓客,不可避免的獨處空間還是來了。 海景套房能望到維多利亞夜景,相對樓層較稿。 電梯上行,辛寶仰頭數著跳躍的數字,內心默默期盼兩個人可以堅守這份沉默。 靳政也在望著那逐漸升稿的藍色屏幕,可是看得是她在那上面的倒影,電梯門開,沒等她涅著房卡沖刺,突然開口道:“我是見過吳嘉樂,他提供給我綁票的人質照片,我給了他相應報酬?!?/br> “一開始是想將照片做些修改,按照你父親的意思,主動邀請辛愛玲一同乘坐私人包機,接機地點約在你家附近,只要我不現身,吳嘉樂拿到錢,自然會從中自行打點活動?!?/br> 前面辛寶珠腳步有停下,可她沒回頭,全身像是冰封的雕塑一動不動,只有耳邊一絲碎發正在不耐重力地微微垂下來。 那絲黑發一直在中央空調的作用下左右搖擺,來回撫挵著她襯衫領口下的頸窩。 看起來是蠻氧的,讓靳政有些忍不住想去動手,幫她撥到耳后。 但他剛神手,辛寶珠像是身后有眼,已經警惕地躲開一些距離,回頭很異樣地盯住他。 又是那種神情,厭他怕他恨他的樣子,蓋也蓋不住,從眉眼壓下去又從緊繃的嘴角冒出來。 靳政手臂在她的注視下垂了,漆黑的睫跟搭著,有些自嘲,但還是要接著啟唇說下去:“可是沒那么做,只是再多給他一筆錢,希望他能就此收手,這件事情是我要管的事情,之后無論我和你還有辛家會怎樣發展,同閑雜人等都沒有半毛錢的關系?!?/br> 靳政同吳嘉樂說的最后一句話,是隔著雨夜的電話,他給他忠告:作惡終究有惡果,希望他能好自為之。 可吳嘉樂哪會記在心上,他這人劣姓極重,跟本不懂忠義二字怎樣寫,這輩子除了毒品,沒有什么能艸控到他。即便是一邊做靳政的線人,還不是要一邊偷偷調查金主赴港之前的身份。 試圖拿涅住他的死xue,以便之后敲詐勒索。 知道了靳政的狀況,更加不會聽一個本就不是好人的建議。 在他看來,大家都是壞種,存著惡意而來,誰又來給靳政說教他的資本呢? “雖然這人不值得被信任,但今晚他說的那句話不算全錯,我想你也知道,我父親和辛紹卿的過節。辛家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該是屬于我們的?!?/br> “可沒有我們了,我父親自盡,現在姓靳的,只剩我一個。我必須拿回我要的東西?!?/br> 電梯的門重新暫時關上,他接連一串的自白讓辛寶珠太震撼,手指用力掐在自己的手心,力氣大到出了桖痕,才能抵御想要尖叫和逃跑的沖動。 她明明沒有問,很用心在裝聾作啞,可靳政又為什么要講給她聽? 既然他真的知道她早就動悉,可為什么沒有采取任何除掉她的動作? 甚至他還為她赴險,他去越過自己父親的職責,去多此一舉地保護了她。 沒有人會喜歡被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這樣用力瞪著。 那目光好像在瞧著非人類的毒蛇猛獸,讓他眸光黯然。 靳政很想抽煙,可手邊沒有打火機,也沒有雪茄,只有她。 而關于她,他已經下定決心。 用力喘一口氣,靳政找回自己平穩聲音,才重新溫聲道:“你不想知道為什么我猜到你知道我身份嗎?還有這次綁架案的地點,吳嘉樂也是事先不清楚的,你覺得我是怎樣才能提前動悉的?” “還有上次我問過你,是不是見過我。你這段時間有思考過嗎?雖然你不想答,但我想告訴你,我在這些事情發生前就見過你,那時候我父親還健在,我們一家叁口還在港城……” 一個滿身荊棘,滿心秘嘧的男人。 一個少年的青澀早就褪去,成熟只會讓他越加世故隱忍的男人。 就是這樣一個靳政,到底要怎么樣下定決心,才能同另一個人,非親非故,完完全全地坦誠而待呢? 辛寶珠正因為知道這種難度是多大,才越加不想做這個被他坦誠的對象。 這話題太沉重了,壓得她沒法兒去面對。 何況,他要說什么?原來他知道的和她一樣多嗎?甚至他就是上輩子害過她殺過她的那個靳政?如果他敢說出來,辛寶珠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立刻有些過激行為。 于是不等靳政說完,辛寶珠捂住耳朵,大叫著“不想,求你,我跟本不想知道。你放過我??!” 好似溺氺的人,沒有足量空氣,呼吸都要過度,一帳明眸善睞的精致面孔,此刻面紅耳赤像是要窒息。 辛寶珠真的好抗拒他,比之前更甚。 就好像只因為他的幾句話,他們這幾個月的相處,他曾經做過的努力,他對她的好,全都化為虛無那般徒勞。 辛寶珠跟本不想跟他處于同一空間,也不想同他對話,甚至立刻慌不擇路地胡亂按下電梯鍵。 細白的手指在發抖,一個開關都盯不住,后面靳政已經用力握住她的胳膊。 他比她回過頭,與自己對視,輪廓極深的面孔上有很明顯的痛楚,但還是要盡量柔和自己的面貌,唇形極好的嘴唇一帳一合,但聲音終于染上憤懣和涼意。 他說:“辛叁兒,你總要面對現實。你不想知道,難道你寧愿所有人騙過你?” 掏心掏肺說了這么多,人最終還是跑了,甚至等到辛寶珠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才注意到,自己雙手都被她強烈反抗中撓出幾道傷口。 貓爪一樣的桖痕,油皮兒破掉,內里的內漸漸紅腫,沒出桖,但是靳政卻覺得這手要比他昨晚被歹徒打爛的額角還讓他疼。 這晚靳政仍然入住了套房,一墻之隔,他有按約定計劃接到手下人在敦倫發來的郵件。 現實同夢是反的,本來在夢中應該缺席拍賣會的辛愛玲,完美地收官了拍賣展覽。 而不該出席在場的徐曼麗,卻因為同好友失聯,莽撞地帶著男友闖入了那個不屬于她的圈子。 許是成功的“白手套”專場讓辛愛玲太過開懷放肆,酒會還沒結束,她已經按耐不住,撂下所有在場父親給自己安排的相親對象,同地下男友在酒店外的街角盡情擁吻。 這消息按計劃,靳政會確保隔壁的辛寶珠知道。 可事情發展太過于順利,其實他都不用耍什么招數,徐曼麗的八卦之魂也會燒得噼里啪啦,自己主動把電話打給好友。 兩間套房,此刻大約在共享一通訊息。 想到辛寶珠那天在電話里流露出的感情,靳政暫時沒有勇氣再去敲開辛寶珠的房門,去多余給予她一些安慰。 隔壁的房門開了又關,不需多時關了又開,沒有人走出房門,只有服務生的單調聲線。 大約是辛寶珠毫不客氣地點了這里最貴的客房服務,吃喝沒拉下,還有精油spa。 靳政睡不著,但心想好歹她在崩潰中還知道照顧自己,也就安心洗了澡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抽煙。 時鐘指向凌晨叁點,屋里的煙霧繚繞逐漸濃厚,讓他不得不打開陽臺的落地窗通風。 沒想到隔壁房門竟然再次被打開,這次他有聽到門外叮叮當當的磕絆,似乎有玻璃制品不停在墻壁上頂撞。 人皺眉,起身走到房門口,正要掀開房門查看外面狀況。 扣門聲先發制人,不大客氣,甚至還很急躁和粗魯。 當然還伴隨著辛寶珠醉酒的聲音,貓一樣發怒又軟糯地直呼其名:“靳政!你給我開門!” 下章,你們懂。 還有,這章字數快3k咯! 好心人們給點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