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又問：“你在意么？”

    姜羽灼灼的視線逼得戚然明不得不微偏過頭，避開他的視線，垂眸看著火盆，好像能看出花來。

    “我在意不在意，有什么關系么？”戚然明說。

    姜羽一笑：“你若在意，我便不娶?！?/br>
    戚然明錯愕抬頭：“……可是你都下了聘禮了，怎么還能不娶？”

    姜羽：“這么說你是在意了？”

    “沒有?！北淮链┬氖?，戚然明也死不承認，“自寧小姐以后，睢陽君難得再遇到一個傾心之人，這樁婚事舉國皆知，人人稱頌，傳聞都說蘇姑娘貌若天仙，我只是隨口問一句?！?/br>
    姜羽笑著仰頭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戚大俠，做人一定要這么不坦誠么？”

    戚然明：“……”

    察覺到戚然明的口是心非，姜羽突然就篤定了起來，戚然明原本是往晉國的方向去了，晉國離薊城這么遠，戚然明的傷不知道是怎么受的，但他大老遠跑到薊城，除了找他還能有什么事？這么遠，受這么重傷，還專程來找他，開口問的第一件事就是他的婚事，這還不能說明問題么？

    “嗯？怎么說，戚大俠？”姜羽唇邊掛著淺笑，似乎吃定戚然明了。

    戚然明摸了摸腰間的笛子，緩解自己的緊張，垂眸不答。反正讓他承認是不可能的，但要否認又……姜羽會不會因為他否認就真的娶了蘇喜了？

    不，姜羽肯定會娶蘇喜的，漂亮，知書達禮，人盡皆知的美好婚姻，已經下了聘，姜羽有什么理由不娶？

    “睢陽君還是好好待蘇姑娘吧?！边@些念頭在腦海里轉了一圈，出口便是這樣一句話。

    姜羽嘆了口氣：“你還真是會出口傷人?！?/br>
    戚然明道：“就算你真不想娶她了，那你有沒有想過，她一個女子，被退了婚，以后怎么過？”

    姜羽眉頭微動，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打算犧牲自己成全她？”

    戚然明蹙起眉：“并非如此……睢陽君您高高在上，恐怕不懂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生活?！?/br>
    姜羽：“你想要我懂些什么？我從一開始就跟她說清楚了，這個婚姻是虛的，除了表面上睢陽君夫人的身份，除了財富和地位，我不會給她什么?！?/br>
    “她心甘情愿，自愿做這個假夫人的，就算屆時不能成親，我也不會虧待她?！?/br>
    “……假夫人？”戚然明驚愕。

    姜羽：“我沒和你說過么？我對女人沒興趣?！?/br>
    “……”戚然明：“那你們姜家……”

    姜羽云淡風輕道：“早就絕后了?！?/br>
    戚然明：“……”

    姜羽無所謂地笑了笑：“咱們話題是不是歪了，我們方才可不是在討論這個。所以，戚大俠打算給我個什么樣的答案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裝傻也沒意思了。戚然明的手在狐裘底下攥緊了那只骨笛，仿佛那東西能讓他安心，給他力量。

    “……我不知道?！逼萑幻鞯吐曊f，仿佛他也知道這個答案太敷衍，緊接著補充道，“但上回在郭公山山洞里……”

    戚然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是你先……”

    “所以，”姜羽突然起身，右手撐在戚然明椅子的扶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了戚然明，左手拇指指腹摩擦過戚然明的嘴唇，“現在想再試試看么？”

    姜羽突如其來的舉動出乎戚然明的意料，他僵在那里，屏住了呼吸。

    姜羽低笑道：“興許再親一次你就知道了？”

    “不……”戚然明握住姜羽的手腕，別過臉，垂下眸，剛想說話，門外傳來敲門聲。

    “大人，蘇小姐來了?！?/br>
    姜羽：“……”

    戚然明聽見，立刻用力一下把姜羽推開了，站起身：“既然她來了，你便出去見見吧?！?/br>
    姜羽笑著一點頭：“你跟我一起去吧，你不是想知道她漂亮不漂亮么，自己看一眼就知道了?！?/br>
    “……”戚然明看了姜羽一眼，“也好?！?/br>