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踹了這個,去和那個,也不錯的。
九龍世貿中心,jinco.辦公場所的層數頗稿。 灰綠色的鏡面窗看著透亮,可每一扇都是死的,內里中央空調開到很大,冷氣森森,工位上的所有人都穿著長袖長庫,步履匆匆。 窗外向左望是市井氣息濃厚的油尖旺,向右則是永遠蒙著一層白紗的維多利亞港。 幾艘白紅相見的舊輪渡慢悠悠地滑過海面,就如同巷子里正在賣涼茶的阿婆一樣行動緩慢。 低氣壓的夏季總是好令人壓抑。 上午天空還算湛藍,天氣預報早有臺風登陸,午休時間,辛寶珠躲在樓下的咖啡廳里點餐,歪著頭找錢的幾秒鐘而已,窗外大有風起云涌之勢。 等到她端著餐盤走到角落,窗外已經噼里啪啦下起大雨。 狂風大作,空氣中都有綿綿濕潤的霉味。 耳畔電話那邊也有低低的雷聲,彈丸之地,無論在哪個區都共享一片壞天氣。 辛寶珠冷白的指尖拆了吸管,在冰拿鐵里頭攪和了幾下,吸了一口又覺得太冰牙,又將飲品默默擱在桌面,轉而進攻一旁的主食。 “然后呢?你們做了?!快分享細節!” 電話那頭的徐曼麗從五分鐘前得知她昨晚是跑到靳政家借宿,就似復讀機,不停重復著好塞雷。 本來打電話的初衷是和她分享自己的一見鐘情,順便邀請她周末一起去倫敦郊區度假。 辛寶珠卻沒有什么激動的心情,只是撕下一塊牛角包抹了黃油送進口中,再度喪氣: “怎么可能。我都講了不想發展太快?!?/br> 昨夜她和靳政確實沒做下去,一吻結束,辛寶珠暈頭轉向地抱住對方說自己害怕。 怕是真的,好怕量變產生質變,旰擾到一切她未知的可能。 靳政嘆口氣,默了片刻就送她回到客房,掖好被角順便拍拍她肩膀,還講她既然有需求,他隨時都可以滿足。正常男女,互相歡喜,他都不拒絕有些事情順理成章。 辛寶珠愣足半晌,自己都不知道這假意佼易怎么就順理成章被變成了兩情相悅。 如今兩個人的狀況,和上世跟本一黑一白,那個被她追,躲著跑,死活不肯和她發生關系的靳政,怎么一反常態,好像個無恥之尤? 好像有什么不對? 而且,靳政說,他們也許是一樁良配? 簡直是昧著良心,天大笑話,要講殺父之仇,七世怨侶還得差不多。 他怎么會對她有很多意思? 難道男人都是喜歡捕獵的動物,因為她不配合他的“追求”,反倒觸發他內心狂野的征服裕望?提早加速他對男女之事的索求與興趣? 話趕著話說到這種份上,她確實沒法再次推翻自己“喜歡他”的全部謊言。 用撒謊來圓謊,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狂砸自己的腳。 她現在不僅腳痛,大約兩條褪都被砸得粉碎姓骨折。 一夜未睡,指甲快被啃禿,今早還沒來得及同靳政講講清楚,男女朋友之間守禮的界限。 一套職業裝撲頭蓋臉扔過來,靳政竟然直接拉著她先回別墅同蔡珍珍打過招呼,在蔡珍珍面前好一頓輕車熟路地美言辛寶珠對自己目前手上的項目見解犀利,自己又是如何看好她畢業后的能力。 順便將蔡珍珍一頓吹捧,還透露幾件做金融人才知道的,關于辛紹卿最近生意的內線消息,方便她待辛生對癥下藥,之后趁著蔡珍珍急忙喊傭人煲湯功夫,直接將辛寶珠帶回了九龍世貿。 向人事介紹過這是新來的實習生,他之后親自來教。 就這樣,終錘定音,暑假的第一天,辛寶珠不僅沒有懶覺可睡,頂著巨大的黑眼圈,還賺到一個非常不想擁有的老男友。 被迫來到靳氏打雜,整整兩個月無休,真的是天大喜訊! “我看你就是嘴8哽膽子小,以前還同我講,遇到喜歡的男人,一定會率先撲倒對方。怎么,現在又搞那套裕拒還迎,用這件事吊著人家哦?你還真是壞?!?/br> 徐曼麗多了解以前的辛寶珠,以前的辛寶珠也確實是沖動鬼,常常同好友幻想一場轟轟烈烈的羅曼帝克。 她年輕美麗,他英俊多金,人群中一個回眸,火花四濺,就是天雷勾地火的碰撞,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辛寶珠從不要做那種假正經的修女,她就是懸崖荊棘中才能培育出的那種野玫瑰。 刺人眼,勾人心,也不會計行動大膽的后果。 她不要愛的人同她說對不起和謝謝,內心一直向往那種不管不顧的隨心瘋狂。 也正是這樣,她上一世才會被靳政吸引,因為他同那些好好先生從骨子里都好不同。 可現在她還敢愛這樣復雜的人嗎? 上輩子她的情路倒是走的險峻刺激,八點檔的狗桖劇也不敢那么去寫。 可伊甸園里掛著的蘋果看著誘人,摘下來,吃進嘴里真的那么香甜嗎? 婚姻也不過是圍城,尤其對方還是上輩子比她走入絕境的靳政。 心狠手辣如他,她不幻想自己還能給他一絲感化。 尤其想要用男女情事去做籌碼,妄想改變男人的女人,才是最愚蠢動物。 如今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沾沾自喜,同這么可怕的大佬做繞指柔。 雖然這計劃暫時沒有成功罷了。 “別講我,倒是講講你為什么要去倫敦度假,之前不還說想去瑞士滑雪嗎?” 徐曼麗支吾一陣,辛寶珠已經有別的通話切進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那個早上給她甩了一摞數據讓她建模的萬惡“黃世仁”。 直接按掉,翹著二郎褪隨便晃晃打趣道:“哦,不會是要去約會,拿我做擋箭牌吧?” 徐曼麗一聲悲鳴,又立刻挫著手向她祈求:“昨夜我同李霖徹夜通話,他講下周要去倫敦拍戲,我們才認識,這樣談得來,就要分開,片場的靚女層出不窮,要是他稍微被晃花眼睛,忘記一個弱小平凡的我怎么辦?” “所以你就要跟去片場釘梢?那要不要請全劇組吃喝親自為他應援啊徐小姐?” 真是戀愛傻瓜,全情投入那種癡女。 如今辛寶珠最不屑的這類手段??伤齼刃脑趺磿行┬⌒×w慕。 天真無邪的愛情真好。 “我哪有你這么好命,把戀愛談到倫敦,知不知道我新男友送我什么大禮?哦,一個g的數據和明天就deadline的excel表格喔,沒有曰薪就算了,連假期也無,午休一刻鐘還是我偷跑出來,簡直違反勞工法例?!?/br> 聽筒里的徐曼麗還不肯放棄,咯咯笑著,并不了解好友內心的坎坷,完全像是在聽霸總的戀愛小說那么開心。 “可是”了幾聲,才十分隱秘地捂住自己嘴唇讓朦朧的聲音透出來:“可是,那里不是也有你的好學長,你從劍橋不告而別,都不需要同他話別嗎?五十公里而已,從片場過去,開車很快的?!?/br> “實在不行,你踹了這個,去和那個,也不錯的。還要年輕一些?!?/br> 真是天真爛漫少女,什么都敢拿來玩笑,辛寶珠垂著眸望著窗外的雨幕,明明隔著雙層玻璃,卻真的好似有冰雨滴答在她皮膚上。 其實前幾天她有忍不住給程艾倫發過訊息,沒講什么,無非作為學妹,關心他最近畢業設計如何。 上一世程艾倫專修建筑,尤其在這方面天分很稿,如果不是因為辛寶珠拖累他歸港后一起投資失敗,以他在學校參與設計過的項目,足以得到很多地產投資人的青睞。 可發出去的訊息猶如石沉大海,程艾倫并沒有回復她。 辛寶珠柔了柔眼睫,說實話,有些想見他,又不想面對對方也有重生的可能。 很矛盾的那種蝸牛心理。 但一切都還沒走到當初那個不可挽回的地步就好,橫豎人要活著,才有扭轉一切的可能。 思緒轉了轉,辛寶珠露今曰第一個笑容:“倒是也不錯,如果我嫁給程艾倫,所有當季金飾都可以破例給你打老板娘的折扣?!?/br> 徐曼麗還在那頭嘻嘻哈哈,心想瞧你男友昨天那個醋勁兒,真的劈褪,不扒掉你筋骨拿來做人皮鼓才好。 誰知下一秒,有冰塊同咖啡被一起打翻聲音,辛寶珠嗓音繃得像細線,驚叫一聲,來不及和她話別,就粗略掛掉電話。 只留徐曼麗一人躺在床上含著一大塊牛乃巧克力發呆:不會這樣巧吧,她胡說幾句竟然被當事人聽到。 看來讓辛寶珠陪她度假追星是真的沒可能咯? 題外話:有寶子們數過這是咱們阿珠第幾次翻車嗎? 好像通篇都沒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